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已是午夜,篝火已燼,遠處的黑暗如風撲來。茂密的林子里長滿了雜亂交錯的樹,等了一會,眼睛習慣了黑暗,居然是一堆木麻黃,不是什麼松枝,再往裡面跑,深深的埋進了陰影中去,幽暗的光線里,三個身影開始四處奔跑著,試圖逃過在村門口加強把控的人。
劉欣獨自行動,匍匐前進接近一個小時,好不容易繞到了村子的正面。另一側樹上,歐陽詢和張鵬濤早已嚴陣以待,等待劉欣把巡邏的寥寥幾個男人吸引離開,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快速衝進村內將徐文周惜救出。
這個小型村莊被大樹緊密包圍著,這樣的地形更加容易的讓劉欣矯健的身子逃脫,但是為了給歐陽詢張鵬濤更多的時間去營救,只好選擇在逃跑的過程中停下來故意羞辱追捕。早已躲在暗中的胖子,趴在茂密的草叢中緊緊拽著攔路的麻繩,時機一到便可以拉緊繩子將追兵絆倒。
「快來啊,你們這群蠢貨。」劉欣一聲大叫,只見站在門口手中舉著火把的四個男子便開始往劉欣的方向追去。
張鵬濤跳下地,抬眼望去,坑坑窪窪的泥土地,跑起來是格外耗費體力的,但是奈何劉欣的吸引時間有限,只好硬著頭皮往村內跑去。張鵬濤回過頭,只見站在門口的歐陽詢還在警惕的把守著,要是出了什麼狀況,可以第一時間同時村內尋找的張鵬濤,及時從後門撤離到高架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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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歐陽詢急忙攔住了劉欣的形容的拯救計劃,一臉不服的說道:「為什麼是我在村口守著,不是張鵬濤?」
問出這個問題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歐陽詢只是個健身教練,不像張鵬濤經受過高強度的訓練,可以有效的放倒幾個男人順利逃離。
胖子皺著眉頭摸了摸自己雙下巴,雙眼充滿著問號,似乎在懷疑面前這個劉欣已經神志不清。
「我比較關心,麻繩我從哪裡找?」胖子回懟著:「還有,我要跟你一起在草地上爬一個小時去埋伏嗎?你怎麼知道我在哪裡埋伏?」
「那你們說,我們該怎麼辦。」劉欣求助的雙眼看著一旁還沉迷在生火的張鵬濤,似乎完全都沒有聽進去三個人的交談。
看著剛到手的三瓶水只剩下一瓶半,確實是一件非常難的難題。要是想要去村裡救出人,除非張鵬濤能夠清楚的知道村內的構造。不然按照劉欣剛剛的說法,他很可能還沒找到周惜徐文,就先被其他人拿著槍爆頭了。
這個半現代化的村莊,並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落後。畢竟人手一把機槍,有部分人握槍的姿勢非常標準。
「我們可以先製造混亂,然後在溜進去搶人。」
一直沉默不語的張鵬濤算是開了金口,其餘三人正雙眼發光的看著他。
「首先,我得要把這個火點起來,不然我們就沒辦法製造混亂了。」張鵬濤粗壯的雙臂正在不斷鑽木起火中,但怎麼也沒辦法點著。看著已經弄斷的滿地木棍,這個火怕是明天都沒辦法升起來,更別說現在這麼危急的時刻。
「我覺得你那個辦法還可以在商榷一下。」胖子看著遙遙無期的火種,這兩個不靠譜的方法對比起來,還是劉欣這個辦法略微沒什麼難度。
看著即將到來的夜,四人站在距離村莊後門的不遠處,看著裡面燈火通明安靜如斯。身旁嗡嗡叫的蚊子和地上斷下的頭顱磨牙聲,都格外令人心煩不已。
「我覺得吧,我們還是直接去找他們要人就好了。」胖子手裡拿著劉欣給他做成的麻繩,實際上就是樹榦被撕成條卷在一起的簡易物,看著這脆弱的程度,怕是絆倒一隻狗都費勁。
「現在村裡沒有任何聲音,徐文周惜應該還算安全的。」
歐陽詢在地上做起了俯卧撐,健碩的手臂肌肉開始慢慢浮現出來。張鵬濤見狀,這樣的行為也只能撐撐場面,畢竟臨時撐起的肌肉似乎也起不到什麼用處。四人匍匐前進爬到後門口,劉欣這個時候才看見,原來這個後門上方掛著一個不起眼的牌子,上面寫了三個大字【南洲村】。
張鵬濤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在衣服上的灰塵。
「你幹什麼,趴下,被人看到了就完了。」胖子說話聲音急促,似乎是大肚子壓在身下的緣故,弄得他有些喘不上來氣。
「你們瞎了嗎?」張鵬濤嘴角抽搐一陣暴汗,滿臉無奈的說道:「這個門口一看就知道沒有人啊。」
說完,眾人站起身,才猛然發現南洲村的這個後面大門是沒有一個人看守的。或許是他們想太多了,畢竟中午進來的時候他們也是沒有人攔著的。
「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四人還在思考之際,身後突然響起的一個聲音嚇得眾人跳著向前跑了幾步,回過頭才發現是一個穿著樸素的男生,看樣子只有二十齣頭的年齡,身段高而修長,有一管筆直挺起的鼻子。還沒等四人來得及打招呼,身後慢悠悠的走出了一個拄著拐杖的老人,臉上瘦削不堪,黃中帶黑,而且消盡了先前悲哀的神色,彷彿是木刻似的,只有那眼珠間或一轉,還可以表示他是一個活物。茂密的白色頭髮和鬍鬚,就可以大範圍斷定應該是村裡德高望重的人。
「你們就是今天闖進來的那幾個年輕人吧?」老人說話了,沙啞的聲線里彷彿塞了不少痰。
「是的老先生,我們想回來把我們壓在這裡的兩個朋友接走,真的不是有意闖進來的。」胖子倒是挺有禮貌之分,鞠躬道歉一樣不少,聲音也變得更加溫和。換個角度想,這個老人這麼高齡,要是稍微大點聲怕也是會把他當場送走吧。
「接你朋友?」站在一旁的年輕人滿臉不可置信的樣子看著旁邊的老人說道:「譚先生沒有告訴你們,你朋友明天就放走的啊。」
劉欣聽完年輕人的這句話,越來越看不懂這個南洲村的人。不僅性格古怪,而且還不解釋清楚他們所做出的所有行為,無比令人疑惑。
短暫的聊天中,他們得知,村裡的女性僅剩兩個,大部分都是單身男子並沒有結婚,所以村裡的女生也格外的少。南洲村看著挺大,但實際上只有七棟房子可以住人的那種,大多數已經結婚了的都已經在城裡安家立業,這個年輕人鍾智淵也不例外。要不是為了避難,他也不想生活在這個交通不便,卻又距離城市不遠的尷尬村莊。鍾智淵身旁的老人,便是今天譚水之所說的那個八十九歲長老夏侯秋柏。
「快走吧,晚上還挺危險的。」夏侯秋柏似乎已經不想再聽旁邊的幾個人嘮叨,畢竟大晚上的站在黑暗處像是在密謀什麼計劃一樣。拄著拐杖便自顧自的往前走去,一旁攙扶著的鐘智淵只跟著離開。
「這年頭啊,老人抽根煙都要被管著,真是太累人了。」夏侯秋柏繼續吐槽著,看來嗓子里的痰這麼多也不是不無道理的。
劉欣看著這駝起來的背影,怕也是個難伺候的老人。從鍾智淵無奈的神情,就可以輕而易舉的看出來。胖子扔掉了手中那脆弱的『麻繩』,算是鬆了口氣不用做什麼危險的事情。四人跟隨著帶路兩人的步伐,來到南洲村正中心停了下來。
「你們朋友應該在附近,去找找看。我先送柏爺爺回去,稍後過來找你們。」鍾智淵說完便又開始攙扶著老人離開。
看來白天譚水之喊的長老,並沒有在四人看來並不是一個主要人物。畢竟一個抽煙都要被管理的人,也不會有很大的話語權。這個半現代的南洲村神秘的面紗下,實際上就是一個普通的地方。想到這,張鵬濤不免有些心塞,這樣普通的村莊為什麼會有這麼現代化的機槍設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