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孫鴻儒絕境獲天書
漢順帝初年,政局動蕩,新舊勢力相互傾軋,兵烽四起,為避戰亂,孫氏家族有一支遷居山西太山。家主孫太公,生有二子,長子鴻圖,為人忠厚,躬耕務農;次子鴻儒,熟讀經書,文辭博敏。過了兩載,看看年關將近,孫家剛剛掙得家事從容,準備過個歡歡喜喜的安穩年,鴻儒卻身生怪疾,開初全身發癢,皮屑猶如麥麩,一抓一大把,繼而毛髮脫落,體無完膚,遍身,氣味刺鼻,臭不可聞。怕熏觸家人,便在庄后搭一茅棚獨居,一日三餐皆由妻子提送。闔家上下愁眉苦臉,四處求醫問葯,耗去許多資財,不見絲毫起色,病卻日漸沉重,竟連走路都要依靠雙拐,把一個風流儒雅的俊俏後生摧殘的面目全非,不成人樣,真乃是三分像人,七分似鬼。就連妻子也心生厭嫌,不敢看視,送飯時只將食盒從門縫入,不待他吃完便似避瘟神般手掩口鼻遠遠躲開,再不見面。延俄至陽春三月,雙腿潰爛,已是不能行走,只能用手爬行。一日吃著早飯,瞧著遠去的妻子,肚內尋思道:「妻子活時同室,死後同穴,尚且嫌我,何況他人?如此苟延殘喘,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不如尋個死處,早早托生。一來免去皮肉之苦,二來不再帶累家人。」主意一定,便推開柴門,手足並用,拖著殘軀,艱難地朝後山斷崖爬去。
爬行半晌,離后崖尚遠,已是氣喘吁吁,大汗淋漓,筋疲力盡。寸步難行。誠恐被人發現壞了大事,惶急間,看見不遠處一株碩健的古松下面有一地穴,四周光溜溜寸草不生,水井般大小,極為扎眼。遂鼓起勇氣,拼著吃奶的氣力,連滾帶爬地掙到穴口,探頭一看,深不見底,冷颼颼冒著寒氣,實施是個理想的了斷處。孫鴻儒心中暗喜,說聲「天助我也。」將眼一閉,雙手抱頭滾入地穴······
妻子送午飯時,見柴門大開,室內無人,便大呼小叫,四下找遍,不見丈夫人影,心知不妙,忙撇下食盒,連哭帶喊地回家報信。
孫太公聞訊,大吃一驚,叫上鴻圖,帶了十幾名精壯後生,急火火上山尋找。
眾人遁著他爬行留下的痕迹,一直走到地穴口,見邊沿沾著少許膿血,別處再無蹤跡,顯見是跳入地穴尋了自盡。孫太公心有不甘,命人回村找來許多長繩,結在一起,繩頭系一石塊,探其深淺。一大盤繩子放盡,石頭還懸在半空,不知何時才能落實。草草估算,深逾數百丈。漫說是個大活人,就是一塊石頭,都能跌碎,眼見是了無生理。孫太公想見屍骨亦是不能,如此深度,根本無人敢下。即使下去,也是白搭,說不了又得陪上一條性命。孫家人呼天搶地,哭作一團。直鬧騰到天傍黑,才被村人連拽帶拖地勸回。
三天後,那座孤零零的茅棚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墳包,墓碑上刻著「先考孫公鴻儒之墓·子孫修文立」。當然,誰都知道此是一個衣冠冢。
再說孫鴻儒,合當命不該絕。概因地穴暗流涌動,底部積聚了無數的枯葉敗草,猶如厚實的棉絮一般,他又長期遭病魔戕害,骨瘦如柴,燈草般一個身子,落地毫不著力,故此保全性命。雖則如此,高空墜落的滋味可不好過,不是以命相搏的人,絕難嘗試得到。總之,不管你信與不信,我的理解就是,身懸半空的他,不待落地,早就雙眼一黑,暈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少時辰,孫鴻儒悠悠醒轉。他慢慢睜開雙眼,面前朦朦沌沌,暗黑一片,不能視物。自忖必死,以為進了陰曹地府,心中倒不甚慌亂,復又閉目,躺了半晌,沒有絲毫動靜,也不見傳說中的牛頭馬面惡鬼夜叉來捉拿他,卻才醒過神來。雙手四下一摸,覺身邊儘是枯葉腐草,輕微一動,全身骨骼就像散了架似的,刺痛鑽心,方才明白自己沒有即刻隕命,尚活在人世。明白就裡,只叫的一聲「哭也!」鼻子一酸,兩行濁淚湧出眼眶,蚰蜒般沿眼角鑽入枯葉······
活著,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可他卻絲毫高興不起來。試想,一個身患絕症之人,精神早就崩潰,如今身陷絕境,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這種地獄般的黑暗產生的極度恐懼和肢體疼痛所帶來的難捱的苦楚對精神的摧殘,常人實在無法忍受,要不癲狂才怪呢!好在他畢竟研習儒學,心性豁達,處變不驚,何況一個刻意尋死之人沒有什麼好怕的,只流落嘆息幾聲,便靜下心來,閉目等死。
如此睡睡醒醒醒醒睡睡、昏昏沉沉沉沉昏昏、反反覆復不知過去幾多時候,直到口唇焦躁、喉頭冒火,舌頭滋滋作響無法攪動,實在忍耐不住,才掙扎著將身坐起,活動肢體,所幸未傷筋動骨,尚可行動,便強忍錐心劇痛,拖著殘腿,雙手摸索著匍匐爬行。許是在黑暗中待的時間長了,借著地穴縫隙中透露的微弱光線,憑直覺倒也能迷迷糊糊辨別眼前處境。
地穴底部寬闊,堆積著厚厚的枯葉,四周皆是岩石,觸手冰冷,堅逾鋼鐵,沒有苔蘚等石生植物,似乎有人經常清理。他將身子挨著洞壁,爬了多半個時辰,猛然間面前一空,冷風撲面而來,現出一條約莫兩人寬、一人多高的甬道,洞壁平直,地面光滑平整,似似人工開鑿,行動便不再吃力。
他爬進洞內,側耳聆聽,遠處似乎有潺潺水流聲響,誘使他胸中烈焰再度爆發,生出一股蠻力,不顧一切地快速爬行。進到深處,甬道逐漸寬闊,現出些許光線,目能依稀辨物。他凝神細看,面前寬闊開朗,約有四五畝大小一片空地,頂似穹廬,高逾數丈,中間聳立一個巨大亭子,黑乎乎看不清是何物所造,水聲便從那裡傳出。他爬到亭子近前,只見一道凹槽。形似水渠,繞亭環形,上面間或鋪些石板,似是進亭的便橋。一股小小溪水,居中緩慢流淌,泛著幽幽青光。他快速爬到渠邊,探手一試,水深二指,不甚冰涼,舌尖一舔,清冽甘甜,不啻甘霖,勝卻瓊漿玉露,心中狂喜,將頭扎進水槽,牛飲起來。
此番痛飲,可謂是酣暢淋漓,妙不可言。猶如久旱枯萎的禾苗,好不容易遇到一場透雨,枝葉頃刻施展,瘋生狂長,速度令人不可置信。生命的水源,一入腸胃,迅速滲入血管,滲入四肢百骸,萎縮到極限的器官組織,立時滋潤膨脹,大腦清澈如洗,一片空明,終於獲得新生!
飽飲之後,飢餒頓失,身體異常輕健,傷口不再痛楚,氣力倍增,便拖著殘軀,越過石板,沿著青石台階,好不容易爬進亭子。喘息未定,覷見亭子中央有一團白色物事朝他緩緩移動,兩隻紅寶石般晶亮的眼睛冷冷的盯著自己。待得靠近,卻是一條匹練般亮麗的白蛇,茶碗般粗細,長逾數丈,在黑地里尤為嚇人。孫鴻儒看得分明,驚得魂飛天外、魄散九霄,心跳肉顫,牙齒捉對兒打架,動不得分毫,只是閉目待死。
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不見白蛇攻擊自己。睜目偷窺,不見白蛇蹤跡,忽聽一陣唏唏滋滋聲響,悚然四顧,卻見它爬在水槽邊喝水。求生的慾望,乃人性之本能,即使一個刻意求死之人,也不例外。孫鴻儒雖說抱著必死的決心,也不想成為蛇的裹腹之物。這種出乎意料的死法,實在是心有不甘,想乘此良機,尋思找個藏身之所,能躲過眼前大劫。看見亭子正中黑乎乎有些東西,便朝那裡快速爬去。
到的近前,卻是一個石桌,旁邊四個石凳,絕非天然之物,顯然是人工傑作!「莫非此處還有人住?」心念甫動,未及細想,就見白蛇蜿蜿蜒蜒地朝自己爬來,倉促之間無處可避,只好顧頭不顧腚地縮身鑽入石桌下面。
喘息未定,白蛇已到近前,團身將石桌緊緊圍住,將頭伸到他面前,張口吐信,絲絲有聲,雨打梨花般舞動,令人眼花繚亂,目不忍睹。好在是不曾著體,好像避忌什麼,距離一線便倏然收回。如此舞弄良久,方才悄聲離去。孫鴻儒暗暗詫異,還未來得及慶幸,只覺身後「撲撲」聲響,露在外面的雙足、腿脛汗毛直豎,如遭雨淋。扭頭一看,只見白蛇昂首直立,巨口一張一翕,噴吐涎夜。他心中一凜,看來那蛇要用毒液將其溶化,然後進食。出乎意料的是,涎夜著體,遍體生涼,疼痛頓減,稍一縮腿,輕鬆許多,分明那蛇並非施毒害他,而是為其療傷治疾。心裡便不再驚懼,慢慢從桌下爬出,躺在那裡靜靜看著白蛇。
白蛇挪動身形,將頭伸到他的面前,雙目泛著紅光,顯得無限溫柔,讓人心生暖意。雙方對視片刻,白蛇輕輕搖頭點首。孫鴻儒心中一動,掙扎著脫掉衣衫,全身裸露,赤條條躺倒,仰面朝天,閉上眼睛,凝神屏氣。絲絲聲再度響起,涎夜似牛毛細雨,輕柔地遍灑全身。待響聲停歇,他甄凱眼睛,見白蛇正看著他,身軀晃動,搖頭擺頸,故態復萌。他心知其意,翻身爬倒,涎夜復又落下,直至渾身噴遍,方才停歇。他睜開眼睛,側目視蛇,見它似乎極累,款款挪動身軀,盤作一團,頭枕在身子上,一動不動。再自己身體,膿血全無,傷處收口癒合,那涎夜真比靈丹妙藥還要神奇,連說幾聲「僥倖。」心情舒暢,繃緊的神經剎那間鬆弛,困意襲來,迷迷糊糊進入夢鄉。
悠悠醒轉,扭頭舒頸,伸拳展腿,輕鬆自如,更兼神清氣爽,雙腿也能站立,雙足亦會走路,一似常人。尋覓救命恩人,失其所蹤,眼前惟有一桌四凳而已。此番際遇,千載難逢,世所罕見,神鬼難測!檢視全身,除了疤痕累累,毫無痛楚之感。掐了一把皮肉,知疼知癢,方知不在夢中。
他整理好衣衫,走出亭子,來到地面,沿著水槽遊走幾圈,放眼望去,除了石壁還是石壁,再無它物。寂寞難耐,見再無出路,只好進入甬道,重回落身之處,抬頭觀瞧,只見洞口透著針眼大小的一點白光,不知是月光還是陽光,沒有外力救援,想要出去勢必登天還難!確是陷入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絕境。一會兒萬念俱灰,一會兒自我寬慰,胡思亂想間,忽聞身後「簌簌」聲響,回頭看去,卻是那條白蛇尾隨而至,昂首瞪目,軀體擺動,遂苦笑一聲道:「剛才睡過了頭,著實怠慢了恩公。醒后尋你不著,以為業已仙去,此生再無見面之日。此番救命之恩,教人何以為報。」
煞是奇怪,白蛇竟似懂得人言!他話音甫落,就見其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好像謙辭。孫鴻儒心中大奇:「難不成它成精?」憶及古籍中記載,靈物成仙,最難的就是脫胎換骨,修成人身,其艱辛程度自比人類要難上何止千萬倍。倘若機緣湊巧,遇人封賞,就會事半倍功。想到這裡,心中一動,忙抱拳施禮,躬身說道:「恩公在上,小生身無長物,實難報答大恩,只能口頭答謝,做個空頭人情。敢問恩公,世上可有討封之說?」白蛇停止擺動,把頭點了幾下,似是首肯。孫鴻儒大喜,肅然說道:「如此甚好,恩公近前聽封:我封你千尺大蟒,修成人身,早登仙界;你保我孤窮一人,脫離絕境,返回人間。」白蛇聽了,將頭垂下,頓了幾頓,似是叩謝。接著就繞他轉了三圈,搖頭擺尾,進入甬道。孫鴻儒不敢遲延,緊隨其後,一蛇一人,一前一後,就像一對親密故友,沿著原路返回。
白蛇走走停停,不時回身對孫鴻儒點頭,似打招呼。孫鴻儒亦很知趣,見其回首即躬身答禮,以視感激。迤邐前行,一直來到石亭中央,白蛇稍一停歇,便爬到石桌面上,盤做一團,恰恰將桌佔滿,就像圓形石桌專為其量身定製一般,桌沿與蛇身等齊,不闊一分,不窄十厘,巧奪天工。
俄頃,就見石桌緩緩轉動起來。孫鴻儒屏氣凝神,靜觀其變:石桌先是左轉四圈,稍一停頓,右轉三圈,方才停住。隨之桌面一動,白蛇抬首挺頸,雙目放光,似兩束紅線,射向前面洞壁。電光石火間,只聽「嘎吱吱」一聲巨響,洞壁竟似兩幅巨型帷幕,被人從中拉開,閃閃爍爍,銀光四射。裡面現出一處莊院:靠後五間正房,三廳兩廂,兩邊各有三間側房,前邊院牆,帶著耳房,旁邊大門直通院內。孫鴻儒見狀,目瞪口呆,靈魂出竅,恍如夢中。白蛇下了石桌,長身而起,揚首吐信,連連擺動,他才醒過神來。躬身施了一禮,便隨著白蛇,朝那處神秘大院奔去。
到的近前,果真是別有洞天!就見形似穹廬的洞頂之上嵌著七顆鵝蛋大小的夜明寶珠,呈北斗七星狀,發出強光,映射的洞窟內亮如白晝,纖毫分明。孫鴻儒細一打量,那裡是什麼帷幕,卻是兩道巨型石門,厚約三尺,高逾五丈,闊有十尋,被白蛇啟動機關,滑向兩邊,現出院落。人站在大門前,顯得渺小至極。此番設計建造,堪稱鬼斧神工,豈是人力可為!孫鴻儒站在門口,抬頭仰望,上面刻著四個古篆,細心辨認,卻是「北斗總樞」。遙見石門內側隱約刻有字跡,遂走到右首,閃目一看,卻是半闕《西江月》:
七政樞機有準,
陰陽根本法門。
攝提燧柄傲星辰,
斗四杓三一定。
行至左首觀瞧,亦是半闕《西江月》:
天道南生北運,
七公理獄分明。
招搖玄武擁前旌,
不教人間法令。
看完詞句,心念一動,暗暗稱奇,慨嘆道:「莫非此乃上天北斗星君留在人間的府第,無怪乎白蛇開啟機關時要將石桌左轉四圈右轉三圈,原來正應了北斗七星之數。此中玄機,當真令人費解。」想到這裡,心中驚悚,寒意頓生:想那南北二斗星君乃天上地下最高的執法神靈,南斗主生,北斗主死,世間萬物的生死壽算皆由其掌握。尤其是北斗星君,操殺伐大權,有道是:
持法者通陳北斗,
生事者受報雷神。
——故此不敢冒進。
正猶豫間,忽見白蛇已爬在大門口,回身擺首,催他前行。只好硬著頭皮走到大門前,見是兩扇石門,用力一推,應聲而開。白蛇依舊頭前帶路,徑直來到上房前,門口高懸一匾,上書「秘書閣」,黃金大字,熠熠發光,晃人眼目。白蛇爬到門檻邊,蜷身遊動,觸動機括,「吱溜」一聲,房門朝兩邊徐徐滑動。孫鴻儒神頸一看,著實大吃一驚,呆立當場。你當為何?原來滿屋皆是書簡,裝束精美,擺滿石質書架,約有萬千之數。此番景象,對於嗜書如命的孫鴻儒來說,無異於得到奇寶,不由得心花怒放,手舞足蹈,忙趨步上前,進人室內。
屋子正中立一玉璧,上刻:
九天秘法,上帝所惜,倘後人有緣得之者,只宜替天行道,護國佑民。習者可向北斗設誓,方可觀看。
孫鴻儒拜倒在地,發誓說:「北斗星君在上,弟子孫鴻儒有緣入得仙府,自當竭誠修持道法,倘將來恃術害民,雷神擊之。」
誓畢,穿梭於書書架之中。
室中所藏,人世罕見,實為天書。以孫鴻儒的博學多識和聰敏才智,十中只可識得一二。好在架上皆有標籤,大致上分為天、地、人三部分:天部大多是古篆密文,極難識別,能認識的亦是無極宇宙日月星辰,艱澀難懂;地部便是山川江河滄海桑田本源變化等等;惟有人部,博大精深,皆是久已失傳的諸子百家經典絕學、神技秘術,有老子、莊子、列子、墨子那些大家的論述,亦有鬼谷子、赤松子、淮南子、雲中子這些奇人的秘術,就連先祖孫子的著作也有十卷之多。粗略預覽一遍,就得半天時間。要想遍覽,須的三五年光景。雖說讀書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但身陷絕境,能夠生才是首先考慮的問題,只好戀戀不捨地走出秘書閣穿堂入室,四下細細尋覓,怎奈所見皆是石器,諸如石床、石桌、石凳、石椅之類,亦有石筆、石硯、石碗、石瓮諸般家什,除了那條白蛇,再無活物。轉念一想:「看來,只能從秘書中去尋覓奇迹了!」便重返秘書閣,從「人部」中抽出「鬼谷子」著述,翻到「修真·辟穀」卷,逐策披閱,終於眼前一亮,只見其中一條說道:萬丈穴底,有地地精凝結為液,色黃味甘,名曰「地髓」,飲之不飢不渴,令人不思五穀,身輕體健,百毒不侵;連服三年,可白日飛升,長生不老,脫胎換骨,位列仙班。——乃成地仙者第一神葯,可遇而不可求。心中頓悟:原來那繞亭流淌的不是普通溪水,而是仙藥「地髓」,怪不得自己數日未曾進食,不僅不覺飢乏,反而神清氣爽,異於常人,全賴「地髓」之功也!真是機緣湊巧,造化弄人,絕路倒成了一條修仙捷徑,實是匪夷所思!
孫鴻儒放下書卷,從堂屋中拿個石碗,去亭前盛滿流水,端到亮處一看,果見色如琥珀,晶瑩可愛,異香撲鼻,飲之甘飴,口齒留香。
自此,孫鴻儒在古洞中與白蛇為伴,飢則服地髓,困時卧石床,日每里讀書鍊氣,過著神仙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