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瓜,子在內也。
()白日落,雪暗淡如沙。月光流,灑遍九州燈火。
一切寂靜,時光卻不曾留。
柳樹註定越長越老,入水的柳條也留不住昨天的落花,如同又過了一夜的枝條在流水中的飄蕩。
「看來我不適合學習魔法,因為我心中並沒有這個想法。既然如此,就不去想。」於是,李巍出了宿舍,來到了莫愁湖外。
人們喜歡把夜的寂靜熱鬧,特別是在冬天。
落下的雪自然般脫離了大地,被人們揉成雪團,用來互相拋打,而大地上的雪卻毫無變化。
在莫愁湖邊,3班的人在此喧鬧。雪渣裂飛,如煙花破碎。
蕭婉兒和詹尼似乎很好動,到處找盟友,似乎想要逃離王韜們的攻擊。
一片笑語嬉戲,其中蕭婉兒和詹尼的笑聲最為突出。
刺耳的喧鬧挑起了李巍的神經,打擾了他散心的心情。他的眉頭深皺,肢體也開始變得僵硬似的,就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小巍,來玩嘛!|」張姬臣對著李巍招呼道。
李巍沉默了很久,而張姬臣也玩得熱乎,沒有再喊李巍。
李巍低下了眉頭,最終捏了捏拳頭,緊緊的拳頭好似是在表示他鼓起了的勇氣。然後,他向前跑了過去。
在這打鬧的人群中,李巍一直在躲閃,他沒有去抓雪。他不想攻擊人,他看著這嬉鬧的人群。內心很是清醒!
「不玩了,好累。」蕭婉兒用手托著腰間說道,她的鬢髮微亂,几絲青絲落到眼前,人很難能發覺到她胸前正在起伏著,蕭婉兒唇中呼吸出凝結在空中的霧。看著有點俏皮,但卻有了一點不雅。
這個穿著西方服飾的梁朝公主,在李巍看來,蕭婉兒身上,只有裝飾才能體現出略帶的美感。只不過暗淡月光下,在雪的反光中,她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身上有點厚的白色棉衣。
大家也似乎玩累了,也一個個隨著蕭婉兒停止了打鬧,幾個女生朝蕭婉兒走去,似乎在說著些什麼。只有詹尼一個人站在她自己停下來的地方,頗有深意地看著那正在堆著雪的李巍。
「這個神秘的李巍,怎麼這樣特別!他在幹什麼呢?」詹尼把著波浪卷般地金色長發思考著,覺得很奇怪。也許是她喜歡欣賞,喜歡把東西進行比較,她在心中這樣琢磨著。
詹尼沉思了一會兒,準備向李巍走去。
「詹尼,你要去哪兒啊?」蕭婉兒似乎發現了詹尼不在自己身邊,所以尋找到詹尼就回迎頭說道。
「我去看下李巍在做什麼?你要來嗎?」
「好,李巍真是很奇怪,我很好奇!」蕭婉兒嘟囔地俏皮道,似乎她離不開這種調笑似的。
詹尼笑而不語。
「李巍,你是在堆雪人嗎?」詹尼蹲下身子對著李巍問道。
「不是,我在雕木瓜。」李巍隨意的回答道,並沒有太注意詹尼。
「木瓜,這樣丑啊!」蕭婉兒調笑式地俏皮道,而她對每個人似乎都有這種語氣。
也許是李巍用錯了動詞,而堆和雕也的確是兩個概念。雪本來就疏鬆,但如果沒有雪的顏色美,雕得像也只是雪壓緊的死氣而已。
「那木瓜的粗糙卻是雪的美麗,朦朧間可以看見一個木瓜的形態,真的很美!」詹尼在心中想到,詹尼沒有對蕭婉兒的回答作出任何回應,似乎是覺得蕭婉兒的心思太細膩,太精密似的,追求一種實際的具體美,她微微皺眉,向李巍問道:「有什麼含義嗎?」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既然上天給了我們雪的顏色,雪的美,那我也要感激自然,有一點塗鴉,才對得上這種情人,你說對?」李巍緩慢地語氣,好似懷念情人般溫柔地說道,但語氣中卻不免帶著一點淡淡的悲傷。
詹尼聽到這個回答,開始沉思,開始認真地思考李巍,「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神秘的東方氣息,與年齡不符的悲傷,有一點滄桑,卻那樣羞澀。單純,冷漠,太過矛盾。好似陽光的純徹笑容,不過又有點黑暗幽邃的眼神。我,看不透他!」
詹尼搖了搖頭,沒有在說什麼。
蕭婉兒似乎覺得自己在這裡好似沒人和她說話似的,她只好伸手搭著詹尼的肩膀上說道:「我也搞不懂他,他真的有點有趣!」
「婉兒,你看這雪雕的木瓜,雖然粗糙,但卻是這雪的最美詮釋。這是你們東方的一種藝術,一種東方文化的藝術美的表達。你再仔細看看,好嗎?」詹尼回過頭來對著蕭婉兒笑著。
蕭婉兒其實一直注意著,也覺得這木瓜比單純的雪好看。但卻不實在,雖然美,不過要不了多久就會消散。
蕭婉兒擠了下眉頭,充滿笑意地說道:「你為什麼要雕一個木瓜呢?又不能吃!」
似乎蕭婉兒很喜歡開玩笑,經常裝作可愛,似乎著是她的一種習慣。這種表情也真讓人不忍批評她,也不好責怪。
「瓜,子在內也。」李巍沒在意她究竟在說什麼,就似乎當做普通的有問必答那樣回答道。
蕭婉兒承受不住李巍的冷,似乎想到每次李巍和她說話時都很冷漠,這和她跟很其他人的有說有笑不一樣。她覺得自己找不到與李巍的話題,心裡對自己的魅力有了懷疑。雖然李巍和她沒有太多的交集,但她不管,有點不滿地撒嬌道:「我不懂古文,麻煩你解釋清楚點,可以嗎?」
依然是有問必答般地回答,「瓜,它的精華在內部。」
蕭婉兒聽到著回答,跟沒解釋一樣。識相的不再說話。
詹尼也不想安慰蕭婉兒,這個梁朝的公主,和每個人都可以處得很好,但她在李巍這裡必然會吃癟。在她心中,蕭婉兒太容易擺起公主的心態,就如同她是梁元帝的掌上明珠一樣,需要每個人的注意。因為環境的影響,女性的細膩,蕭婉兒又太容易得到一些普通的事物。
「就如同蕭婉兒身上的西方服飾一樣,蕭婉兒的美需要裝飾。她只適合當西方的交際花,卻不應該生在這東方的帝王家。蕭婉兒雖然有一種貴氣,但卻只能算是貴族般地雍容,卻不是皇家的雍容。只怪天意弄人!」詹尼心中這樣想著。
「詹尼,可以麻煩你使用冰系魔法將這木瓜凍起來,好嗎?」李巍拍了拍手上的雪泥,又補充道:「我想讓它存在久一點。」
「遊離在世間的水精靈,我祈求冰雪女神將你凝固……」
詹尼站了起來,什麼也沒說,拿出魔法杖便吟唱著。
一陣光芒閃過,地上木瓜便布上了一層冰。
詹尼似乎出了全力,鼻子上冒出了晶瑩的汗珠。
「謝謝。」似乎在感嘆春天快要來了,而兩樣美的事物是不能在兩個不同的季節相遇的惆悵似的,李巍微微地感謝道,也似乎這只是他與詹尼之間才能了解的無奈,蕭婉兒則無奈地立在旁邊看著。
梅花謝了,很快殘雪融化,春天的腳步來了。
看著窗台上的雪雕木瓜漸漸融化,李巍沉默不語。很快,雪雕化成一灘水跡,水灘中出現了一顆種子。
李巍將種子收起,在宿舍的院子了,找到一處小坑將種子種了下去,蓋上泥土后,抬著頭久久望著天空。
春天到了,卻還沒有頭髮,樹上不曾冒出綠芽。
金陵學院里顯得安靜,人匆匆的腳步也沒有任何聲音。
一道鳥啼打破了寂靜,水池中出現了小小的水蜘蛛,四足在水邊上撥動出粼粼的細水紋。
「小巍,還在發獃啊!馬上就要春試了,你居然這麼安逸,羨慕死老大我了。」張姬臣那放蕩的聲音響道。
春試嗎?李巍嘴角勾出一笑。
「臣哥,為什麼要擔心呢?」李巍莞爾笑道。
「小巍,你真是聖人啊!真的是不管天下事了,我都20歲了,還在這學校呆著做甚!」張姬臣抱怨地說道,似乎怪學校耽誤了他的青春似的。
原來,春試是梁朝朝廷在金陵學院設立的考試,目的是為梁朝朝廷選拔人才。如同科舉一樣是統治者拱衛統治的一種手段。
在這幾天,張姬臣好似發了狂似的,連覺也不睡,抱著一塊玉佩冥想著。似乎期待著突破到一階魔法者。王韜,武鑫也不再天天鼠光精精,到處惹事,都安下心來進行修鍊。
李巍看著這三個室友,略含深意地一笑,道:「看來,我也要努力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李巍都沒又再遇到質清、趙梅、白小憐三人。就連喜歡玩鬧的詹尼和蕭婉兒也沒有出現在他的眼中。
似乎是很無聊,李巍來到與白小憐等三人相遇的地方,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脫了衣服,「撲通「一聲,跳入了莫愁湖中。
李巍潛入水中,到了莫愁湖的中心才將頭伸出水面。舉起了雙手,成龍爪之狀,然後他的背露出了水面。他的嘴巴有一半淹到了水中。
忽然,「嗷嗚~」,一聲野獸的吼叫驚飛了莫愁湖上的宿枝翩鴻。
李巍在水中游著,就像一條龍,無聲無息地泳著水潛行。
「瓜,子在內也。」李巍想道,「既然瓜精在內,形陋則不必太過精美,符合自然的生長形態就行了。而水,也是自然之道。細理的條文就是水的形態,人天生近水,比如身體之內的血液,未嘗不是一種水流。」
想著想著,李巍的嘴巴張開了,一個滾動的水球飛了出來。
「吼~」一聲野獸般地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
從李巍口中吐出的水球卻破裂開來,變成幾道水箭,射到了水裡,沉寂了幾秒之後,李巍周圍的水面猛然翻滾,將李巍壓倒了水下。
「沒想到運氣這麼好」,一個人趴在岸邊,頭髮濕漉漉的,他吐了吐嘴巴說道。那便是李巍,水面的翻滾把他壓入了水中,由於發獃,他被灌了幾口湖水,千般擺脫才回到了岸邊。
此時他覺得自己很累,但他覺得如果白小憐們來了怎麼辦?於是,衰弱地爬到岸上穿起了衣服。
看著四周寂靜,李巍也不再憂慮。笑了笑又回到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