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散記
「宋歌賢侄不必難過,失憶的病,肯定會好的,從現在起,你就和石嵐他們一起,留在我的田莊里,打理田莊,其他我老石給你安排。」石守信慷慨的把自己先前答應的事又重複一遍。
趙普早已沉浸在那幾句詩詞里去了:「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為報傾城隨太守,親射虎,看孫朗。
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持節雲中,何日遣馮唐?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趙普一邊吟誦,一邊呵呵地笑著,滿臉對詩詞意境的歡喜。
石守信吩咐幾個家丁安排宋歌四人前去休息,自己和趙普卻在那裡朗朗上口的念誦著詩詞。
其實不管是詩詞真的好不好,在於這位老將軍,確實不想去計較的,只是他從這字裡行間,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心愿和戎馬的一生,聽出了熱血的沸騰,聽出了金戈鐵馬的戰場,所以他就覺得很合心意,需要一遍遍地念誦。
在於趙普這裡,也是同樣的心境,但比較石大將軍,他還有一些對這個少年的可惜,很有才氣的一個人竟是失憶了,希望快點恢復記憶。
那個傍晚之後,趙普帶著自己抄寫的詩詞離去,那首詩詞從石府傳出后,到了趙府,幾經周轉,就傳的遠了,軍中民間都有傳頌,一時間竟是鼓盪著士氣熱血。
這些都是后話,在於宋歌這裡,生活卻是希望靜了又靜的,畢竟他只是一個搞農業科研的人,在這個各種器具都落後的時代,他退而求次只求生存,只求物質的改變,自然是不想和外界有太多的聯繫,一面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雖說自己知道宋朝的歷史,但也保不住自己會在一些細節上出現破綻,而身陷危險之中。
穿越而來,怎樣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宋歌心底下是沒有豪情萬丈和力挽狂瀾的心氣的,宋歌認為,天道難違,一切只有順應天時,縱然自己穿越而來,也是無力改變大宋朝的命運的,這或許僅僅是自己靈魂的一場歷練而已,所以安身立命好好生活,才是最切合實際的。
一桶熱水澡的浸泡之後,宋歌裹著葛布寬衣衫,立在窗前。自打到了大宋朝,這是他第一次一個人獨自就寢於一個單獨的房間里,雖說洗澡洗得簡單,但比起這些天沒澡可洗來說,已經是好到天壤之別了。
就在剛剛,洗浴完畢,他才從銅鏡里仔細端詳了自己現世的容貌,一個清瘦的文靜,冷峻,面色有些蒼白的少年,身體有些單薄,若是沉默不語時,整個看上去就像是有些冷漠的過分。但那五官卻又是極致俊俏的帥氣的,鳳眼細長有勢,黑白分明,神清氣秀,鼻樑高挺……。
宋歌對這相貌還是喜歡的,再說喜歡不喜歡都這樣了,長得好看一點總是比不好看令人歡喜,但身體也過於單薄了,雖說是常年遊歷山水間,卻也沒有鍛煉的壯實起來。
「以後要加強鍛煉才是,雖說大宋崇文貶武,但也不能弱不經風,再說自己可是要種田的,還是壯實點比較好。」
宋歌認識了自己的容貌后,又想了一想大牛的身體,繼而又想到石嵐的男扮女裝,倒是有些感嘆這個女子的特立獨行和膽大心細,也很是欣賞姐弟兩個竟然配合得天衣無縫,也算是少年中少有的人才了,自己和他們做兄弟倒是很合適,畢竟他們對自己是友善的愛護的。
這樣七想八想著,就睡著了。再醒來時,卻已是晨光乍亮,窗外邊有樹,樹上正有鳥兒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想著要去轟走,卻又打消了此念頭,在古代,沒錢就沒戲可看,就只有聽著窗外的鳥鳴聲過日子了。
天亮后,宋歌就梳洗打扮好了自己,才發現男人的髮式自己根本就搞不定,這一頭長發可好生了得,最後只有放棄,用那束髮的帶子將頭髮緊緊地梳在腦後。
肚子早就餓得等不住了,宋朝的飯是一天兩頓,當然家庭好的人家也有一日三餐的。
石守信現在不用上朝,不用早早地吃早點,所以等到他起床吃早點已經是九十點鐘的樣子了。
石守信家的早點並不是很豐富,簡單的湯餅,管夠,吃完后卻是要喝茶的,據說宋朝的茶是有些特別的,所以宋歌看得相當仔細。
泡茶的應該是有相當一些地位的丫頭,不然太粗鄙的是進不了廳堂的。書上有稱作茶婆子的,不知面前這一位是不是?也不知這所謂的婆子年齡應該是多大?……這好多細節宋歌都不清楚,也就只有默默地看著了。
只見那泡茶的女子把茶罐里的茶末用小勺分放到茶碗里,又在茶碗里加一些其他的東西,看上去像是有花瓣末,顏色艷麗,另外的又像是炒好的面,加上一勺,再放上一些鹽末,在碗里攪拌勻稱,隨即提起小火爐上正在滾沸的開水壺,往茶碗里加上開水,拿著茶篦在碗里攪拌勻稱,隨蓋了蓋子,端放在四個人面前,那茶看上去有些粘稠,這個讓宋歌想起後世在北方喝過的油茶。
石守信吃著茶笑呵呵地說道:
「田莊那邊早已安排好了,收拾好了院落房間,你們四人,住在一個院子里,院子分前後院,各有四間房,分別住上你們和為你們打下手的人,主要有兩個人和你們住一起照料你們,聽你們吩咐,其他幹活的人都住在自己的莊園里,每天會來找石嵐領活干,然後也會找石嵐報告田裡的事。」
石守信一邊喝茶,一邊吩咐著田莊的事,卻有一些別的感嘆說出;「這田莊里的事,其實我也是不太懂,就交給別人打理,如今你們去了,一切都要親歷親為方可有所改變。石嵐以後就是你們幾個的管事。」
「伯父,不必擔心,石嵐一定用心經營田莊,不辜負伯父。」石嵐說道。
此時的石嵐已是女子的打扮,卻也是含蓄低調,就連衣服顏色和頭飾都是極其簡單素雅,身上的衣服也不是那種不便農事的,總之,石嵐的身上既有女孩的嫵媚,也有著少年男子的幹練。
宋歌看著也就不多說話,只是想著一切聽從石嵐的安排即可。
茶喝到嘴裡時,已經不是後世里純粹的茶味,倒是像極了後世里的油茶,想必是早上,想著要干一天的活,於是這茶竟也有了吃的意思,想必就是吃茶了。
一人一茶碗吃下去,卻也是很飽了,時間也就到了快正午時分,幾個人就隨了辦事的人去田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