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端過夜壺的手

丞相府。

看著躺在地上，睡得跟一頭死豬似的于禁，曹操氣得哇哇大叫。

好你個於文則！

老子讓你看管江楓，你居然跑去章台逍遙快活了！

曹操端起夜壺，朝于禁頭上狠狠一潑！

「啊……好爽！」

于禁一聲大叫，坐起身來。

他抹了一把臉上尿水，看著曹操，驚奇道：「咦，丞相你也來嫖……酒了？」

老子嫖尼馬勒戈壁！

曹操努力壓抑著怒火，道：「江楓呢？」

「江楓？」

于禁道：「在門口等著呢！」

曹操捋起袖子，扎穩馬步，對著于禁左臉「啪」的一下，狠狠甩了一耳光，道：「孤問你江楓呢？」

一巴掌下去，于禁終於清醒了些。

他左右看了看，這才意識到自己是在丞相府中，而非歌舞坊！

于禁心中一驚，嚇得匍匐在地，道：「丞相恕罪！」

見曹操如此生氣，于禁試探道：「丞相，莫非江楓獻的仙藥有問題？」

曹操冷哼一聲，道：「仙藥倒是沒問題，但，不摸清楚此人底細，孤總是放心不下。」

于禁道：「丞相放心，末將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江楓給找出來！」

曹操搖頭嘆息道：「這麼久了，你去哪裡找？」

「報……」

話音剛落，管家來了，道：「啟稟丞相，外面有一個自稱江楓的人求見！」

嗯？

聽到這話，曹操、于禁忍不住對視一眼，都很意外。

管家道：「丞相，見還是不見？」

曹操平復一下情緒，道：「快帶他進來！」

「喏！」

等到管家下去，曹操狠狠瞪了于禁一眼，道：「你從後門走吧，別被江楓看見了。」

「遵命！」

于禁踉踉蹌蹌爬起來，跌跌撞撞朝後面去了。

……

「草民江楓，拜見丞相！」

不一刻，江楓進來了。

「江先生快坐！」

曹操剛剛還氣得要死，現在，立刻換了一副笑臉。

不管怎樣，江楓能主動來找自己，曹操對他的疑心，至少減了一半。

江楓道：「不知丞相服用完仙藥，感受如何？」

曹操道：「孤頭疾已無大礙矣！」

江楓道：「即便如此，還是要按時吃藥，至少堅持七日！」

曹操「嗯」了一聲，裝作一副閑聊的樣子，道：「不知江先生是哪裡人士？」

江楓早想好了說辭，道：「草民字白龍、乃巨山一閑人爾！」

曹操道：「莫非是徐州睢寧的巨山？」

江楓道：「丞相連這等窮鄉僻壤之地也知曉，果然見多識廣！」

曹操又道：「江先生家裡還有些什麼人？汝幫孤這麼大的忙，何不把親人一起接來，共享富貴榮華？」

江楓嘆息一聲，道：「草民自幼未曾見過父母，只有一位師父，教我念書識字。半月之前，師父也與世長辭，所以現在，草民乃是孑然一身。」

雖然這個人設很容易遭到懷疑，但，江楓沒得選擇。

只要撐過這一關，應該就可以取得曹操的絕對信任了。

果然。

聽說江楓沒有親人，曹操神色微變，道：「江先生既是徐州人士，為何會跋山涉水，來到此地？」

江楓道：「實不相瞞！師父臨終前再三囑咐我，一定要來許都，追隨丞相，追隨明公！助明公一統江山，建立不朽之功績！」

曹操一陣意外，道：「你師父居然認得孤？」

江楓道：「丞相如此英雄人物，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可能猜到曹操要問吧，江楓主動道：「草民的師父，號下邳老人，乃是黃石公之後。」

聞言，曹操心中一動，道：「莫非是與鬼谷子齊名、授張良以《太公兵法》的黃石公？」

江楓大殘不言道：「正是！」

……

江楓先是給自己送仙藥，爾後失聯了還能主動來找自己，曹操對他的疑心，已經消減了大半。

所以，江楓的話，可信度也是大大提升。

本來曹操尋思，如果江楓不是姦細，隨便打發他點錢財就可以了。

但，如果他真是黃石公的後人，那就另當別論了！

此等人才，必須為我所用啊！

曹操道：「先生既是名門之後，為何早朝時，不大方說出來？」

江楓道：「一來黃石公並非醫者；二來我們黃門之人，向來低調，朝堂之上，魚目混雜，絕非妄言之地；草民此番前來丞相府，正是與丞相推心置腹的。」

曹操前前後後、仔仔細細想了一遍……

沒毛病！

疑心初步解除。

曹操有心要考考江楓，好奇道：「不知先生對當今天下大勢，如何看待？」

說起這個，江楓可就如數家珍了。

於是，他把曹操如今面對的形勢，仔仔細細分析了一遍。

曹操聽了頻頻點頭，對江楓的能力，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問完自己，曹操又八卦地問起了別人，道：「先生如何看待孫仲謀？」

江楓道：「孫權據有江東，已歷三世，國險而民附，賢能為之用，乃聰明仁智、雄略之主也。不過……」

說到這裡，江楓話音一轉，道：「此人輕而無謀，皆賴周瑜、魯肅輩輔權嗣立爾，不足為慮。」

聽到第一句的時候，曹操還有點吃醋。

聽到第二句，曹操頓時心花怒放，又道：「先生如何看待劉玄德？」

江楓道：「劉備籠絡豪傑，深得人心，堅忍不拔，心胸廣闊，倒也算得上一號人物！」

曹操感慨道：「先生與我看法一致！天下英雄，唯玄德與操爾！」

江楓笑著搖頭，道：「非也，非也！劉備怎可與丞相齊名！」

曹操不解道：「先生此言何意？」

江楓道：「劉備此人人設太過完美，容易被道德綁架；日後，必死於此！」

人設……

道德綁架……

曹操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新鮮的名次，新奇十足。

但他更震驚的，是江楓對於劉備的評價！

世人皆知，劉玄德重情義，寬以待人，但這些，都只是人設而已！

換句話說，劉備的仁厚，和娛樂圈的清純玉女一樣，撕下偽裝的外衣，裡面都是明碼標價的表子！

作為一個後來人，江楓當然知道劉備的結局。

劉備以替二弟關羽報仇為由，揮兵征戰東吳，發起了夷陵之戰，最後遭到魏、吳夾擊，兵敗白帝城，病逝。

劉備真的想發起這場戰爭嗎？

當然不是！

蜀國雖物產富饒，但怎是魏、吳兩國的敵手！

奈何他人設就是如此，如果不為關羽報仇，自己辛辛苦苦經營的形象，就會傾然倒塌！

所謂自己裝的逼，含著淚也要把它裝完，就是這個道理。

……

聽完江楓對孫、劉二人的評價，曹操心情大悅！

這傢伙，說得真是太合我胃口了！

曹操激動地抓住江楓的雙手，站起身來，道：「吾得白龍先生，乃曹某之大幸！天下之大幸！」

江楓暗暗嗅了嗅鼻子。

咦？

怎麼有一股子怪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