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徐文依舊是驚魂未定的坐在地上,後背早已被灰塵沾滿。雖然嘴上說著沒事,但可以從雙眼中看出害怕。這突如其來的失控者,換做誰都要心慌三分。周惜急忙跑出來,看著依舊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徐文,不免有些擔憂。
「你沒事吧?」周惜關心著回過頭,只見一旁躺著一個失控者的屍體,鋒利的刀刃直直的從後腦勺穿過喉嚨固定在了口腔內。張開的大嘴內,野獸般鋒利的牙齒還在不斷往外滲透著發黃的液體,似乎在看仔細一下都要把隔夜飯從胃中吐出來。
站在一旁的譚水之熟練的拉起失控者的腳腕,遞給了一旁趕來的周文臻說道:「還有位置吧?」
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無比輕鬆的模樣。看樣子經歷的事情,一點也不比一直處於逃難狀態的徐文周惜要少。周文臻皺著眉頭接過屍體,拖動著身軀往村口的方向走去,他們似乎有一個非常完善的埋屍體的措施。
「你們從安洞市過來這麼遠,沒有遇見這種事情嗎?」譚水之蹲下身吐槽著還處於蒙圈狀態的徐文,雖然嘴上掛著輕微笑意,但雙眼還是一副很關心的樣子。畢竟要是徐文被當場嚇去世,一旁的周惜也不會繼續幫忙照顧孩子的了。
「那當然不是,這種事情遇見不少了。」周惜急忙為徐文開脫著,拉起徐文的時候劉欣四人剛好來到了他們面前。
「你們兩個人沒事吧?」劉欣警惕的將兩人擋在身後,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頗有男人氣概的譚水之,絲毫不卻場的盯著他。
胖子看著地上一條長長的血跡,早已污染的紅色涓流變成了黑色,還未完全乾燥的地面就可以說明剛剛發生了一場惡戰。
「徐文,他們要對你們動手,被你們干倒了一個是不是?」胖子不動聲色的表情,讓站在一旁的譚水之笑出了聲。
要是真的動起手來,這兩個脆弱的人似乎沒有一個人打得過的。從這麼多一言一行看來,這個南洲村唯一有話語權的人,也只有這個譚水之了。
「我以為你們不會回來了。」譚水之從口袋掏出一包早已被折出痕迹的煙,隨後吐出一口濃霧說道:「南洲村就這麼丁點大,我可不想收留這麼多人。」
劉欣聽到這才猛然發現,原來譚水之留下徐文周惜不僅僅是為了照顧剛出生的孩子,一方面還以為他們六人是為了尋求幫助才來到南洲村的。就在眾人沉默之際,送夏侯秋柏老人回房睡覺的鐘智淵氣喘吁吁的趕到,看樣子生怕他們會發生什麼衝突。
「喲,大學生你今天一天跑哪裡去了?」譚水之遞過去一根煙,嘴上卻依舊是不饒人的態度。鍾智淵見怪不怪,接過煙就開始不理會譚水之的話點煙。
「我們不會留在這裡的,就只是無意間經過。」歐陽詢急忙解釋著,畢竟這樣尷尬的場面,幾個人站在滿是蚊子的黃泥路上也挺奇怪。
歐陽詢的這句話一點也沒有取得譚水之的信任,似乎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有人闖進來尋求救助了。南洲村雖然距離城市很近,但是四面都被茂密的樹包圍著,這個天然避難的地方換做誰都想繼續生活在這裡。張鵬濤繼續環視著周圍,家家戶戶緊閉的大門看樣子做好了晚上應對失控者的準備。這樣井然有序的南洲村,想不安逸都很難。
「你們的槍都是從哪裡弄來的?」張鵬濤終於把自己內心的疑問問出了口,從目前他所看到的情況,這個南洲村明顯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村落,沒有任何人是與軍事有關的。
「從這裡往北走三公里,過一條河就到了艾嶔市的機場,我們是在機場那邊看到的槍和子彈。前段時間有幾架直升機載了不少人來,但是都被機場抓狂的人給圍攻吃掉了。」鍾智淵的這句話讓胖子有些發矇,腦袋一片空白。
六人啞口無言,畢竟誰也不敢說話。胖子的父親就是在前段時間給他發的語音信息,通知他要來艾嶔市的避難所,但是從鍾智淵的描述來看,那批到達艾嶔市的民眾已經是遇難了。譚水之似乎看出了胖子突然變化的心情,將手中僅剩的一根煙遞了出去。
「謝謝。」胖子泄了氣般的道謝,將煙放入嘴裡,第一次抽煙的苦澀讓他逐漸清醒了過來。但是又想到了安洞市第一次爆發失控者,父親將母親親手推出去的時候,就變得沒有那麼難過。劉欣看著糾結的胖子,密不透風的南洲村也突然間捲起了涼風。
「村裡沒有多少食物存儲了,但是可以給你們帶走幾瓶水。你們可以去艾嶔市機場碰碰運氣,機場那邊雖然危險,但是救援物資肯定還有剩餘在那裡。」
鍾智淵的這番話也算給了迷茫的六人一個希望,現如今他們似乎已經不太祈求避難所的存在,目前這個失去聯繫的時代,誰也不知道其他城市目前是什麼狀況,但他們現如今首先需要做到的就是如何在這個亂世中活下去。不然逃難了這麼久,不可能到這裡就直接放棄。
六人心懷對於明天的不安緩緩入睡,陽光明媚的清晨,空氣清新,心曠神怡。劉欣依舊是第一個醒來的人,隨後醒來的便是張鵬濤。兩人似乎不太需要睡眠一般,每天精神狀態跟打了雞血一般無比興奮。
推開門的瞬間,迎面而來的就是地面一塊一塊的光影,樹上夏天的蟬鳴早已在四周響起。
「你們醒了?這麼早。」院內坐在地上的周文臻正倒騰著晒乾的茶葉。
「昨晚孩子半夜還會哭嗎?」譚水之大早上就頂著沙啞的聲線吐槽著。
畢竟南洲村裡唯一一個剛出生的孩子,也算是足夠鬧騰了很久。身為新手爸爸的周文臻,每天晚上都處於想睡卻又睡不著的狀態。沒過多久,外面便響起了吵鬧聲,劉欣跑出院子才看到兩個男人正在殺死闖入的失控者。
「這種事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周文臻見怪不怪的看著,只見那失控者被兩個男人用鋒利的小刀一把刺中頭顱,拔出來的瞬間鮮血噴涌而出。
他們要是想要在這個亂世生存下去,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學會殺人這件事怕也是學了很久才能夠這麼得心應手。畢竟一路逃亡過來,劉欣六人幾乎都沒有怎麼動過手,一方面是沒有武器不敢肉搏,一方面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夠徹底解決這群抓狂的新型人類。張鵬濤看著這熟練的動作,也算是學會了怎麼一擊致命。
「今天讓鍾智淵帶你們熟悉一下周圍環境,在住一天。」譚水之的這句話恰好就讓剛醒來的周惜聽見,周惜見狀一臉不情願的看著譚水之。
「我從網上學來帶孩子的技能基本上都教完了,剩下的你們自己琢磨。」
「你還特意去網上學這個?」劉欣震驚的看著周惜。
「沒有特意,不小心看到的,多看兩眼。沒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跑啊。」說完,周惜轉頭就往房內走去,在待下去怕是要被誤會成一個剛生完孩子的婦女。
這個村子並沒有外人看來這麼安逸,光是一個早上,村裡的男人們就已經自我防備殺了不少闖入的失控者,有的用槍有的用刀,甚至直接上手用板磚的也算是震驚到了六人。胖子端著一碗白粥,看著門外著血腥腦漿爆出的場面,瞬間沒有了任何食慾。但是譚水之三個男人卻吃的格外的香,劉欣見狀只好盡量讓自己什麼都不想的繼續喝粥。
畢竟是經過訓練的人,張鵬濤甚至開始走上前去跟幾個陌生人探討怎麼自我防範。端著一碗裝著滿是五花肉的白粥,一邊吃一邊蹲下身就開始研究那被切開的頭顱,還在微微跳動的腦子在他的眼前慢慢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