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夜見歡
人影一閃,一雙有力的胳膊攬住芽芽的小腰,穩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大夢裡的某些場景一閃而過,單手摺芊腰,雙指弄蜜桃……
恐慌並著雞皮疙瘩一瞬間爬上心頭和肌膚的每一次神經末梢末梢。
芽芽抬頭錯愕的看著離她極近的那張稜角分明的俊臉,想推開他卻一絲力氣也使不出,心裡驚濤駭浪翻騰不已,忍不住暗罵了一句髒話。
壓下杏仁眸子升起的一絲霧氣,面上故做鎮靜,問:「這是什麼東西?」
她的腰肢柔軟纖細,單薄的好似沒有什麼厚度,此刻她為了離他遠點,用力扯著上半身向後折,整個身子硬是凹成了一個弧形。
衛望楚低頭看著她,她眼睛里的驚慌被她掩飾的極好,這樣的定力出現在一個14歲小村妞的身上,便顯得有點維和,可配上她那雙黑不見底,似乎吸納了一切的眼睛,便又覺得合情合理。
「不是所有的葯,都可以聞的,那便是你一直念叨的迷魂草,又叫夜見歡。」
她不過是聞了幾下,便這樣眩暈,這要是做成粉末噴在鼻子里,那不得暈過去了?芽芽心裡一陣暗喜,眼睛里的水光都似乎揚了起來。「竟然這麼厲害?」
衛望楚望著她眼裡的光華,平淡的說,「像你這樣,聞起來沒完沒了的傻瓜,也不是很常見的。正常人聞第一下便應該有不適感了。」
他剛剛看她聞了一次沒反應,還聞,還沒反應,還聞……
她剛剛在想事情,沒注意嘛!
此刻她的聲音都透著興奮,「這東西磨成粉,揚到人臉上,是不是就會讓人昏迷了?」
「自然不是,別人又不是傻子,你揚過去,他會在第一時間閉氣,縱然會多少聞到一點,但顯然這個濃度是遠遠不夠的。」衛望楚像看傻子一樣看她。
「那要怎麼辦?」那場大夢的恐懼一霎那都似乎被忘卻了,芽芽不自覺的抓著他的衣襟,興奮的問。
衛望楚卻一下子放開她的腰,轉身走了。
芽芽晃了晃微微還有點暈的腦袋,拍了拍額頭,「哎,衛大夫,衛先生,請您告訴我吧,那要怎麼做呢?」
那男人卻好似沒聽到一般,用藥杵慢慢的杵著盅里的草藥。
這是不說的意思咯?小氣。芽芽面色平靜,眼裡憤憤。
「下次拿個荷包來。」男人吩咐道。
要荷包?
芽芽挑眉,「荷包?衛大夫,姑娘家的荷包可不能隨便……」話沒說完,便被他冷冷的一眼給瞪了回去。
又低頭故作嬌羞的道:「衛大夫,你確定要我的做的荷包?」
衛望楚眼裡升起一絲戲謔,「我何時說要你做個荷包?只說拿個荷包……」
芽芽擺手,尬笑,「好的,好的,衛大夫吩咐的是,我改天就拿一個來。」
日頭漸升,牆根下的陰涼越來越少,芽芽便化身小螞蟻,一件一件把草藥挪進了茅草屋裡,自然又是出了一身汗。
衛望楚收拾起自己的藥箱要出門,「你回吧!明日再來。」
芽芽狗腿的說,「衛大夫你這是要出門?那這院子里的草藥怎麼辦?我一會吃過飯再過來看著?還有屋裡的,等會西邊牆有陰涼了,我再搬出來?」
「你想來便來吧,我一般不鎖門。」
芽芽笑著點頭稱是,心裡卻腹誹,明明是來替他幹活的,他倒矜持上了。
好像也是她願意來倒貼的,誰叫有求於他呢。
芽芽眯著眼睛晃悠悠的往家走,剛進春山村,便看見鄭濟陳和一幫狐朋狗友騎著馬大搖大擺的往外沖,見路邊一戶人家的大門半開著,想也沒想,立刻躲了進去。
躲在門口,聽著外面的馬蹄聲漸行漸遠,芽芽鬆了口氣,一回頭,看見一張黑黝黝的臉——那天坑裡的那個壯碩的男人。
「嚇死我了,你走路沒聲啊!」芽芽拍拍胸脯,眯著眼睛打量著他家。
兩間茅草屋,一間做飯屋的棚子,院子里有一張桌子兩張凳子,就像按照衛望楚家建的一般,只是衛望楚家到處都是晾曬的草藥,他家到處都是動物的皮毛,收拾整齊的釘在牆上,看著有點詭異。
「周,周大,姑娘,你,你跑到我家裡,幹嘛?」傳說中的慫包美人,他已經見識過她大膽調戲衛大夫,如今又登堂入室,跑到他家裡來……真不知道慫包美人是誰給她起的。
這個憨憨的男人聲音芽芽聽著很耳熟,在那場大夢裡一定「見」過。
「你是幹什麼的?家裡怎麼這麼多皮子?」芽芽眯著眼睛,皺皺鼻子,似乎聞到了一些火燒火燎的味道,就像石灰之類的。
高大的漢子看著不客氣的少女老實的道:「我是個獵戶,這些皮子是我硝的。」
獵戶?
芽芽忽然想起來,那時候她眼睛瞎了,逃到山上,遇到那群上山當了山匪的獵戶,被他們調戲,差點便要強要了她。當時有一個獵戶為她說話,讓那群人放了她,還被那群獵戶打了。
「你叫什麼名字?」
「張山。」憨憨的漢子老實的回答,心裡卻嘆了口氣,好歹是同村的,好歹自己知道她是慫包美人,周家大姑娘對自己竟然一點印象也沒有啊。
芽芽上下打量了他一翻,高鼻樑,寬鼻翼,臉上和胳膊上的肌肉根根分明,很粗獷的長相,內里卻是個老實人。
「你會硝皮子?」大膽的少女見他點頭,問:「怎麼不開個硝皮子的店?」
漢子愣了愣,老實的說:「我師傅是開店的,我不能搶了他的買賣。」
果然是個老實的,
大膽的少女又說:「你以後少和外村的獵戶來往,那都不是好人!你一個老實人跟著他們湊什麼熱鬧。」
當年,張山上山為匪,八成也是被那幫獵戶攛掇的。
漢子……
直到芽芽走了,莫名其妙的憨厚漢子都沒反過勁兒來,後來想到著少女調戲衛望楚的模樣,頓時覺得她教訓自己也沒什麼了不得了,她要是也來調戲自己一翻,那才是讓他吃驚呢。
回到家裡,周阿嬌正和肖蝶兒一起做綉活,周明智在飯屋裡忙活。
「你終於回來了,怎麼這麼久?」周阿嬌放下手裡的綉活,走上前來,對著芽芽的眼睛左看右看,「怎麼樣?有效果嗎?」
芽芽推了她一把,「哪有這麼快啊!最起碼得再治療個十天半月的,才能有效果吧。」
肖蝶兒也圍上來盯著看,卻絲毫看不出什麼不同。「也看不出什麼來,針灸了嗎?疼不疼?」
「不疼不疼,那麼細的針,一點都不疼的。」
應付完肖蝶兒,周阿嬌拉著芽芽去了東屋,倆人坐在床上,周阿嬌放輕聲音,悄悄的問:「我問你,你真的對那個鄭濟陳沒有任何想法嗎?」
「絕對沒有!」芽芽歪頭看著她,「幹嘛忽然問我這個?」
周阿嬌秀麗的眉頭微皺起,悄聲道:「我早上看到周鳳翎和鄭濟陳了,一個存心勾搭,一個似乎也沒想著拒絕,倆人眉來眼去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芽芽心裡也略感詫異,果然一切都不同了,在那場大夢裡,現在這個時候,鄭濟陳和她打的火熱,周鳳翎是在她成親后才和鄭濟陳勾搭上的。
也是,那時候鄭濟陳和自己蜜裡調油,他自然看不見周鳳翎的橄欖枝,而這一次她不理鄭濟陳,難道鄭濟陳便會娶周鳳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