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信任與信賴
是晚，曹操在丞相府大擺筵席。
看到荀彧、荀攸、賈詡、程昱、劉曄等人都來了，江楓知道，自己成功了。
自己在曹操心目中，已經和這些人一樣，成為了其麾下一名謀士。
加官進爵，等待官宣，只是時間的問題。
除了謀士，曹操最親近的武將也來了。
比如夏侯惇、曹洪、曹仁，以及他們的子侄。
除了曹氏宗親，還有張遼、樂進、張郃、徐晃，此四人與于禁一起，被後世人稱為「五子良將」。
江楓本以為，曹操是為了自己才大擺筵席的。
後來他才知道，自己想太多了。
這場宴席，早在七日之前就定好了。
北征凱旋歸來之後，曹操雖實際上統一了北方，但，袁紹的兩個兒子——袁尚與袁熙，攜敗軍竄逃，至今沒有捉到。
密探來報，兩人投靠了遼東太守公孫康，意圖東山再起。
而今晚的議題，就是「北上追殺袁尚、袁熙VS南下遠征劉備、孫權」。
……
三巡酒過，諸公暢所欲言。
眾人大都支持繼續北上，因為比起孫權和劉備，顯然，喪家之犬袁尚、袁熙，更好對付一些。
即便他們聯合公孫康一起，也成不了太大的氣候。
至於南下，劉表、劉備的蜀地，地形複雜；孫權的江東，更是有長江這道天塹！
曹軍一向只擅長在平原地區作戰，乍轉戰至山地、江川，肯定會水土不服。
眾人說的不無道理。
而實際上，歷史的車輪也是如此發展。
曹操力排眾議，對孫、劉發起了猛攻，結果於赤壁之戰慘敗。
自此，三足鼎立之勢方成，魏、蜀、吳的對峙，持續了數十年之久！
……
謀士們的話，都沒有說到自己的心坎里。
曹操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半晌，曹操忽然注意到，江楓一直沒有發表自己的看法，於是隨口道：「白龍先生以為如何？」
曹操說完，眾人均把目光看向了江楓。
顯然，這小子已經得到了丞相的信任；否則，他根本不會出現在今晚的場合。
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取得曹丞相的信任，此子，倒是有些不簡單！
江楓道：「啟稟丞相，草民以為，北上乃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話音剛落，眾人皆驚！
因為在場的幾乎所有謀士，都是支持北上的。
江楓這番話，算是把他們所有人的臉，挨個都打了一遍！
不好意思，我不是針對誰，我是說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雞！
至於武將們，雖然不太懂陰謀陽謀，但看著這些文縐縐的傢伙們吵得面紅耳赤，倒也饒有興緻。
……
曹操還沒說話呢，德高望重的賈詡忍不住了，道：「敢問白龍先生，北上捉拿袁尚、袁熙，乃是斬草除根之舉，何謂脫褲子放屁？」
江楓一臉自信，道：「袁氏與公孫氏向來不和，袁尚兄弟攜敗兵投靠，必為公孫康猜忌！如若我們急攻，袁氏與公孫氏反而會擰成一股繩，但如若我們放任不理，他們定會自相殘殺！」
江楓有史實給自己背書，自然絲毫不懼，說起來侃侃而談。
蝴蝶效應？
自己才來幾天，應該還引不起太大的風暴。
賈詡道：「你這些只是憑空猜測而已，軍國大事，怎能以猜測為準！」
「不！」江楓道，「這是推斷，而非猜測！」
江楓知道，自己剛進入曹操的朋友圈、勉強取得了他的信任；而要取得他的信賴，須得有點東西能拿出手。
否則，得不到什麼實權。
而眼下，就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機會。
……
賈詡道：「若等到袁尚兄弟羽翼豐滿，與孫劉前後夾擊，則會對我們造成滅頂之災，你可想過這點？所以，你的推斷有幾成把握？」
江楓看了眾人一眼，道：「十成！」
說完，眾人再次大驚失色。
這小子，也太囂張了吧？
就是英年早逝的郭嘉和戲志才，每每推斷，也不敢說有十成的把握，你何德何能，居然敢放這樣的大話？
謀士們勃然大怒、心中不服。
武將們則看得津津有味，化身一個個吃瓜群眾。
只有曹操一人，心中竊喜！
這個白龍先生，說話做事果然合我胃口啊！
說不定被他這麼一攪和，北上一事，真能被擱淺！
……
賈詡雖性格內斂，但見江楓如此張狂，不由也動了怒，道：「黃口小兒，你憑什麼有十成的把握？」
江楓道：「要不我們打個賭？」
賈詡道：「怎麼賭？」
江楓心裡來來回回算了好幾遍，確定萬無一失了，這才說道：「我賭十日之內，公孫康就會派人把袁尚、袁熙兄弟的人頭送來！」
哇哦！
聽到這句，在場所有人，目瞪狗呆！
這是要有多大的自信，才敢打這樣的賭啊！
賈詡老謀深算，認為自己必贏，他生怕江楓反悔，忙道：「賭注呢？」
江楓尋思，既然玩了，索性玩大一點，給大家留下一個難以泯滅的記憶，於是道：「若我輸了，願意奉送項上人頭！若司徒輸了，須為我牽馬墜蹬，繞城一周！」
古語有云：寧為君子牽馬墜鐙，不與小人提靈長智。
意思是寧可給君子當下人，也不給小人當老師。
而牽馬墜鐙，意思是主人出行，奴僕要牽出馬來，向下拉正馬鐙，引申為「i服了you！」
聽到賭注，大家驚詫不已。
很顯然，這個賭注對江楓極其不公！
贏了只需對方為自己牽馬墜蹬，而萬一輸了，則要送上卿卿性命！
怎麼也划不來啊！
見大家議論紛紛，賈詡道：「老朽年長几歲，並不想占你便宜！這樣，若我輸了，也甘願奉送項上人頭！」
見兩人玩這麼大，吃瓜群眾這才過來說和。
最後，兩人懲罰都改成了一樣的「牽馬墜蹬，繞城一周。」
……
在江楓的記憶中，曹操回到許都沒幾天，公孫康就趕緊派人把袁尚、袁熙的人頭送來了。
原因，也和江楓剛說的差不多。
江楓要出風頭，要取得曹操的信賴，所以，才玩了這麼個賭注。
而之所以選擇賈詡，也是有原因的。
因為在曹操這麼多的謀士中，只有賈詡，最容易「欺負」！
荀彧、荀攸是叔侄關係，在朝中黨羽甚眾。
而程昱和劉曄，都是曹操的舊臣，從一開始，就跟隨曹操一起打天下。
只有賈詡，一介書生，來自儒門家庭；而且他原本是董卓的部將，而非曹操舊臣。
最主要的是，剛剛江楓說完，賈詡第一個、自己主動跳出來反駁的！
江楓不打他的臉，打誰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