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老道士數言敗結盟
張修一走,誰還能坐得住?張道嶺苦笑一聲,站起身子,舒展了一下筋骨,便隨著人流出了大殿。眾人跟著張修,穿房過院,細心探查,白猿就像憑空消失,蹤影皆無。張修無奈,只好將人四下散開,漫山遍野搜尋,就差掘地三尺,鬧騰了半晌,實無影響。清風叫道:「煞是作怪,莫非遁了地不成?」明月氣極罵道:「滿嘴胡言亂語,你咋不說那畜生長了翅膀,飛上天了。」真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明月無意中一句話,反倒提醒眾人,皆將目光投向高處,往殿堂屋脊及院內大樹上觀望。還是尉遲蘭目力非凡,異於常人,看了片刻,便發現了目標,右手一指,出聲叫道:「兀那不是——」
清風、明月順著尉遲蘭的手指看去,但見白猿在山莊中央的那根百尺高桿上戲耍,那個黃絹包裹被它懸挂桿頭,晃晃悠悠,很是顯眼。清風叫道:「果然在那裡。」明月呼喝一聲,返身就跑。眾人聞訊,從四面八方朝百尺高桿處趕去。
何謂百尺高桿?書中暗表:百尺高桿又名「天爺樹」,當地風俗,逢過大年時,每家每戶皆要砍伐一棵端直的數目,去其枝丫,立在當院,除夕夜掛上紅燈,迎神祈福,美其名曰「點天燈」,此樹就叫天爺樹。這個習俗一直延續至今,在那些偏僻山村,春節期間還偶爾偶爾有人製作天爺樹,引來村人圍觀,亦算當地的一道奇景。南苑山莊的這棵「天爺樹」與眾不同,卻是一株千年古杉,五年前被一位採藥老人在深山絕谷中發現,因其亦是教中信徒,便告知張修。張修聞訊大喜,遂命張循親自帶人前去探視,果然是棵神樹!但見其高逾十丈,粗圍三尺,樹身端直,枝丫稀少,猶如一根擎天巨柱,聳入雲端。站在樹下,覺得有一束無形的壓迫感撲面而來,浸入骨髓,讓人心存敬畏,頂禮膜拜。張循喜出望外,朝著大樹拜了幾拜,祝禱一番,重賞葯農,決定砍伐,耗費無數資財,歷時半年之久,千里迢迢運抵南苑山莊,立於天王殿前廣場,教眾美其名曰「百尺高桿」,視為鎮山至寶。
白猿見眾人聚集樹下,愈加頑皮,跳上竄下,迅捷無比,還不時投手展足,抓耳撓腮,擠眉弄眼,恣意戲耍,得意忘形。張修惱羞成怒,大聲喊道:「潑猴,不得無禮,快將包裹拿將下來,莫要招打。」白猿似乎聽懂了他的話,噌噌幾下,躍到桿頭,將毛茸茸長臂探出,剛要觸及包裹時,卻又將爪子縮回,眼珠子骨碌碌一轉,朝張修齜牙咧嘴,百般戲弄,激得包裹晃晃蕩盪,搖搖欲墜,絲毫沒有取下的意思。樹下眾人皆將一顆心懸到嗓子眼,盯著包裹干著急,無計可施。
張修見狀,苦笑一聲,嘆口氣道:「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要是飛天玉虎在此,豈容孽畜如此張狂。」張循從旁問道:「飛天玉虎是您的貼身護衛,平日寸步不離,能去那裡?」張修道:「有一件機密公幹,非他莫屬,昨天已去了蜀中。」張循道:「處了飛天玉虎,再也無人對付得了白猿,此事還當真有些難辦,只能另想他法。」張修手下皆面面相覷,垂首不語。
張道嶺略一沉吟,目視尉遲蘭,微微頷首。尉遲蘭會意,挺身而出,對張修躬身一揖道:「教主不必憂急,就讓俺前去捉拿白猿,取了包裹。」張修掃了尉遲蘭一眼,有點詫異地說:「你可不要開玩笑,此乃百尺高桿,端直滑溜,無處著力,實難攀爬,萬一失手,不是耍子。」尉遲蘭道:「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區區百尺高桿,確也難不住俺。」張修轉頭看向張道嶺,猶猶豫豫地說:「這——能成嗎?」張道嶺淡然一笑道:「別無良策,權且一試。」張修這才說道:「既然道兄發話,那就有勞蓬山公了。還須小心在意,千萬莫要失手。」尉遲蘭道:「教主放心,在下省得。」
尉遲蘭扎縛停當,從清風手中接過套繩,繫到腰間,走到桿前,提一口氣,騰身而上,捷如狸貓,快逾飛鳥,眨眼間縱到高桿頂端,直看的眾人提心弔膽,張口咋舌,驚嘆不已。那白猿見有人攀桿迫近,知是前來拿他,不甘束手就擒,直往上竄,躍上桿頭,再無去路,急的張牙舞爪,嘴裡吱吱有聲,作勢恐嚇對方。尉遲蘭何等人物,豈會吃它這一套?面不改色,高聲喝道:「大膽畜生,計窮若此,還不引頸就擒,更待何時?」白猿見他手段高強,殺氣外溢,令其毛髮直豎,心知不是對手,遂嗚咽幾聲,乖乖地車轉身子,頭下尾上,俯首帖耳,引頸受束。尉遲蘭見其變得溫順馴服,脫口贊道:「算你識相,不虧為珍奇靈獸,有自知之明。」遂雙腿用力夾住樹榦,騰出雙手,從腰間解下皮繩,套在白猿頸項,丟開繩頭,手指身後,喝聲「你給我下去。」白猿分明聽懂了他的話,將頭點一點,縱身一躍,落在尉遲蘭腳下,倒著身子下樹,就像斗敗的公雞,再無半絲威風。尉遲蘭呼出一口長氣,稍一停頓,取了黃絹包裹,向下滑落,距地面還有丈許,雙腳一蹬,身子離開樹榦,來了個漂亮的後空翻,輕輕落在張修面前,面不改色,氣不長出,雙手捧著包裹,躬身說道:「托教主洪福,幸不辱使命,東西你可要收好了。」
張修接過包裹,道聲「多謝」,轉頭回顧,見清風牽著白猿,便將包裹交與明月,吩咐道:「將它放回原處,好生收拾穩妥,莫要弄丟了。」又對明月道:「將那畜生關到密室,餓上一天,看它還敢撒野不?」二人唯唯諾諾,牽著白猿,轉身離去。
打發了白猿,張修回過頭來,笑對尉遲蘭道:「看不出你還有如此高超的身手,實在令人佩服。」尉遲蘭謙恭道:「區區雕蟲小技,污人眼目,讓教主見笑了。」張修道:「你莫要謙虛。尊駕神技,有目共睹。要不是你出手,今天此事真不好收場。」尉遲蘭不卑不亢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張修聽了,低頭不語,略一思索,有了計較,目視張道嶺,話鋒一轉,面色凝重地說:「道兄,實在看不出你的雞峰山還真是藏龍卧虎,令人側目。只是嘯聚山林,地盤太小,無發展空間,猶如龍困淺灘,虎落平陽,英雄無用武之地,埋沒了如此英傑,著實讓人遺憾。莫若咱們在此做筆交易,我將漢中治讓出,你獨自經營,壯大勢力;作為回報,就讓許文案與蓬山公替我做事,便於施展才華,揚名天下。此乃一舉兩得之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任傻子都能聽出,此乃張修自恃實力,以大欺小,赤裸裸的挖牆腳。張道嶺未及答言,卻被尉遲蘭搶過話頭,昂然言道:「張教主太高看在下了!『英傑』二字,愧不敢當。教主的美意,在下心領了。小的粗莽,有幾句不知進退的話,要是冒犯了您老,還望海涵。」張修道:「無妨,說來聽聽。」尉遲蘭道:「教主有所不知,不是在下誇口,雞峰山上下,勝過我們二人的,還有一百單八,曾發誓共榮辱,同生死。我一跳槽,眾人皆要相隨。要是兩個人能換一個治所的話,區區二十四治還真不夠換。到時地盤盡失,你帶上我們四十八人又到那裡尋吃討要,得好好掂量掂量。」
張修萬萬沒有料到,自己的的一番好心好意,尉遲蘭不領情倒還罷了,反招來一番譏諷,可謂是熱臉蛋貼上了冷屁股。怎奈對方好歹是客,不便發作,想反駁又找不出合適言辭,一張老臉憋得通紅,立時怔在當場,十分難堪。張道嶺見場面有些尷尬,只好親自出面打個圓場,便輕咳幾聲,剛要發言,就聽人群中傳出一聲暴喝:「閣下不虧為『穿雲燕子』,終日折騰虛空,當真是眼高於頂,目中無人。」張道嶺心中一凜,循聲望去,見發話者身材魁梧,赤紅臉膛,怪眼圓睜,鬚髮戟張,心知不是善茬,便小聲問張修道:「敢問道兄,此位壯士,如何稱呼?」張修回道:「道兄莫要見怪,此乃蔽教四大護法之首,姓董名闖。因他脾氣暴躁,好勇鬥狠,人送外號赤面煞星。」張修贊道:「原來他就是董大護法,果然是一表非俗,威風八面。赤面煞星在江湖上創下的名頭,如雷慣耳。有道是聞名不如見面,見面勝似聞名。睹其面,聞其聲,驚為天人。道兄有如此英雄屬下,實在令人稱羨。」
千怪萬怪,唯馬屁不怪!這個馬屁拍得恰到好處,張修很是受用,面色稍霽,忙謙辭道:「道兄見笑了。赤面煞星乃一介武夫,為人粗魯,空有一身蠻力,怎比得了穿雲燕子輕功絕妙。」
董闖聽了,心中更為不爽,強忍怒氣,「嘿嘿」一笑道:「承蒙張真人謬讚,小子感恩不淺。不過,在下以為,若論尉遲蘭的手段,高來高去,隱跡遁形,縱然十分高妙,只可做探路傳信的勾當,亦脫不了穿穴逾竇、梁上君子的小人之嫌。要想成就大事,須的真刀實槍廝拼,橫掃千軍萬馬,不惜身軀,輕視生命,肝腦塗地,馬革裹屍,方能建立不世功業。至於那些晃人眼目、雞鳴狗盜的雕蟲小技,實難入本座法眼。」
此一番言語,可謂是刺頭十足,鋒芒畢露。尉遲蘭縱橫江湖,閱人無數,何曾受過如此奚落,面色一沉,揚聲叱道:「董一撞,不要小瞧人!你雖號稱『萬人敵』,但在我眼裡卻是自吹自擂,徒有虛名。」董闖勃然大怒,暴跳如雷道:「閑話閑說。是漢子的話,就與我大戰三百回合,分出輸贏高下。」尉遲蘭挺身而出,不屑道:「區區匹夫,有何不敢?」張修連輸幾局,指望董闖能夠獲勝,扳回一局,多少挽回一點面子,對二人的爭持自然是十分贊成,遂吩咐道:「都是自家兄弟,只可點到為止,切莫使氣,傷了和氣。」
董闖點頭稱是,目光灼灼,盯著尉遲蘭,恨不得將其一口吞入肚內,哏聲道:「若論拳腳功夫,縱使十分了得,打遍天下無敵手,終歸是花拳繡腿,乃小民爭強好勝、打架鬥毆之所為,難登大雅之堂。依我看,咱就真刀實槍大戰一場,分個輸贏高低,博在場同道一笑。你有這份膽量嗎?」
尉遲蘭冷笑一聲,傲然言道:「刀槍雖說能取人性命,但卻不是它們自身所為,就看是操在誰的手中,本身有什麼好怕的?請亮出你的兵器罷。」
董闖冷哼一聲,沒再答言,徑自尋兵器去了。
張修見尉遲蘭一行人等皆未曾帶兵刃,遂對他說:「前面就是演武廳,十八般兵器一應俱全。你可揀個乘手的,莫要教他討了便宜。你們就在那裡比較,也方便評判。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眾人紛紛道好,便簇擁著兩位教主,來到演武廳。清風明月二人腳勤手快,搬出兩把太師椅,擺放在正廳廊檐下,兩位教主相讓著坐下,其餘人兩旁站定,甚是齊整。
尉遲蘭走到後堂,從兵器架上取下一把寶劍,抽出一看,寒光迸射,份量十足,知是上品利器,甚為滿意。遂放下劍鞘,提著劍身,出的拱門,只見董闖手握一對偌大銅錘,如飛趕來,便昂首挺胸,迎將上去。
用武行的話說:錘棍之將,不可力敵。李達見董闖的雙錘重逾百斤,力大無窮,而尉遲蘭的劍素以輕靈見長,在兵器上已處於下風,實無勝算。急忙取出一根熟銅棍,飛身疾馳,搶到尉遲蘭前面,高聲叫道:「仁兄稍待,讓某家先領教一番。」董闖眼白上翻,喝聲「來得好。」舉錘便砸,李達擎棍招架。二人拼盡全力,錘來棍往,威勢驚人,狠命廝殺起來。
纏鬥三十餘合,董闖憑著一身蠻勁,力猛錘沉,呼喝連天,氣勢上穩穩佔據上風。反觀李達,雖然間守多攻少,但身法敏捷,避讓得法,雖處下風,卻無敗象。聞成擔心時間長了李達吃虧,拿了一把丈八蛇矛,趕上前去替換,卻被對方后護法馬昆接住。劉顯、成節看的手癢難當,一個拿上金背大砍刀,一個挺起三尖兩刃刀,前去助陣,張道嶺的左右二護法正好迎上,也不打話,揚起兵刃就是一場狠斗。
四天王對陣四護法,可謂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聲勢駭人,驚心動魄,直看得大家眼花繚亂,連聲叫好。正瞧的高興,眾人只覺眼前一花,忽見一個灰色身影疾如飛鳥,躍入戰陣。眨眼間,戰陣中出現一匹白練,矯若游龍,漫天飛舞。說時遲,那時快,只聞「叮叮噹噹」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對仗之人手中兵器皆被白練捲去,疊為一堆。四天王、四護法盡皆目瞪口呆,心中駭異,手足無措,那裡還敢相持?
可謂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張修心知有高人駕臨,眉頭一挑,朗聲叫道:「貴客神功絕世,令人大飽眼福,可否真面目示人?」那人聽了,哈哈大笑,車轉身子,卻是一位道士,看年紀六旬開外,蒼頭銀須,滿面紅光,目若朗星,攝人心魄,精氣神十足!眾人無人識得,嘖嘖稱奇。惟有許靖心生一絲似曾相識感,低頭苦思冥想,了無結果,正詫異間,只聽張道嶺說:「呀!原是同道中人,定然是友非敵。敢問仙師,卻是何方神聖?尚望實言相告。」那人笑道:「道友言重了!『神聖』二字,實不敢當。吾乃鶴鳴山張道陵關門師弟,上清下虛,道號逍遙子是也。」
鶴鳴山張道陵,乃天師道創始人,號三天法師正一真人,行正一盟威之道,掃除妖魔,救護生民,道法高強,門下弟子三千,個個身懷異術,皆人中龍鳳,聲名遠播。
張修和張道嶺雖貴為一方教主,早年皆是張道嶺門徒,道人既口稱是張道嶺師弟,身份自然比二人高了一輩。當然,此二人都是人精,在場諸人久游江湖,那個不是見多識廣之輩,亦未聽聞江湖上有這個名號。道人來得突兀,僅憑他的一面之詞,委實著人難以信服。可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剛才道人在眾目睽睽之下露的那手空手入白刃的絕技,無視八大高手的存在,孤身犯險,一擊得手,全身而退,武功可謂是出神入化,驚世駭俗,放眼天下,無人能及。此等高人,犯不著危言聳聽,故弄玄虛,人人頓生敬畏之心,誰敢細辯真偽?張修肚內尋思道:「世事難料,法無定法。此事寧可信其有,莫可信其無。」遂搶先說道:「恕弟子目拙,有眼不識泰山!師叔大駕光臨,罪過,罪過。」張道嶺豈肯落後,隨聲附和道:「對、對······師叔大人大量,萬望不要怪罪小的。」張修道:「恭請師叔屈尊敝舍,弟子這就著人安排盛宴,好給您接風洗塵,」道人笑道:「難得你如此有心,酒席款待大可不必。一來太費周章,二來我還有要事做,實在耽擱不起。接風洗塵一說,且待下次。」說到這裡,稍一停歇,轉身面對尉遲蘭等人道:「吾平素別無所好,雖然一大把年紀,只是頑童心性,遇事愛湊個熱鬧。至於剛才所為,實是手癢難耐,忍不住戲耍一番,別無他意,諸位不要放在心上。」尉遲蘭諸人皆曰「不敢。」道人轉而又說:「雖說你們二人都是張道陵的記名弟子,但我們年歲相若,大可不必拘泥於古禮,說話處事皆不方便。望以故友相待,不知你們二位意下如何?」見張修還在猶疑,張道嶺連忙說道:「難得您老如此耍脫,真乃吾輩的福分,我倆自然是求之不得。」張修眉頭一皺,未加可否,只是肅然問道:「常言說『無事不登三寶殿。』師叔大駕光臨,有何指令,尚請明示。」
清虛道:「若說指令,愧不敢當。既然咱們有緣聚首,吾有幾句肺腑之言,不得不說。」
張修二人忙躬身應道:「師叔有何見喻,懇請坦言相告,弟子洗耳恭聽。
清虛面色一沉,神情莊重,皺眉問道:「你們二人在天師先祖廟聚會,帶著精兵強將,興師動眾,絕不會是為了遊山玩水如此簡單,肯定另有所圖。究竟所為何事?」
張道嶺聞言神色大變,一時語塞,結結巴巴地說:「這個······這個嗎······」
「你不必如此緊張。」清虛又掃了張道嶺一眼,意味深長地說,「其實,你們的目的我已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不就是為了雙方能夠結盟嗎?」
「師叔神功蓋世,法眼如炬,果有神鬼不測之機,什麼事都瞞不過您。請您老不要見外,給弟子指點迷津。」張修畢恭畢敬地回道。
「同道結盟,雖為好事。但今日今時在此結盟,有百弊而無一利,實不可取。」
張道嶺搶先問道:「這卻為何?」
清虛冷聲道:「就為了你。」
「為了我?」張道嶺聞言,神情大變,眼珠骨碌碌一轉,疑惑不解地問道,「師叔此言何意?弟子愚鈍,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唉!真的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清虛嘆息一聲,溫語說道,「我不贊成結盟,只要是為你著想。」
張道嶺躬身施禮道:「萬望您老指點迷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