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海晏河清,光照盛世

第二百零九章 海晏河清,光照盛世

「太後娘娘駕到。」

高亢的聲音至隊伍後方而來,為首的老者一身白袍,白髮飄飄,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

「國師,是國師。」人群有上了年紀的人在驚呼。

大燕國早就沒有了國師,是哪裡來的國師?這般大陣仗?

「大燕一直有國師,只是先帝登基時,天有異象,國師護送當時的太子妃至佛居山後,便再也沒有下山。」

「他身後隨行的是公主殿下吧?」

「鳳釵步搖,面帶金紗,肯定是公主殿下。」

隊伍分開,給那一眾隊伍讓道。

世家有底蘊,不像十七那般年輕人,並不認識國師是誰,見國師在這個當口出山,便知道大事不妙,還未待他們行禮,未登后位便隱居的太後娘娘開口了。

「有人質疑我兒血統?」

太後娘娘聲色冷清,未有半分怒氣,這樣的平靜反倒更是讓人感到害怕。

十七偏頭,看見了側身站在一旁的伊人,她低垂著眼,像個局外人,沒有將眼前的鬧劇放在心上,似乎並不在意。

剛剛還在喧鬧的世家霎時安靜下來,惶恐的跪下,烏泱泱一片,擋住了去路,周圍的百姓亦埋首伏跪,不敢出聲。

「呵。」帳內傳來一聲輕笑,笑聲如鈴,莫名讓人聽出幾分憐憫的意思,「皇帝,既是巡街,不如下轎讓百姓也瞻仰一下帝王之氣,省的以後有不長眼的不識皇帝,衝撞了皇室血脈。」

左右一句皇室血脈,世家惶恐,愈加不敢出聲。

一陣風吹過,將蕭予安轎子四角的骨鈴吹響,在寂靜的長街愈發突兀。

只見轎子被掀起一角,露出明黃的長靴,一雙骨節分明分明的手從裡面伸出來。

眾人悄悄抬頭,見男子溫潤如玉,一雙雅淡如霧的眸子里卻淬著冷光,威嚴的黃袍加身,孑然獨立間散發著傲視天地的強勢,當真是有王者之氣的強者。

就算是當初蕭家被滅族之時,伊人也未見過他身上有過這樣的氣質,果然是皇家本如此么?

蕭予安緩緩走到高翼轎旁,向她伸出手,眾人紛紛伸長脖子,想要窺見轎子後面的人。

先是一雙極其白嫩纖細的手伸出來,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隨後就見帘子被人拉開,那人緩緩走出來,站在蕭予安身側。

「嘶。」

周遭此起彼伏,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忽略的倒吸聲。

十七瞳孔猛地一縮,去看淡然站在一旁的伊人,她也不過是那一瞬間,隨後便恢復如初,彷彿一點也不意外。

「神吶,新帝和太後娘娘長得也太相像了。」

「可不是哇,像對姐弟。」

「眼瞧就是親生的,為何那些大人……」

「噓,別說話,那不是我們該問的事。」

「就是,仔細你的腦袋。」

竊竊私語傳入那些世家耳里,看到新帝母子二人站在一起何其相似的面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們當初聽那個公子所言,趁新帝根基未穩為自己爭權,沒想到反而賠了自己。

想到這裡,一個個面如死灰,紛紛癱軟在地。

世家完了。

對於這樣的結局,十七沒有什麼意外,蕭予安和伊人顯然也不意外。

先帝籌劃道今天這一步,又怎麼會容世家坐收漁翁,何況他還有蘇離這個謀士。

周圍都是歡呼雀躍聲,為首的蕭予安騎馬緩行,太后轎子緊隨在後,伊人也隨行在後,那是蕭予安事先讓人準備的轎子。

這場鬧劇以極其荒誕的方式收尾,在別人眼裡,他們此番大獲全勝,但局中人明白,他們不過是被牽著鼻子走罷了。

轎子里傳來一聲輕笑,十七騎馬隨在她的窗口,隔著轎子,「小娘子在笑什麼?」

「你瞧,蕭大哥和太後娘娘長得多像。」

似乎是無意說出這麼一句話,十七卻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她。

「我原先以為,太后居於佛居山不過是將我和小君送出皇宮的借口,後來宮城大亂,也不見這位太後有什麼舉動,我只當沒娘娘舍了紅塵。」

「直到後來我知道蕭大哥的身份,我才明白,原來佛居山才是新帝最後的出路,我一直以為那是我的家來著。」

「我剛在佛居山的時候,是可以見到她的,她還會教我讀書寫字,也知道每年都會有從西境送來的密信,年少時無意間看到過,是一個孩子的畫集,匆匆一瞥就看見那孩子長得是極好看的。」

「不知道從什麼開始,密信照常送,我見到她的次數卻越來越少,後來見她,不是帶著面紗就是隔著屏風,久而久之,我連她長什麼樣子都忘了,現在想想,畫集里的孩子原來那麼像蕭大哥啊,我怎麼就沒發現呢。」

那一聲蕭大哥,極盡自嘲的味道,無端讓十七生出一股寒意,他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但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她說她藏在佛居山,就是為了今天,她說她只要開口隨便捏造一個胎記就可以證明蕭大哥的身份,她說她沒有想過,那孩子與她長得那般像。

「因為像,因為要保護新帝最後一張底牌,所以我不能再見她,我只能一個人在山上長大,連個可請安的人都沒有,關於母親的念想也在年歲里消磨了。」

其實伊人想說,可以不必如此的,她最是清楚自己的本分,不該惦記的從來不會惦記,別人惦記的,如果可以,她甚至想拱手讓人。

「原來,這就是皇家心思?」

最後這一句,帶有哽咽,其實她想說的不是這些,可是好像能說出口的只有這些,好像只有這些,不那麼傷人。

十七嘴巴張張合合,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餘一聲嘆息。

「小娘子?」

「不哭,我不哭的,我只有一點點難過,我不怪他,十七,我可以不哭。」

說不清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告訴十七,她沒有哭。

絲絲密密的刺痛感從心底襲來,十七面色發冷,只覺得這姑娘當真是惹人憐愛極了,他穩下心神,低沉慵懶的聲音在轎邊響起,就像在她耳邊呢喃安慰,「嗯,不哭。」

十七目光放在前方那個背影身上,他身上再也沒有了曾經那分坦蕩,只有規矩和威嚴。

怎麼能怪他呢?

他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他都承受了。

有什麼好哭的?

不哭!

海晏河清,光照盛世,朗朗乾坤,終有他們容身之地了。

新王朝終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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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與菩薩有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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