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南汐
「這位是？」秦月見著身如鬼魅般出現的颯仭，眼中立刻充滿了好奇。
「哦，這是我家大小姐的護衛。」身旁秀晴好心介紹道。
「原來如此，我......」
「小姐！」林中突然跑出一個人影，打斷了秦月要說的話，「小姐您可讓我好找呀。老爺這會兒正發著火呢，您快些跟小人回去吧！」來人一副奴僕裝扮，口音中帶著一絲怪異，氣喘噓噓的跑到秦月眼前來。
「你是我爹派來的？我怎麼不認識？」見來人一張平凡無奇的臉，秦月有些疑惑。
那小僕伸手抹了抹額頭，憨直笑道，「我是新招進的僕役，小姐您沒印象也是正常，剛剛在殿前您拋下老爺就跑，他這會兒可氣急了喲，所以遣小人出來尋您吶。」
秦月聞言立馬打消了心中疑慮，頓時苦了一張小臉，這回爹爹肯定生氣了！
「對不起了，各位，我得馬上趕回去了，不然爹爹會擔心死的。今天兩位姐姐的表演真是精彩極了，若是來日得閑，還請你們一定要來我家做客哦！」秦月語帶歉意，向眾人辭別。
「沒關係，若是有空，你也可以來找我們玩。」房芓溫柔笑道。
「嗯！」秦月用力點點頭，便跟著小僕走了。
房芓轉身看到冷泠目光一直盯著走遠的兩人，感到十分奇怪，「泠，你在看什麼？」
冷泠收回目光，眸中帶著一絲疑惑，「剛剛那個人身上的味道有些怪異，似花非花，似物非物，我分辨不出來。」她回憶著剛剛的感覺，黛眉微蹙。
「咦？有什麼味道嗎，我沒感覺到呀？」秀晴歪著頭，十分驚奇。
房芓笑著道，「你聞不到正常，我也聞不到，泠對異味比較敏感，所以會比較在乎一些奇怪的味道。」
「好啦，我們該走了，你就別再糾結什麼奇怪的味道了，師傅這會兒說不定已經回到清風谷了。」
房芓想要拉起冷泠的手，卻被冷泠躲了過去，她敏感的察覺到什麼，「泠，你的手？」
「沒什麼。」冷泠淡然答道，心中卻是嘆息。果然房芓壓根不信她的話，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露出了藏在袖中的右手。冷泠的指腹上布滿了細碎的傷口，微微滲出血絲，教房芓看的心疼不已。
冷泠天生膚質薄弱易留疤痕，往日里練琴不過兩個時辰就會磨破手指。為了不讓房芓發現，故而她只在房芓練劍時躲開眾人自己練習，然後上藥。往往一夜過去，傷口便已癒合，倒是沒教人發現。這次興起奏曲，她竟是一時忘了這麻煩事。
房芓沉下臉，二話不說就拉著冷泠往回走。
房芓已經兩天沒有與冷泠說話了！也不是故意不理冷泠，只是不像往常那般主動親近了。
自那日後隔天，房芓便找了祁榭易，將自己那日在林間表演的劍法又演練了一遍，那是她以祁榭易教她的一套輕靈劍招為基礎，加之自己感悟而演化出的新式劍法，她取名為「碎星」，與她的配劍同名，只因其出招時輕巧似流光，若在月夜下使出，配合著碎星劍，就如同漫天星光碎落，其景絢爛，既美觀又可迷惑敵人。祁榭易對此劍法大為讚賞，盛讚房芓不負天才之名。
而冷泠由於手傷緣故，被房芓勒令傷愈之前再不許碰琴，只得放棄為師傅撫琴一曲的打算，改而將自己早先煉好的一顆珍稀丹藥送給了祁榭易，又教祁榭易大為驚奇了一番，那是他研究了許久都未煉製成功的奇葯。冷泠瞧見他高興的樣子，也不覺得她為之花費了大半年，失敗無數次之後煉成這唯一一顆奇丹付出的心血而感到辛苦。
又到每月泡葯泉的時間，冷泠半露上身雙臂交疊趴在泉邊青石上，微微嘆氣，小房子到底怎樣才可以消氣呢？那日她被房芓拉回清風谷后便為手指上了最好的傷葯，一夜過去傷口就癒合了大半，現下也只有微微紅腫而已。
正在她恍神之間，斜里突然冒出的人影抓住了她的手腕，瞬間扣住她的脈門！還未等冷泠反應過來，颯仭便渾身殺氣的追了過來，停在泉邊幾米處，舉劍對著扣著她的人。冷泠此時還光著身子，一時之間已經反應過來自己被挾持了，倒是身旁的不明人士比她更快，一手扣著她的脈門，一手隨意抓了一件她放在旁邊的乾淨衣服裹披在她身上。
「放開她，不然，死！」颯仭面色冷厲，眸中殺意不住翻滾，叫人膽顫。
冷泠敏感的察覺到緊貼著自己的人身子一緊，微顫了一下。她一手緊抓著胸前的衣襟防止滑落，另一隻手被扣住脈門，微微側頭看向抓她的人。
來人身上的味道她有些熟悉，但是面容她卻陌生的很。這人一副混血相貌，眉骨凸出，眼窩深邃，面部輪廓像極了現代的白種人，但頭髮和眼眸卻是純黑，又帶著一絲神秘，容貌出眾，雌雄難辨，叫人見之難忘。
「你是？」冷泠皺眉思索，腦中靈光一閃。「秦家的僕人？」
「美人好聰明！你怎麼知道的？我的偽裝應該很完美。」來人聞言一驚，隨即便爽快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冷泠不答。
那人自討沒趣卻是毫不在意，輕佻笑道，「你快叫你那護衛放下劍來，我不想傷了你這個大美人。若是他繼續提氣運功，我那毒可就解不了啦。」
冷泠聞言一怔，抬眸看向颯仭，只見他握劍的手正在微微顫抖，不由心急。
「颯仭，放下劍吧，她對我沒有惡意。」她嘆了口氣，目光誠懇看著他。
颯仭見到冷泠目光，也知自己現下無法可依，只能緩緩放下了手中的劍。
冷泠見颯仭放下劍后便脫力的跪倒在地上，心中十分焦急，面上卻不敢顯露。
「他已經放下劍了，你現在大可放心說出你的來意，只要是不違背江湖道義，不亂我的原則，我都答應你。」
冷泠面色鎮定，神態自若，對於挾持自己的人毫不膽怯。
「咦？你怎麼知道我是來找你的？」
「你沒對他下死手，想來也不是他的仇家。他平日不常露面，也沒什麼朋友，見過他面目的人很少。」冷泠平靜敘述，言下之意已明了。
「呵呵，跟聰明人講話就是省力。我叫南汐，冷姑娘，冒犯了。」南汐笑的妖嬈，說話間便鬆開了抓著冷泠的手。
冷泠得了自由便立刻跑到了颯仭身旁，蹲**子為他把脈。
「沒用的哦，這毒除了我沒人能解。」南汐笑眯眯的看著冷泠。
「蠱毒？你是南疆人。」冷泠皺緊了眉頭，她在師傅的書房裡見過描寫南疆蠱術的書。書上也只是大略介紹了一些玄而又玄的奇聞異事，十分不科學，她完全將它當做閑書用來解悶，倒沒想到這次竟然真的遇上了南疆人。
她嘆了口氣，「我確實無法可解。」
眼見颯仭眼神已漸混沌，快要神志不清了，冷泠忍不住催促，「南汐姑娘，現在可否先幫他解毒？」
「我要是現在幫他解了毒，他反手便要殺我可怎麼辦？」南汐眨了眨眼睛。
冷泠微抿雙唇，果斷伸出左手，「你可以給我下蠱。」
南汐眼睛一眯，雙手迅速在冷泠面前一揮。冷泠只感覺手腕上一疼，便再無異感，她收回手，眼見自己手腕上多了一個小紅點，而後慢慢消失，不過片刻手腕已恢復一片白皙。
冷泠抬眸，「現在可以解毒了么？」
「當然。」
颯仭清醒后第一時間便抓緊了手中的劍，隨即一躍起身。
「你醒了。」冷泠一身白衣穿的整齊，眸中沉靜如水，站在一顆膤花樹下。「身上可有不舒服？」
「沒有。你怎麼樣？」颯仭大步向前，抓住了冷泠的手腕。他記得南汐向冷泠下了蠱。
見到颯仭面上難得的憂慮神色，冷泠輕笑一聲，「沒事，我已經為自己診過脈，這不是會傷人的蠱。」
「那男人尋你何事？」
「男人？」冷泠嫣然一笑，「南汐是個女子。」
「......」
「她是來找我幫忙的，過幾日我要一人出門，你不必跟來。」
颯仭聞言心中一緊，「可是她要挾的？」
冷泠點點頭，「她說事關重大，不想再多一人知曉，抱歉，我不能說。」
「......好」
兩人回到清風谷后誰也沒有說起此事，直至三日後冷泠尋了個採藥的理由跟房芓說了聲便出門了。
房芓雖是仍然對冷泠那日隱瞞傷口的事有些介懷，但依舊為出行的冷泠準備好了行囊，末了不免又是一陣叮囑。
冷泠走在路上時想起房芓的絮絮言語不禁眸中帶笑。
「你為什麼帶著面紗？」身旁的南汐歪著頭，此時的她換回了女裝，一身清爽的裝扮顯得英姿颯爽，她身形極高，幾乎與男子無異，若不是有著成熟女子的曲線身材，怕是這等身高便會讓許多人錯認成男子。
「因為有個啰嗦的奶奶要我帶著。」冷泠此刻心情頗好。
「這是你的真實容貌嗎？」冷泠轉眸看向南汐。
「不算是吧。」南汐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