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醞釀
「呃,看來是我疏忽了。」吳星撓撓頭,從懷中取出了一面虎頭銅牌來向大家展示了一番,說道:「我已經是西風星殿的外舍那個學員了。那個蠻族百戶或許有幾分蠻力,但是對上星君嘛,還是差點意思!」
林子里的這一個角落驀然安靜了下來,大家都是一臉目瞪口呆的表情,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一面虎頭銅牌。登天台為什麼會叫做登天,其實一點也不誇張,完成試煉成為星君,就真的是一步登天了!
大家平日里管吳星叫「吳大俠」,多少有些玩笑的意思在裡面。有的時候,其實只是需要一個轉圜之人。像二狗剛才所說的那樣,吳星一個打三四人沒有問題,可是七八個呢?村子里現在有近百蠻族,都是刀頭舔血的狠角色。如果吳星還是「吳大俠」的話,大家自然不願意讓一個不相干的人去做如此危險的事情。但是.......如果是星君的話,就沒有問題了!
夜裡進攻陳家村、杉木村的數百蠻族裡面,好像並沒有武曲星君。因為蠻族的武曲星君都有一種近乎盲目的自信,幾乎從不著甲,他們的鎧甲只有一種:星鎧!其實這樣才合理,蠻族入侵的重點應該是放在白馬鎮,那裡應該聚集了他們絕大多數的武曲星君。白馬鎮不僅僅是軍鎮,同時也是三大商會、四大鏢局首選的倉庫,各類物資十分豐富齊全。
「他們說你一個月之前去參加天梯試煉了......看來是真的了?!」石頭抬起手來,想一如往常那般拍拍吳星的肩膀,手停在空中,有些進退維谷。
「看!這就是星石,也好讓你們這些土鱉開開眼界!」吳星假作不察,又從懷裡摸出一塊星石,塞進了石頭手中。
這一下,大家總算是活過來了。二狗直接接過那一面虎頭銅牌,在各人手中傳看,與那一塊相當墜手的星石交替著。大家都是一臉的艷羨。
吳星抬頭看了看天色,便開口道:「我有辦法能夠接近那一個百戶,偷襲之下,應該有七成把握可以得手。你們留一兩人在外圍等我出手的時機,吹響鐵哨作為信號,到時便在木馬樁放火呼應,製造亂局。其實保丁們主要任務還是守住村口附近的區域,蠻族極有可能分散出去追馬,這些長竹槍對上蠻族的皮甲,應該還是有很大優勢的,尤其是沒有馬的蠻族。還有大概半個時辰就是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時刻,那一小段時間也正是人最容量犯困的時候。我會在那個時候發起偷襲,徹底將這一潭水攪渾。大家能戰則戰,不能戰.......也盡量見機多救一些村民們出來吧。」
接過虎頭銅牌和星石收回懷中,吳星繼續說道:「現在我先冥想打坐回力,你們幫我護法吧。」
說完,吳星便找了一塊乾爽的地方,盤膝打坐,很快便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境界。
保丁們相互交換了個眼神,不約而同的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齊齊的轉身,躡手躡腳的爬上窪地外圍,將空間留了出來。石頭與二狗低聲安排了就近聯絡其他保丁以及討要油罐的事宜,以及如何在村口安排長竹槍伏擊蠻族,甚至還安排了兩三個保丁稍後趁亂去給村民們解綁,這些瑣事自然無須星君大人費心了。
就在大家昏昏欲睡的時候,吳星的聲音再次傳了出來。
「剛才忘記說了.......新年快樂!大家今晚說不定就可以與家人圍爐夜話了。」吳星揮了揮手,掌心上四顆星辰幾乎比夜空里的星辰還要光亮。
斂去了掌心星辰之後,吳星便頭也不回的隱入了漆黑的林子之中。
石頭與二狗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是緩緩的頷首示意,然後帶著保丁們拿上所需的東西,一左一右的出發了。此時此景,話不用多。
不遠處,陸續有腳步聲加入,聲音輕微,卻很是整齊!
.......
「止步!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蒙面?」村口牌坊廢墟的陰暗處,一個蠻族張弓搭箭走了出來,另一側則是一個馬刀出鞘的蠻族,一左一右,成夾擊之勢。如果不是看在來者一身標準的蠻族斥候裝扮,估計剛才就是直接一箭招呼過去了再說。
村口向上的地方點燃了一堆篝火,那光亮足以照亮來者身上的一些細節。
「牌子頭?你既然有牌子頭的令牌,為什麼不懂得說軍中口令?」弓手看清楚了來者腰間別著的那一塊鐵質的令牌,警惕性反而更高了。旁邊那個馬刀則直接舞了一記刀花,暗含威脅之意。
來者將馬鞍上的那一張鐵胎弓取下,隨手拋給馬刀,說道:「我是為南邊的那一位大人辦事的。你們派來接應的兩個人,死了!我不穿成這樣,怎麼過得來?」
見到那兩個蠻族一臉遲疑,來者直接從懷裡取出一塊星石來,這一次是高高的拋給了已經拉滿了弓的蠻族。
「你們拿這個去見百戶,照實說就行了,就說我是南邊派來的使者。接下來的事情你們就不需要知道了。」來者揭下面巾來,年輕的臉上完全是一副頤指氣使的神情,反而讓兩個蠻有些不敢輕舉妄動了。
兩個蠻族對視了一眼,還是分了一個人去了村裡曬穀的大壩子。
蠻族攻破了民團保丁的最後一道防線之後,將兩條村子都搜捕了一遍之後,便開始強迫著村民在各自屋裡堆放一些乾柴並引火焚燒,要徹底斷了這些村民的退路。然後還要村民將剩餘的乾柴、食物、酒水、煙花爆竹統統搬運到村口的大壩子上,說是要舉行篝火會,熱鬧一下。
期間因為統兵將領鳴鏑調兵,蠻騎已經將大部隊調集去了別處,就剩下這一支百人隊看押著上千名被麻繩串成一隊一隊的村民。從那分隊其實也可以看得出來,完全是青壯、婦女勉強靠近那幾處篝火堆,那些老弱直接放在壩子底下,看樣子是要任其在這滴水成冰的冬夜裡自生自滅了。
百戶長派了屬下一個牌子頭過來將那使者迎到了壩子上,途中簡單的為後者介紹了一下村子里的現狀。
使者安步當車的從篝火堆之間穿行而過,對那些放浪形骸的蠻族各種挑釁均是視而不見,來到了那一個矮壯的百戶面前。
百戶屁股底下墊了一張皮墊子,坐在一塊半人高的石磨上,醉眼乜斜打量著使者,說道:「達魯花赤是監軍,他確實是問千戶大人討了一個牌子的斥候,說是要派去接應南邊的一個什麼人來著......那人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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