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黑白無常(一)
艱難歸艱難。
抱怨歸抱怨。
解決眼前的事才是重中之重。
算來算去,操字元剩下的不多,百鬼印已經動用的情況下,唯一一張屍氣符必然是不能使用的,誰都不知道使出屍氣符的後果是什麼。
索性我給符收回錢包,給錢包揣進褲兜。
開始活動身體,右手掐劍指,左手結羅漢拳拳印,一個步子向前躥去,借著百鬼印的力量催發兩個手印各自的傷害。
左手羅漢拳拳印率先砸向飄在半空中,卻與我身高齊平的女孩腦袋。右手劍指豎在我的小腹前,找準時間刺向女孩的肚子。
結成手印的手掌被因百鬼印產生的陰氣包裹,勉強算是有與虛體鬼怪直接接觸的能力。
她不躲不閃,硬接我一拳后,跟練過新疆伸頭搖似的,腦袋不動,脖子帶動身體向後拉了半米長,成功躲過我意圖偷襲的劍指。
「卧槽!」
我目瞪口呆的看她玩出這麼一招花活,驚愕的大叫一聲,隨後猛的一跺腳,向後撤退一米遠。
兩者之間,重新拉開一段適當的距離。
我喘著氣不再動彈,時刻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實不相瞞,對於她的技能,真是沒有任何了解。
所以絕對不能主動攻擊,等待機會尋找弱點。
「你媽的!你到是動一動啊!」
我和她僵持夠足有三分鐘,她遲遲不攻擊我,似乎也是在等待我先動手。
這麼下去,絕對是我吃虧啊!百鬼印所當做燃料的,可他媽是我的壽命。
不行!得另尋他法。
狗日的旭哥,你老弟都要涼了,你咋還不出現呢?
不對不對,按照旭哥說的,遇事不能亂。
我現在太過慌張,心從追搶劫犯開始就已經遭了,得冷靜下來。
「呼~」
我主動散去浮現在身體表面的百鬼印,閉上雙眼,摒棄一切雜念,心無一物不惹塵埃,沉著冷靜的念道:「大道無形,生於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吾不知其名,強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濁,有動有靜。天清地濁,天動地靜……」
誰說聽歌沒有好處的?我要是不聽歌哪能知道常清靜經,哪能會背這段經文。
隨著心態安穩下來后,經文背的越來越快。
我閉著雙眼,依然能夠感覺到周圍磁場發生了變化,之前的磁場特別雜亂,似是特意在給我拱火一樣。
到是此刻的磁場像是春天裡的萬物復甦,夏日裡的一杯解渴涼茶,秋收過後一場老天饋贈的綿綿細雨,冬季之時家裡的熱炕頭。
怎麼讓人心生舒服怎麼來。
我終於背完常清凈經,緩慢的睜開雙眼,面前的場景再次發生變化,張牙舞爪的女孩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懵逼的搶劫犯,人臉,女孩。
三個躲避在一旁,不敢瞎亂吱聲的鬼。
難道剛才發生的所有,只是我心魔搞出來的幻境嗎?
果然有顆堅韌不拔的道心,才是入世抓鬼的根本。
搶劫犯見我轉醒過來,有些害怕的問候我:「大兄弟,你咋的了?剛才我們看你莫名其妙的跟自己打起來了,噼里啪啦扇自己好幾個嘴巴子,我們都不敢跟你說話了。」
他一說,我方才覺得自己臉蛋火辣辣的疼,腮幫子有點鼓,不用摸,絕對是臉腫了。
「沒事沒事,是我自己出了點問題,現在好了。」我尷尬的撓撓頭,不好意思的對三個小鬼說道。
控制禁錮在不知不覺間被解除。
搶劫犯見我不願意說出事情,知趣的沒再多問,指指女孩:「大兄弟,我們的事都給你說完,真就這一個願望,你幫我們實現了吧。」
「哦哦哦,抽煙是吧?」我點點頭,重新確認一遍女孩的執念。
由於心魔的原因,讓我有點分不清現在所處的到底是不是現實世界。
搶劫犯沒說話,女孩非常有哲學含義的開口說道:「我奶奶活著的時候,總告訴我,讓我戒煙,我每次都敷衍過去,到她死的那一天,我也沒戒掉煙。活著總需要給自己打口氣吧,這死了氣也就泄了,就讓我抽最後幾口吧,等到下面,等到下輩子,就真戒了,再也不抽了。」
「行,抽吧,抽完好走,下輩子咱不說投個富貴人家,也得找個父母雙全的人家,要不然活著太累。」
我掏出萬寶路煙盒和打火機,拿出一根煙叼在嘴裡,顫抖的人將打火機對準煙頭打火,點燃之後,自己先是猛抽一口,吐掉在深夜裡特別濃重的煙霧,掐著煙,走到女孩身前,彎腰給煙立在她身前的地面上。
「呼~呼~呼~」
女孩連抽三口煙,直接給一整根煙抽剩下個煙屁股,心滿意足了絕自己在陽世最後的執念,面帶微笑的對我表示謝意,化成點點星光,去到地府進行轉世投胎。
搶劫犯和人臉眼巴巴的瞅著女孩走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也想要跟煙抽。
「嘎嘣。」
我掏出三根煙放在嘴裡用火機按次序點燃,自己叼著一根,剩下的兩根分別放在他們前方的地面上。
這玩楞的不就講究個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嘛,一個是抽,兩個也是抽,反正我現在也不差幾根煙錢。
我看著他倆興緻勃勃的抽著煙,很是心累的盤腿大坐在地面,弔兒郎當的眯著眼睛抽煙:「人家走了,你哥倆有啥打算啊?你倆的話,我是沒有能力送走了。」
「我倆……」搶劫犯抽完一口煙,失魂落魄的說道:「我倆是罪有應得,在這待著吧,要是沒有你,我倆晚上都不出來,怕一不小心傷著人,等啥時候有過路鬼差看著我倆,把我倆勾到地府受刑,啥時候算。」
「行,那我就走了啊!」
我沒有瞎逼逼說旭哥能幫助他們,因為這本來就是屬於他們的業報,要是沒事亂蹦噠傷人,我還得和他倆刀劍相向。
「走吧走吧,抽完煙,我倆就繼續找地方貓起來了,就不出來了。」搶劫犯為鬼處事啥的,給人一種挺靠譜的感覺。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站起來,拍拍屁股子上的灰塵,拿下嘴裡叼的煙,準備按原路返回去找旭哥和嫂子。
「啊!」
正當我放下防備的時候,搶劫犯突然在我背後凄愴的嚎叫一嗓子,給我嚇的菊花一緊,如同膝跳反應的瞬間回頭。
我看見一個類似LO里的錘石角色手拎的鎖鏈鐵鉤子,從搶劫犯的腦袋後面伸出來,鋒利的鉤刀正正好好扎進搶劫犯的喉嚨,向後不緊不慢的拖拽。
最為主要的這是一個對鬼魂有傷害力的法器,要不然搶劫犯也不能疼痛的大喊大叫。
我好奇的順著鉤子的長鐵鏈向後方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兩個人,準確來說又不是人。
一個穿著白色的古樸壽衣,身材高瘦,頭戴一頂古時候的細長白色官帽,官帽正面刻著四個血淋淋的大字,一見生財。
他長得是腦袋微微上揚,臉頰發紫,翻著大白眼,口吐長舌,兩道鬚眉,面帶笑意,不算太過嚇人。
到是身邊那位,長得慘不忍睹,難以言表。
穿著古時候黑色的裝老壽衣,頭戴黑色粗短官帽,官帽刻的字和白衣男子的同出一人之手,寫的是天下太平。
整個人身材臃腫,大腹便便,比白衣男子要矮上半頭。
最引人矚目是他的眼睛,瞪的直老圓,如同黑夜裡最明亮的燈籠。
五官單拿出來還好說,可是湊到一塊,怎麼瞅怎麼不像好人,凶煞惡煞的勁,讓人望而生畏。
且臉色白中帶黑,黑中帶白,時白時黑。
眼睛能看見的皮膚也是像長時間被水泡發了一樣。
此二人,一個像是唱白臉的善良老好人,一個像是唱黑臉的兇猛劊子手。
正是他手中握著的鐵鏈鉤子,鉤住了搶劫犯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