第508章 梅山人氏
三人將手本呈上,飛廉觀看,原來是梅山人氏,一名袁洪,一名吳龍,一名常昊,此乃梅山七聖,先是三人投見,以下俱陸續而來。袁洪者,乃白猿精也;吳龍者,乃蜈蚣精也;常昊者,乃長蛇精也;俱借袁吳常三字取之為姓也。飛廉看了姓名,隨即帶入朝門,來朝見紂王。飛廉入內庭,天子在顯慶殿,與惡來奕棋,當駕官啟奏:「中大夫飛廉候旨。」
紂王乃命:「宣來。」
飛廉見駕,奏道:「臣啟大王!今有梅山三個傑士,應陛下求賢之詔,已經在午門侯旨。」
紂王大悅,傳旨:「宣來。」
少時見三人來至殿下,山呼拜畢,紂王賜三人平身,三人謝恩畢,侍立兩旁。紂王乃問:「卿等此來,有何妙策,可擒姜尚?」
袁洪奏道:「姜尚以虛言巧語,糾合大下諸侯。鼓惑黎庶作反。依臣愚見,先破西岐,拿了姜尚,則八百諸侯望大王降詔招安,赦免前罪,天下不戰而自平也。」
紂王聞奏,龍心大悅,封袁洪為大將軍,吳龍、常昊為先行,命殷破敗為參軍。雷開為五軍都督,使殷成秀、雷鵾、雷鵬、魯仁傑等,俱隨軍征伐。紂王傳旨:「嘉慶殿排宴。慶賞諸臣。」
內有魯仁傑自幼多智,廣識英雄,見袁洪行事不按禮節,暗思:「觀此人行事,不是大將之才,且看他操演人馬,便知端的。」
當日宴散不提。次日謝恩。三日後下教場操演三軍。魯仁傑看袁洪舉動措置,俱不如法,諒非姜子牙敵手。但此時是用人之際。魯仁傑也只得將機就計而已。
次日,袁洪朝見紂王,紂王道:「元帥可先領一支人馬,往澠池縣。佐張奎以阻西兵。元帥意下如何?」
袁洪則道:「以臣觀之,都中之兵,不宜遠出。」
紂王眉頭微皺的問道:「如何不宜遠出。」
袁洪奏道:「今孟津已有南北兩路諸侯駐紮,以窺其後。臣若往澠池,此二路諸侯,拒守孟津,阻臣糧道,那時使臣前後受敵。此不戰自敗之道;況糧為三軍命,是軍未行而先需者也。依臣之計。不若調三十萬人馬,阻住孟津之咽喉,使諸侯不能侵擾朝歌,一戰成功,大事定矣。」
紂王大悅:「卿言甚善,真乃社稷之臣,使卿所奏施行。」
袁洪調兵三十萬,吳龍、常昊為先行,殷破敗為參軍,雷開為五軍都督,使殷成秀、雷鵾、雷鵬、魯仁傑隨軍征伐,往孟津而來
且說澠池縣張奎,日夕望朝歌救兵,忽有報馬報入府來:「天子招了新元帥袁洪,調兵三十萬,駐紮孟津,以阻諸侯,未見兵,來救澠池。」
張奎聞報大驚道:「天子不救兵,此城如何拒守?況前有周兵,後有孟津四百諸候,前後合攻,此取敗之道。今反舍此不放,奈何!」
張奎扼腕暗嘆不已,心中沒有計較,只得依舊固守了。
雖然子曦殺了高蘭英士氣鼓舞,但姜尚見澠池一個小縣,攻打不下,反陣亡了許多軍將,依舊納悶在中軍,暗暗搖頭嗟嘆。可憐這些扶王定國英雄,瀝膽披肝,止落得遺言在此,身皆化為烏有。姜尚正在那傷悼,忽轅門官來報:「有一道童來見。」姜尚一聽心中一動傳令請來。少時只見一道童,至帳下行禮道:「弟子乃夾龍山飛雲洞懼留孫的門人,因師兄土行孫,在夾龍山猛獸崖,被張奎所害,家師已知,應上天之數,這是救不得的;只是過澠池須有原故。家師特著弟子來此下書,師叔便知端的。」
姜尚接上書,展開觀看。書曰:「道末懼留孫,致書於大元帥子牙公麾下:前者土行孫,合該在猛獸崖死於張奎之手,理數難逃;貧道只有望崖垂泣而已,言之不勝於悒。今張奎善於守城,急切難下,但他數亦當終;子牙公不可遲誤,可令楊戩將貧道符印,先在黃河岸邊:等楊任、韋護追趕至此擒之,取城只用哪吒、雷震子足矣。子牙公須是親自用調虎離山計,一戰成功,此去自然坦夷。只待封神之後,再圖會晤不宣。」
姜尚看罷書,打童子回山,當日便傳令:「哪吒領令箭,雷震子領令箭,前去如此而行。楊戩、楊任領柬帖,前去如此。韋護領柬帖,前去如此。」
姜尚俱吩咐出畢,至晚周營中炮響,三軍吶喊,殺奔城下而來。張奎忙急上城,設法守護,百計千方,防禦急切難下。姜尚知張奎善於守城,且暫鳴金收兵。
次日,午末未初,請武王上帳相見:「今日請大王同老臣出營,看看澠池縣城池,好去攻取。」
武王聽的有些意外,倒也沒有多想,便是欣然應下:「孤願往。」
隨即武王同姜尚出營,至城下周圍看了,姜尚用手指之道:「大王若破此城,須用轟天大炮,方能攻打此城,一時可破也。」
姜尚與武王指畫攻城,只見澠池城上,哨探士卒,報與張奎:「啟老爺!姜子牙同一穿紅袍的,在城下探看城池。」
張奎聽報,便上城來看時,見果是姜尚同武王,在城下周圍指畫。張奎自思:「姜尚欺吾太甚,只因連日吾堅守此城,不與他會戰,他便欺我,至吾城下,肆行無忌,藐視吾人物也。」
張奎隨即便是下城上馬提刀,開了城門,一馬飛來大喝道:「姬!姜尚!今日你命難逃也。」計就月中擒玉兔,謀成日里捉金烏。
姜尚同武王撥馬向西而走,張奎趕來,周營中一將也不出來接應。張奎放心趕來,看看趕有二十里,只聽得金鼓齊鳴,炮聲響亮,三軍吶喊,震動天地;周營中大小將官,齊出營來,殺奔城下。
只有兩個副將在城上,全裝甲胄,守護城池,忽聽周營中,又是炮響,不知其故。忽城上落下哪吒來,現三頭八臂,腳踏風火輪,搖火尖槍殺來,三兩下殺了二將。
雷震子又早展開二翅,飛上城來,使開黃金棍,把城上軍士打散,隨斬關落鎖,周兵進城。
雷震子、哪吒進了澠池縣,軍士見打死了副將,俱伏地請降。哪吒道:「俱免你死,候元帥來安民。」
哪吒轉而又對雷震子道:「道兄!你且在城上拒住,吾還去接應師叔與武王,恐怕驚了主公。」
雷震子點頭忙道:「道兄不可遲疑,當行為是。」
哪吒把風火輪登開,往正西上趕來,只見張奎正趕姜尚,有二十里遠近。只聽得炮聲四起,喊聲大振,張奎心下甚是驚疑,也不去趕姜尚了。姜尚在後面大呼道:「張奎!你澠池已失,何不歸降?」
張奎心慌,情知中計,勒轉馬望舊路而來,天色又黑,正遇哪吒,現三頭八臂迎來。哪吒見張奎頓時大罵道:「逆賊!你今日還不下馬受死,更待何時?」
張奎大怒,提刀直取。哪吒手中槍急架相還,未及數合,哪吒復祭起九龍神火罩罩來;張奎知此寶利害,把身子一扭,往地下去了。
哪吒見張奎預先走了,因想起土行孫的光景,心上不覺悲悼,往前來迎武王。
張奎急走至城下,雷震子立於城上,知澠池已陷,自思不若往朝歌,與袁洪合兵一處,再作道理。
哪吒上前,迎接武王與姜尚,一同回澠池縣,來將大軍進城駐紮,又將城上各級收殮,安葬於高阜之處,設祭祀之不表。
張奎全副盔甲,縱地行之術,往黃河大道而走,如掣電而來。
楊任遠遠望見張奎從地底下來了,忙知會韋護:「道兄!張奎來了,你須是仔細些,不要走了他。你看我手往哪裡指,你就往那邊祭降魔杵鎮之。」
韋護不由點頭正色道:「放心吧,走不了他!」
再說張奎正走,遠遠看見楊任騎雲霞獸,手心裡那兩隻眼,神光射耀往下看,著地大呼道:「張奎不要走!今日你難逃此厄也!」
張奎一聽嚇得魂不附體,不敢停滯縱著地行法,刷的一聲,須臾就走有數十里遠。楊任在地上催著雲霞獸,緊緊追趕,韋護在上頭,只看著楊任,楊任只看著張奎在地下,如今三處看著好趕。正是:上邊韋護詭任,楊任窮追七煞神。
話說張奎在地下,見楊任緊緊跟隨,在他頭上,如張奎往左,楊任也往左邊來趕,張奎往右,楊任也往右邊來趕。張奎無法,只是往前飛去。看看行至黃河岸邊,前有楊戩,奉柬帖在黃河岸邊,專等楊任,只見遠遠楊任追趕來了,楊任也看見了楊戩,乃大呼道:「楊道兄!張奎來了!」
楊戩聽得,忙將三昧火燒了懼留孫指地成鋼的符篆,立在黃河岸邊。
張奎正行,方至黃河,只見四處如加了鐵桶一般,半步莫動,左撞左不能通,右撞右不能通,抽身回來。後面猶如鐵壁。張奎正慌忙無措,楊任用手往下一指,半空中韋護把降魔杵往下打來。此寶乃鎮壓邪魔。護三教**之物,可憐張奎怎禁得起?有詩為證:「金光一道起空中,五彩雲霞協用功;鬼怪逢時皆絕跡,邪魔遇此盡成空。皈依三教稱慈善,鎮壓諸天護法雄;今目黃河除七煞,千年英雄貫長虹。」
話說韋護祭起降魔杵,把張奎打成齏粉。一靈也往封神台去了。三位門人得勝,齊來見姜尚,備言打死張奎。追趕至黃河之事,說了一遍。姜尚大喜,在澠池縣住了數日,擇日起兵。
那日整頓人馬。離了澠池縣。前往黃河而來。時近隆冬天氣,眾將官重重鐵鎧,疊疊征衣,寒氣甚深。怎見得好冷?有詩為證:「重衾無暖氣,袖手似揣冰;敗葉垂霜蕊,蒼松掛凍鈴。地裂因寒甚,池平為水凝;魚舟空釣線,仙觀沒人行。樵子愁柴少。王孫喜炭增;徵人須似鐵,詩客筆如零。皮襖猶嫌薄。貂裘尚恨輕;蒲團僵老紙,衲帳旅魂驚。莫訝寒威重,兵行令若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