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二 遺留的心性(中)
無論是夜場還是賭場,甚至是歡場,正常情況下早上六點后都已經打烊了,電腦也有重啟的時候是不是。
小靈兒的命魂作為魂體,在這個清晨第一縷烈陽之氣噴發的時刻本該躲避不出的,但有舌尖血加持,當然沒事。
魂體不是行人,不需彎道,一條直線穿破萬物,加上速度快於常人許多,不一會就到了酒店。
魂魄,它們相互的聯繫本身就非常緊密,魂對魄有著主導地位。一般來說,魂在魄不散,在沒有其它手段限制的情況下,魂能牽引著魄。
所以,我賦予了她的命魂更強的意志力、牽引力,就是用這個拉回她的力魄。有著牽引是無法阻擾的,比如親情、愛情。即便第三方力量再強大,也會抽刀斷水水更流,有一些心性是永恆的,自帶的關聯也是。
果然,酒店各個走廊的燈光閃爍不斷,「啪」的一陣轟鳴,幾百盞燈泡同時爆了,場面何其壯觀。
一時間酒店住宿樓層人聲鼎沸,紛紛出門查看。見到是走道的燈爆了,又關門睡覺了。只有少許開燈做「晨練」的客人受到了驚嚇,吵著見酒店經理。
應該是封印力魄的結界被衝破造成的些許波動,不會有多餘的影響。
沒人阻撓?道士呢?既然沒在,那還是走吧。
「沒你什麼事,你回去。」一個披著道袍的男子,披頭散髮,若非體格健壯肯定會被當成女子。他把一個上身裸露、下身圍著浴巾,同樣披頭散髮的美顏女子推進了房間,然後手提一個百寶袋和一把檀木劍極速向電梯口跑去。
「去哪呢,我在這。」小靈兒飄在這一層走道上空說話了,只不過是我的聲音。這也是「者」字印的作用,可以控制某些陰魂,比如自願的。
道士轉身抬頭的同時,亮出了木劍,怒目吼道:「大膽造孽,你是誰?」
「這麼快了就忘了我是誰?我不就是你一直想強上的小靈兒。」這句話是小靈兒說的,特別嫵媚。
「放肆,男不男女不女的,快快束手就擒,不然連你命魂一起打散。」
這道士厲害,一眼就看出是命魂,我都沒這個本事。重點是,小靈兒啊,你那體質何不讓他上了算了,你早點解脫,他也是,何必如此麻煩。
我說:「到底有多厚的臉皮讓你這樣夸夸其談,看你身形五官應該來自西邊,可吃喝嫖賭抽你是樣樣都碰了,還幫他人斂財,你宗門知道嗎?」
「既然看出我的身份,那留你不得。」他提劍穿符,左手手指並劍又臨空畫符,然後右手木劍隔空對小靈兒一點,劍上符籙變成一個大火球,射了過來。
丂,崑崙山脈那邊的?不知道是上崑崙還是中崑崙或下崑崙的,得小心應付了。
你大爺的,這火球有熱感應不成,跟著跑啊。而且這傢伙一個火球還不成,又搞了兩個出來了。
不行,得反擊。這傢伙是瘋子,不怕酒店失火嗎?那得死多少人。
「火天印!」本想用水攻,可也得有水才行,這走廊有防火噴水裝置,可以道士的火球一直在飄動,噴水裝置不到臨界點不會噴水,那我就借你火苗一用。
酒店到處是水,可以不用這麼麻煩,可是那樣會驚擾到住客,或許還會死人,只好放棄最簡便的方法。
其中一個火球的火苗被我引出射向噴水裝置,瞬時間噴水了。太難了,邊躲避邊術法確實很累。
「佛門秘法?我艹,佛道一家,何必自相殘殺,大師不必躲躲藏藏,快出來吧。」這個道士真是狡猾,嘴上說的好聽,可也沒有撤回火球,還在追趕。
「水天印。」既然是道士在操控,那我就先攻擊他。三支水箭瞬間形成,射向道士。
「花拳繡腿,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道士揮劍砍碎水箭。
「火天印。」這是好機會,火球挺住的一瞬間,我快速引火打開了一條感應噴水器,同時酒店警報也響了。
「水天印。」不能留給他出手的機會,水箭也好、水彈也罷,怎麼方便怎麼來。又大意了,本以為是個用**的入門道士,沒想到是昆崙山那邊的人。
昆崙山,光聽名字就知道很厲害,無論是荒古、遠古還是上古,都是出大神的地方。
還是得跑路,一滴舌尖血根本支撐不了幾個術法。
…………
要跑不難,火球滅了,火警鈴聲響起后,沒多久就有人跑出門,小靈兒也正好趁亂逃脫。
有引魂香的加持,小靈兒命魂回來時快了許多。我也得做收尾工作,三道黃表化掉,感謝星宿星將的允許,移時歸位。
「現在怎麼辦,魂魄剛回,他肯定有辦法查到這裡。」小靈兒醒來就開始擔心了。
「沒事的,面對面我絲毫不怕他。」這點自信還是有的,唯一的弱勢就是他膽子比我大,顧慮比我少。我又說:「出去吧,你在沙發上休息一下,我下樓去看看。」
「你去幹什麼?」她拉住我的胳膊可憐兮兮的說的問:「不會是想扔下我吧?」
「這是我的公司,你說呢?」傻白甜好騙,可沒腦子總是惹人生煩,都不知道她這些年是怎麼生存的。
道士封印小靈兒的力魄這麼久,確實有很多方法可以找來。所以,想徹底解決就必須得面對面打一場。
下樓后讓我驚訝的是道士已經在門口了,還被警察攔住了。小靈兒回魂到醒來差不多十分鐘左右,這傢伙若是在凌晨半夜開車,一路綠燈的情況下,兩百多碼的速度才有可能十分鐘趕到。
我艹,不會是一路臨空直線飛來的吧。你大爺的,不怕被人看到拍到,不怕被人抓回去研究嗎?
更不可思議的是警察怎麼還在這裡?而且聚集的人群中多了很多鬼魂,應該說鬼魄。鬼魂是中性詞,鬼魄說明已經感染了,不純凈了。
殺人犯突然暴斃?老頭子受不住兒子突然死去,突發心梗也當場追隨而去?
這什麼情況?突然暴斃,肯定不是因為病態,那就是說這座大廈有問題。我丂,怎麼我走到哪問題就跟到哪。
道士就更奇葩了,看不到那麼多鬼魄嗎?你跟警察較什麼勁。檢查身份很正常,你披頭散髮的,額頭那麼多汗珠,還手拿一把木劍,想找人干架的神情,不盤問你問誰。
算了,幫幫你。也不算幫你,怕你來的時候沒帶腦子,當場把警察掛了,那問題可能就大了。
我把其中一個警察叫到一邊,拿出本本給他,並說:「那道士是我請來的,你若有疑問可以電話問問你們上級。」這警察同志很負責,因為看不懂本本,正準備問同事,我急忙制止了。
這身份太多人知道並非好事,我可不想安逸的節奏這麼快被打破。雖然很擔心薛念和阮沁,可貌似擔心也沒什麼用,勢單力薄的又打不過。
「妘夕?你這麼早就來了?」馮柒瑾來了,少根筋一樣,也不管周圍是什麼氣氛,警察還在我旁邊打電話呢。
「什麼妘夕,我現在是老闆,有沒有規矩了,大呼小叫的。」我給她使眼色,讓她上去,並說:「上面有個女孩,未來可能是你同事。」
「真的!終於有伴了,我快無聊死了。」守店確實挺無聊的。
「你好!不好意思,我們這就放了他。」警察打完電話,把本本還我后,表情很異樣,當我首長嗎?這麼恭敬幹嘛,我很不喜歡。
「沒事,你的職業所在,謝謝了。」我又不對馮柒瑾說:「你快上去吧,我有點事處理一下。」
道士被警察放開后,直接盯著我。他也看出來了,是我幫了他。
「走吧,邊走邊聊。」我走到他跟前說道。
我們向廣場的一個座椅走去,有露水,並不准備坐著,只是那裡人少,方便抽煙。
「剛才是你吧。」他接過我遞過去的香煙,點著。
「是的,白天不適合動手,半夜吧。武大寧波門,行不?」那裡空曠,半夜人少。
「司門口江灘吧,人更少。」他說。
「可以,那我走了。」都準備動手了,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等等,我想問問,你為什麼要救一隻妖怪。」他叫住我。
「她有害人嗎?沒有吧。相反,你不是妖怪,卻一直在害人。」
「你又怎麼知道她沒有害人,妖怪就是妖怪,你能說鬼魄和殭屍是善良的嗎?」他似乎生氣了。
「我不需要知道,我只知道,親眼所見你在害人。」
他丟了煙頭,又伸手。我把煙盒遞給他前,自己拿了一根。
「我也不想,可是因為幫人,被抓進去一次,慘不可言。」他點燃香煙,深深的吸了一口,又說:「這世界是看錢的世界,沒錢簡直寸步難行。」
是的,沒錢寸步難行。做什麼都需要錢,特別是去醫院,天使也看錢。
「話確實如此,可那不能成為你害人的理由。」我又點燃一根煙,說:「沒什麼可說的了,你們禪炏的人做事,太沒底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