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誤信小人惹負債
其實,有幾個明白人的,都知道,這個文三生性本就懶惰貪婪,要不然,也不會將好好的一個玉器廠變成如今荒蕪的破廠。這葉老爺被他訛上,不死也要扒層皮了。
「文三,你!咳咳……」葉乾鍾臉氣的憋紅,有股氣直噎著他,上不去也下不來,導致咳嗽不止。
「爹!」
「爹爹!」
人群里的葉景生和素婉快速地跑向葉乾鍾,一左一右攙扶著他。
「爹爹,您好點了沒?」素婉伸手輕輕地撫著葉乾鐘的背,幫葉乾鍾順氣。
「爹,發生什麼事了?」葉景生扶著葉乾鍾眉頭緊皺,右眼隱隱地在跳動。
「咳、咳咳……」葉乾鍾咳嗽著,伸手擺了擺。他葉乾鍾這一輩子閱人無數,沒想到老了老了還看錯了人,誤信了小人,毀了祖上的基業,真是該死,該死啊!
「少爺,您就別問了。」一旁的阿四見此,滿心的著急,「就是那無賴文三,硬說什麼老爺買了他的廠還欠了他的錢。」
「哎!你這小廝可不能亂說!」文三聞聲,走近了幾分,晃動著手裡的紙,「這白字黑字的寫的是清清楚楚,什麼叫做我耍無賴?明明是你們在耍無賴好吧!」
葉景生眉頭緊鎖,打量著眼前晃動著紙張的男人。在微微昏暗的晚霞下,男人的五官看的不是那麼的清楚。「阿四,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葉景生轉頭看向一旁的阿四,阿四支支吾吾吞吞吐吐了多久也沒說清楚一個字。
「還是我來說吧!」文三擼了擼袖子,高舉著手中的紙張,滿臉的得意打量著面前的少年。通身有著一股子的洋人墨水味,「想必這就是葉家的少爺葉景生了。」
葉景生扶住不停咳嗽的葉乾鍾,順著聲音看向文三。因為文三背向著光,如此直接對面五官倒看的清楚。「正是,不知先生是?」葉景生眉頭微皺,只因看著男人有些面熟,卻想不起來是誰,在哪見過。
「哈哈哈!」文三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好一個喝了洋墨水的葉景生,連我你都不認識了。」
葉景生眉頭皺起,望向男人得意大笑的嘴臉越發覺得熟悉,「你是……」
文三停住笑聲,望向一臉茫然的葉景生,唇角一勾,「小子,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你還記得你五歲那年花田裡被你用馬蜂捉弄的大包子!」
「大包子?」葉景生眉頭微蹙,腦海里在飛快地轉動著,回憶深處殘留的几絲記憶慢慢地浮現在腦海里。「你、你就是那個人?」
葉景生有些啞然,雖然他不記得當初為什麼要用馬蜂捉弄眼前這個男人。想來,兒時的他也確實皮吧。
「小子,你可算記起來了。」文三一笑,晃了晃手中的紙,「沒想到啊,十五年前我被你這乳臭未乾的臭小子捉弄,十五年後我又被你爹耍弄。看來,你們葉家與我文三還真是不死不休啊!」
「耍弄?」葉景生眉頭一緊,看向文三,「我爹如何耍弄了你,你說清楚!」
文三唇角一勾,「說清楚?說清楚好啊!」文三抖了抖手中的紙,「那文爺今兒就給你讀讀,聽好了;賣買房屋契約,由於本人原因,甲方文三、哦也就是我。」文三略微停頓了一下,自我介紹道,「將其在三道河的一個廠房以白銀十萬兩賣給乙方葉乾鍾。先交於一萬兩做押金。」
「十萬兩……」
「這麼多錢!」
「……」
契約數字一出,圍觀的人群瞬間嘈嚷起來。
「什麼?十萬兩!」
「十萬兩!」
葉景生和素婉幾乎同一時間同一語氣地驚嘆道。
「咳咳……」葉乾鍾捂著胸,不停地咳嗽,「文三,你、你設計害我……」
「哎哎哎!」文三及時打住葉乾鐘的話,「葉老闆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這白紙黑字的寫的清清楚楚,怎麼就成了是我文三設計害你了?」
文三一攤手,一臉的無辜,「再說了,都是鄉里鄉親的,我文三都延長了兩日收款。這剩下的九萬兩白銀按照葉老闆的家資應該、小意思的吧。」文三雙眉一挑,滿臉貪婪地望向葉乾鍾。
「噗!」葉乾鍾一口血猛地吐出,嚇壞了身旁的葉景生和素婉。
「爹!」
「爹爹!」
——
棕色的鏤空門外,葉景生和素婉忐忑不安地走來走去,時不時地望向房間內,兩人的眉頭都緊緊地皺在一起。
「吱呀!」
房門被打開,葉景生快步一步走到從房間里走出來的人面前。只見出來的人是一個年有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肩上還背著一個藥箱。
「陳郎中,我爹怎麼樣了?」葉景生滿臉擔憂地問道。一旁的素婉,心也是擔憂地提到了嗓子眼。
「噯。」陳郎中微微嘆了口氣,摸著自己的山羊鬍子,輕輕地搖了搖頭,「葉老闆是氣急攻心才會吐血,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千萬不能再讓他情緒激動,得好生調養才行。」陳郎中將開好的藥方遞了過去。
葉景生眉頭緊鎖,鎖著深深的擔憂,「有勞陳郎中了,慢走。」葉景生接過藥方,遞過去三枚銀元
陳郎中收了診銀,在下人的帶領下離開了葉宅。
「景生,你進去看看爹爹,我去熬藥。」素婉望著一時晃楞的少年,眉間瀰漫上淡淡的心疼。伸手握住葉景生的手,另一隻手接過他手中的藥方。
葉景生聞聲,眉眼抬起看向素婉,唇角勉強地扯出一絲弧度,點了點頭,走進了房間里。
「咳咳...咳咳...」葉乾鍾費力地起身,想要端起床旁的茶水,卻怎麼也接觸不到。
「爹!」葉景生快步上前,扶住快要摔下床的葉乾鍾,伸手將一旁的茶水端起喂向葉乾鍾。葉乾鍾勉強坐好,望著眼前的兒子,嘴角微微扯出一道弧度,低頭喝了幾口葉景生遞來的茶水。
「咳...」
「爹,你怎麼樣?」葉景生將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趕緊用手幫葉乾鍾順氣。
葉乾鍾搖搖頭,整個人無力地靠在床上,「我對不起葉家,對不起你爺爺,竟、咳咳...」
「爹你別激動。」葉景生眉頭緊緊地皺著,顯得有些的無措,他從未想過,有一天,那個堅強的男人會變得如此的虛弱病態。
「景生!」葉乾鍾突然緊緊握住葉景生的手,就像是溺水的人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爹?」葉景生望著突然嚴肅看著他的葉乾鍾,莫名的有種心慌,顧不上被握的生疼的手。
「景生,葉家的產業不能毀!不能毀!你要把葉家重新振作起來!振、咳、咳咳...」
「爹。」葉景生扶著葉乾鐘的背,連忙順著氣,「爹,葉家沒有毀,你放心。可到底出了什麼事,您能告訴我嗎?那個文三又是怎麼一回事?」
葉乾鍾本就虛弱,可聞聲卻緊緊地握起拳頭,眼中是望不到底的怒火,「是他!是胡峰!這個騙子!咳咳...」
「爹!」葉景生連忙給葉乾鍾順氣,生怕葉乾鍾再次氣急攻心。
「他們、他們連手騙我簽了那買廠契約,咳…還捲走了三家分店的資產,咳咳…怪我,怪我鬼迷了心巧,竟信了那胡峰的鬼話!」葉乾鍾懊悔地用手錘著自己的腿。
「爹,你別這樣!」葉景生拽住葉乾鐘的雙手,阻止他的行為,「事情一定還會有轉機的,我們還有布莊,還有希望。」
「布莊…」葉乾鍾黯然,閉上雙眼,整個人像抽空了氣的氣球,「希望也是渺茫的……」資產已經被胡峰捲走了一大半……
「爹。」葉景生望著黯然神傷的葉乾鍾,心中一疼,緊緊地握住葉乾鐘的雙手,就像兒時父親緊緊握住他一樣。「爹,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他逃不掉,我這就去報官!」
葉景生起身,快步走了出去,他就不信,這世道還能讓騙子逍遙在外禍害人間!
「景、咳咳……」葉乾鍾望著少年消失的身影,像要阻止卻無力。
「景生。」
素婉端著剛剛熬好的葯,望著飛快走出去的景生,心裡一慌,出聲喊道,可少年卻並未聽到。
「阿喜,你將這葯端給老爺,服侍老爺喝下。」素婉將手中的葯碗遞給阿喜,出聲吩咐著。
「少、」阿喜望著手中的葯碗,剛想出聲,卻只見素婉快步跑走的身影。
——
「駕!」
葉景生翻身上馬,直奔警察局。
「景生!」
素婉來遲一步,只見少年快馬加鞭的身影。
素婉的心莫名的慌亂,順著路跑到河彎處,上了一條船,「船家,請追上陸上的那匹馬。」
船家是個年有二三十歲的男子,男子聞聲抬頭看了看陸上那跑的飛快的馬兒,有種望塵莫及的感覺。「這位小夫人,您莫不是拿我開玩笑,那可是馬,我這個船怎麼能追的上。」
「船家,我知道這有難度,可請您幫幫忙。」素婉遞去兩個銀元懇求道。
男子看了看眼前的小夫人,心一軟,「好吧,我儘力。」
「謝謝,謝謝。」素婉鬆了一口氣,看向陸上的馬兒,馬背上是少年英俊的身姿。
河流因為順勢,再加上船家的賣力,所以船很快地與馬兒拉近了一段距離。
「景生!」素婉大聲地喊著,回應她的卻是無語的清風。
「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