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盟主手令

灰衣人看見白衣男子若有所思，神情得意地說道：「年輕人，吃一塹長一智，你以後要經歷的事情多的是，今天受點小挫折不是什麼事兒。況且能在老夫手下走數十招的人，普天之下用一隻手都數得過來，你們栽在老夫手下也不算什麼丟臉的事，趕緊把那個東西交給我，我還有急事去辦，沒空陪你們玩耍。」

白衣男子不禁躊躇起來，為了奪取這件物事，師父派了三撥人馬遠赴四川，路途中還傷折了幾名師兄弟，費了九牛之力，好不容易才奪取到這件物事。得手之後自己與師妹自巴東一路向東北日夜策馬賓士，半個月以來，盡挑小路荒徑行走，以躲避來追之敵，風餐露營，野果填飢，睡不安眠，但所喜的是自巴東出發后，一路經歷荊州、樊城、新野、鵲尾坡、安樂、魯山、襄城直至潁川都平安無事。千里之途，眼見只要平安經過許昌之後，進入兗州地界，師父與師娘就會親自來接應自己的，想不到自己與師妹在離開潁川之後，就被來追之敵追上了。數十里的逃追之路，自己與師妹成功甩掉所有的敵人，唯獨被這個灰衣人在許昌城郊攔截下來，發生了上午的那一幕。

白衣男子看見師妹暈倒在地，一動不動，生死未明，情知自己一人絕不是灰衣人的對手，倘若自己再與灰衣人交手，自己必定有死無生，徒然白白送掉性命。此時灰衣人想取自己與師妹的性命，肯定易如反掌，而灰衣人遲遲不肯傷害他們的性命，應該是師娘與灰衣人的關係不同小可。剛才灰衣人三番兩次說道他是看在師娘的情面上才放過自己與師妹一馬的，但是那個歷盡千辛萬苦奪取回來的東西，非得給灰衣人奪去不可了。這時白衣男子想起了師父派自己臨去時之話：「茂兒，此次任務艱巨，極不容易成功，但此番去四川奪取的物事有關我們門派的興衰榮辱，不容有失。倘若不是有老冤家即將在這個時候尋上門滋事，本應我親自去取，奈何我此時不能分身遠赴四川。不過好在你與師妹飛兒合練了三年陰陽劍法，略有小成，你們同使陰陽劍法，不求取勝，只求脫身，就是一流高手也不容易攔截下你們，不過你們臨敵經驗不足，萬事須得十分小心，否則你們極容易中了別人道兒。」師父的淳淳叮囑猶在耳邊，但是自己還是中了灰衣人的道兒。

灰衣人打斷白衣男子的思索，冷冷地道：「你現在還不願意乖乖地把那個東西交出來么？」

白衣男子搖搖頭，堅決地說道：「這件東西關係到我們門派的興衰榮辱，我就是丟掉性命也不會親手交給你的。」

灰衣人聽到白衣男子的話，覺得很奇怪，一愣之下彷彿明白了什麼，便哈哈大笑道：「這個東西與你們門派有什麼關係？肯定是程高節這個偽君子編一套說辭來騙你的，我實話對你說，你們奪去的那個東西對你們門派沒有什麼用處，弄不好反而會招來滅門之禍的。」

白衣男子看見灰衣人不僅誣衊他親如父子的師父為「偽君子」，還口出恐嚇之語，便怒道：「我師父高風亮節，正派高尚，樂善好施，濟人危難，聲名遠播，江湖中人誰不敬仰？現在容不得你來信口雌黃！」說完便要挺身使劍向灰衣人刺去。

灰衣人擺擺手，喝道：「且慢！」白衣男子看見灰衣人誣衊他師父的名聲時，便要拚死一搏與灰衣人拚命，雖明知不是他的對手也要體面的去赴死以報答師父的恩情，但灰衣人的這聲喝聲中充滿了威嚴，讓白衣男子不可抗拒地停步了。

灰衣人怪聲怪氣地問道：「你口口聲聲說這個東西關乎你們門派的興衰命運，請你告訴我，你奪去的那個東西是什麼東西？」

白衣男子被灰衣人這個忽如其來的問話噎住了，有點結巴地說道：「這……這個東西，我當然知道是什麼，但豈能隨隨便便告訴你。」但說得底氣極不充足，有點心虛的感覺。自師父委派他遠赴四川奪取這件物事，並沒有告訴他這個物事叫什麼名字，具體是什麼東西他也一無所知。師父只告訴他去四川巴東城大財主劉府去奪取一個長六寸寬四寸的雕著龍騰圖案的黑木盒子，並萬千叮囑他不可擅自打開盒子偷看，否則會身受其害，白衣男子向來尊敬師父，自然牢記師父的叮囑，自從得手后從未起過私自打開盒蓋偷看的念頭，至於是什麼東西，師父沒有告訴自己，必然有他的打算與深意，自己只要能順利完成任務就行了，又何必多問師父呢？

灰衣人看見白衣男子張口結舌答不出來，便冷冷地說道：「你們奪去的東西，是前任江湖盟主的手令！」

老年樵夫一聽到灰衣人說白衣男子奪去的是江湖盟主的手令時，渾身一顫，上下牙不由自主地相擊了一下。江湖上有傳言道：「盟主手令，江湖至尊，令出如山，一言九鼎，天下英雄，莫敢不服！」盟主手令在江湖上有著至高無上的號召力，沒人敢不服從。但二十多年前黃巾起義爆發后，各地走投無路、貧困交加的農民在巨鹿人張角的煽動之下，紛紛揭竿而起，義旗遍布全國各地，義軍的戰火燎燃整個中原大地，黃巾義軍在一個月之內勢如破竹，攻城陷州，銳不可擋，黃巾軍勢力波及全國七州二十八郡，一時達到鼎盛時期，面對強大的黃巾起義，朝廷一時間措手不及，州郡淪陷，重鎮失守，吏士逃亡，一時間朝霆上下人心惶惶。此次黃巾起義震動京師，各地山賊強盜趨之若鶩，也有一部分江湖山林之中的英雄豪傑乘勢參加黃巾起義，想藉此建立一番功業。當時的武林盟主夏聖哲在黃巾起義高潮時期，也投身加入了黃巾起義中，在夏盟主的帶動下，許多江湖好漢也卷身進入了這一場浩大的農民起義的浪潮中。但好景不長，東漢末年黃巾起義僅歷時九個月便失敗了，許多起義軍遭到官軍圍剿絞殺，大批涉事的江湖人士或被斬殺，或被通緝，更有一部分人下落不明，從此失蹤了。二十年來無人知道他們的蹤跡，而當時的武林盟主夏聖哲也在黃巾起義失敗后銷聲匿跡，從此江湖上不聞其聲不見其影，江湖上眾說紛紜，但沒有人明確知道夏盟主的結局去向如何。夏盟主失蹤之事成了江湖二十年來的一大謎團，隨著他的失蹤連同盟主手令也一起消失了。想不到在二十年以後，在武林上擁有強大號召力的盟主手令此時重現江湖了，所以老年樵夫一聽到盟主手令時的吃驚程度可想而知了。

而白衣男子貌似不明白江湖盟主手令的巨大號召力，便淡淡地說道：「即使前任江湖盟主手令又怎樣？」話雖如此說，但他心裡也隱約覺得這江湖盟主手令確實非同小可，否則的話，灰衣人也不會大費周章，千方百計想奪回它了。

「這江湖盟主手令在武林中就相當於皇帝的聖旨，難道你沒有聽說過』盟主手令，江湖至尊，令出如山，一言九鼎，天下英雄，莫敢不服！』這話嗎？」灰衣人說完捋了一把山羊鬍子，自言自語道：「你應該是沒有聽過這句江湖口令的，這話在三十年前江湖人士中眾所周知，眾口相傳，無人不知。但自從夏盟主失蹤后，盟主手令丟失了，武林盟主之位長期空缺，江湖上群龍無首，這句江湖口令也漸漸被人淡忘，難怪你們這小一輩初出茅廬的青年人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