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新招
皇帝處理完正事宣布退朝,下午去結綺閣見鄭太后。
明日就是他四十大壽的日子,到時候還有大朝會和慶典。
這幾日也是宮中最忙的時候,如非生病都不能離開皇帝左右。
不過無論是侍衛還是內侍都有輪值,跟著皇帝的五個護衛就分成四班日夜輪替,所以總共二十人。
像郭弘這樣的近侍也有三十人,也分四班,畢竟人都不是鐵打的,伺候皇帝又需要時刻提著小心,精神緊張,是高強度的工作,一天干六小時足以讓一個壯漢都吃不消。
郭弘揣摩了幾日,覺得有一定把握,準備實施計劃。
到了他下值,便直奔掖庭宮,真正的李敬超已經昏迷多日,再不弄醒恐怕就不行了。
這本來就是他想好的退路,所以這個人不能死。
李敬超並不知道誰打暈了自己,這一昏就是七八日,中間醒過一兩次,又被蒙面人餵食後繼續用迷魂藥麻倒。
他渾渾噩噩,那蒙面人捏著嗓子說話,根本不知道是誰。
只以為是碰到了花拍子,但花拍子一般都是拐賣婦孺,他是個宦官,真是奇了怪了。
周圍的環境一直很昏暗,看不出是哪裡,附近也沒有人聲,如同一個鬼屋。
他再次醒來,就聽黑暗中的人說:「你現在是八品醫正,賜緋,在御前行走,如果不想丟了這個官位就小心挺好了。」
李敬超心中一懍,頓時清醒了許多。
他想不出自己怎麼就突然從白身搖身一變成了八品官,但這醫正是怎麼回事?
不會看病是要穿幫的!
「我,我不會看病!」
那聲音說道:「無妨,一會我會把你打暈丟在湖邊,你醒了就告假,過段時間就說自己腦袋受了重擊,很多事都記不得了。」
李敬超呆了一下,問道:「那我怎麼在御前行走……」
那人冷笑一聲道:「你有那本事嗎?見了皇帝只怕嚇得腿都軟了,還想御前行走,小心惹怒皇帝丟了小命!八品官不錯了,別不知足!」
李敬超不敢做聲。
他已經猜到了一點,對方冒用了自己的身份混到皇帝身邊,如果將來出了什麼事,怕是要連累自己。
但現在也不能討價還價,否則小命還在對方手中,一旦翻臉性命危矣。
對方又交代了兩句,把這幾日如何救了皇子李汭,如何馬球賽得到皇帝嘉賞,已經宮中和朝中發生的大事說了。
李敬超更是心驚,想不到對方冒充自己才幾天,就做出這麼多事,他突然一驚,問道:「你,你扮成我的模樣了?要是其他人不認我這個李敬超怎麼辦?」
「這個你不用擔心,不會露出破綻!」
接著他眼前一黑,又暈了過去。
此時天剛蒙蒙亮,再醒來時湖邊周圍有不少人,議論紛紛。
一個大漢分開眾人走進來,關切地問道:「敬超,你感覺怎樣?」
李敬超一看,認得是皇帝的親衛王宗實,這人跟自己不熟,怎麼突然這麼親熱?
他心中發苦,定是冒充自己的人做的好事!
問題是那人應該和自己一模一樣,讓認得他的人都分辨不出。
「我,我頭很暈,什麼都不記得了!」
李敬超看看四周,圍觀的每個人都有可能是冒充自己的人!
……
郭弘擺脫了李敬超這個身份的束縛,他早就計劃好了下一步。
現在要進結綺閣查探。
作為皇帝近侍是不能在太后這裡瞎逛的,但太后的近侍就可以。
所以他現在換了一副模樣,那個被迷暈的近侍睡在榻上,一時半會醒不過來。
這人命叫趙謙,只有二十歲出頭,結綺閣負責打掃。
郭弘冒充這人來到太后寢宮,負責洒掃的宦官頭領點齊了人數,就帶他們進去。
這些人負責庭院的洒掃,屋子是進不去的,裡面一般都是宮女負責。
但這些宮女也不能隨意走動,反而是洒掃的小宦官更自由一些。
太后此時不在結綺閣,而是去赴皇帝的壽宴。
洒掃的宦官們發現今日趙謙特別勤快,到處幫忙,幾乎把結綺閣跑了個遍,於是紛紛誇讚他熱心。
郭弘來到一處,只要院子里沒人,就潛入室內查看一番,他一路使用迷香,屋內偶爾有一兩個宮女,也都昏睡片刻,醒來只當是自己睏倦貪睡了片刻。
很快一遍查完,並沒有什麼發現。
郭弘查這一遍也是為了讓自己安心,他早就猜東西在唐玄宗的長生殿內,但三叔認為在結綺閣,反正長生殿應該要到七月七日才能開啟,不如先到這裡檢查一下。
雖然沒有找到郭太后的遺物,但卻意外地在太后床榻后的牆壁上發現暗格。
那裡有一隻五彩纏絲串,串上一顆黑珍珠,上面刻著一個琦字。
郭弘微微一想,就猜到這是李琦的遺物,看來鄭太后還是喜歡前夫多些。
還有一些其他的雜物,最底下卻是一張生辰八字。
屬鼠,生日就在六月二十四日。
雖然沒有其他註釋,郭弘也莫名就知道這是大中皇帝的八字。
原來皇帝已經四十一歲了,他真的是早兩年出生,那過去聽到的傳言看來是真的,這人就是在鎮江造反的李琦的遺腹子,不是憲宗皇帝的兒子!
郭弘心中大恨,就是這樣個人奪了郭氏和李氏的大權。
不過現在還不是動他的時候,最多給對方添點堵。
第一個要復仇的目標還是馬元贄。
郭弘幹完活,回到趙謙的住處,把衣服換回去,然後改變成一個不起眼的小使向外走。
趙謙醒來有些迷糊,他猛然自己遲到了,急忙起身出屋,發現天色不對,應該已經到了下午,於是心中惴惴不安,恰好幾個平日的同伴過來,連聲誇讚他今日表現的好,受到主管的表揚,趙謙愣了一會,沒敢能主動說自己睡過頭沒去當值,那是要受罰的,這事奇怪得很,難道是碰到了狐仙野鬼?回頭要去拜拜佛才是。
郭弘此時用的是王從義的身份和腰牌,這個身份能不用盡量不用,免得敗露后連累帶他進宮的人。
但他要換新身份中間總要有個過度,為了不引起懷疑,這個身份還是必須的。
他借用別人身份時間不長,最多也就是幾個小時,都是用迷香迷倒原主,原主多半不敢聲張,也就是自己疑神疑鬼罷了。
宮中早有鬼怪傳說,想必這幾日上香求佛和請道士驅邪的人會多一點。
此時壽宴其實已經開始,皇帝和太後下午是去曲江園,所以宮中大部分有頭有臉的人都會跟著去。
他們都是走夾城的御道,不通過長安街市。
到了曲江園,像郭弘這樣打扮的小使多如過江之鯽,還有無數宮女往返穿梭。
牡丹都已盛開,滿園春色。
曲江園就是每年進士曲江流觴之處,亭台樓閣相互掩映,此時又是皇帝生辰,江上浮舟披紅挂彩,鼓聲喧天。
皇帝和太后前呼後擁,迤邐前行,能進入園中的都是高官貴戚命婦顯宦,紛紛行禮,口中稱頌之詞不絕於耳。
今日滿朝文武沒有缺席的,畢竟是皇帝生日,而且是有賞賜的,不來真是不想活了。
郭弘在人叢中走動,感覺就像是後世進入大型主題公園,人山人海,太熱鬧了。
他一邊走一邊暗暗找尋,終於在一處不起眼的垂柳下找到了石雄和他的家眷。
「師姐,是我!」郭弘悄然走到焦鳳鳴附近,低聲說道。
焦鳳鳴見有人近身,其實已經有所警醒,但來人又有種熟悉的感覺,否則她早就出手了。
「哼,好幾天不出宮,是不是忘了我了?」少女輕輕嘟著嘴。
「怎麼會,我天天想你,只是給皇帝當近侍,等閑不能出宮,今日才算脫身,往後幾日師姐就是想趕我走也是不可能的。」
焦鳳鳴抿嘴露出笑意,但很快忍住說道:「那要看我爹爹同不同意。」
兩人在園中不便牽手,就悄悄走到樹林中說些私密話語。
郭弘剛剛墜入愛河,若不是有父仇在身,真想一直黏著身旁這個女孩寸步不離。
焦鳳鳴更是思念情郎,但她終究是女子,性子又有點清冷,總有些不好意思,兩人以往也只是摟摟抱抱,最多親一下,沒有再出格的舉動。
如今幾日不見反而更見相思,二人隱身花叢,人群都離得很遠。
郭弘忍不住抱住少女,焦鳳鳴還想繼續詢問,已經被愛郎封住了嘴。
兩人一想到在御花園裡偷情,遠處還人來人往,心中竟然有一種奇怪的的緊張刺激感覺。
以前親吻最多唇對著唇,今日郭弘也不知怎麼竟然將舌頭伸進來,焦鳳鳴一陣羞惱,又有些新奇,抗拒掙扎一番卻抵不過情郎力氣大,被撬開了貝齒,舌頭交纏在一起。
她被吻得快透不過氣來,用被捉住的雙拳輕輕捶打郭弘胸膛。
郭弘反而被著舉動撩得更是情動,把她緊緊摟在懷裡,似乎恨不得揉到自己身體里去。
焦鳳鳴感覺舌頭都麻了,顰眉立目,努力哼了一聲。
郭弘被她咬了一下舌頭,雖然少女沒捨得下死力,但也疼得少年立即鬆口,霍霍說不出話來。
焦鳳鳴啐了一口,說道:「幾日沒見就不學好!」
郭弘哈著氣,焦鳳鳴見他疼得不說話,又道:「伸出來我看看。」
少年可憐兮兮伸出舌頭,女孩一看,出血了。
「誰讓你這麼亂來!還不鬆手,我找葯給你抹。」
郭弘等焦鳳鳴抹完葯,感覺清冷了些,才說道:「我不是看皇帝和柳婕妤晚上都這麼搞嘛,所以想給你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