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我韓家的江山養個禍水綽綽有餘

「妙啊，等我回去讓人散布散布消息透露下行蹤，咱們即刻動身！」

韓軒洛興奮的雙目蘊光，摩拳擦掌的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聞言那滿臉愁容的林霖當場愣住，眨眨眼有些像看白痴那樣盯著韓軒洛，抿抿嘴唇說道。

「單說我從京城到秦州這一路上就親眼見證了這個人吃人的江湖有可險惡，你身為秦王府的世子爺就算是想要擺脫紈絝之名，也不能這麼莽啊！

「闖蕩江湖不是一句口號，江湖險惡不是瞎編亂造，稍有不慎小命丟掉啊。」

林霖煞有其事的講著，卻那曾想這番話非但沒能打消韓軒洛的念頭，反而堅定了其狂浪的信心！

「我知道江湖險惡，人心叵測。但是老話說得好，富貴險中求啊。」

「但凡不能將我們殺死的，都會讓我們更加強大。」

「你我不想做紈絝那就要靠自己改變命運，要從現在開始給自己施加壓力，有壓力才有動力，有了動力才能逐漸立足於險惡的江湖，才能在殺人不見血的廟堂中站穩，所以說這闖蕩江湖……」

韓軒洛聲行並茂的給林霖灌輸著洛言洛語，在一旁的澹臺璇見那林霖聽后還若有所思的點頭，當即無奈的拍了拍腦門，嘆息道：「哎，本以為皇子能夠機靈點，結果這孩子還是實誠了，又一個被帶溝里潛水的！」

然澹臺璇感慨完后，那林霖遊離的眼神竟是逐漸清明起來，最後竟像是從洛言洛語中掙脫了出來！

雙手重重的按在韓軒洛肩上，她眸光頓時一亮，剛想著看韓軒洛吃癟，卻聽聞那林霖深有同感的感慨一聲：「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我原本還在苦苦琢磨賈先生的那番大道理，現在才醒悟原來江湖險惡只是長輩們為了試探我們這群後輩闖蕩江湖的決心，鼓勵我們激流勇進，直面艱難險阻，不要在仗劍江湖的路上半途而廢啊！」

澹臺璇：……

而這韓軒洛聞言卻是猛拍一下大腿道：「英雄所見略同啊，闖蕩江湖有多美，喝最烈的酒，唱最S的曲，愛最美的嬌娘，舞自己命名的劍，快意恩仇風一樣的瀟洒，心動不如行動，走現在咱就帶你去準備！」

說著韓軒洛一把握住林霖的手腕，二人頭也不回頗有幾分大家風範的向外走去，不過在途徑某處傷心地的時候林霖腳步微頓，面部表情有些僵硬的扭頭問道，「咳那個，我能閉著眼讓你牽著走嗎？」

「額……忍忍就過去了！」

……

「今日那林霖為胤朝皇子，胤帝林宇的兒子有資格提上一問，你為大宗師唯一的嫡傳弟子，今日我韓錚也給你個機會請教賈先生！」

韓錚雙手扣握在腰間的盤龍玉帶兩側，雙眼微眯不知道又在打什麼算盤。

而那賈文和則是在廳堂左側的軟塌上側卧，悠然自得的單手撐臉，另只手高提著酒壺，酒水如細長的絲線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入喉甘醇，極為享受的汲取著美酒的餘味。

賈文和的「鬼算」之名又喻神鬼莫測之智，乃是江湖人對其的尊稱，此人雖然殺孽無數卻是生得一張眉清目秀的白面書生臉，因此暗地裡那些恨不得啐其肉寢其皮的人都謂之「白面無常」！

如今這澹臺璇與這「陽間人屠」和「白面無常」共處一室，單薄的嬌軀早就忍不住戰慄起來，心中頗為懊悔當初竟是在韓軒洛走後，沒忍住的在韓錚府前咒罵起韓軒洛不得好死……

體內總歸是流淌著江湖世家中最驕傲的血統，澹臺璇顫微雙臂拄地，虛晃著強撐起身上無形而仿若實質的兩座恐懼大山。

輕瞥了那自顧自飲酒的賈文和一眼后，微微昂首卻也不敢直視韓錚的目光緩緩問道：「敢問天下還要流多少鮮血才能平息秦王心中的怒火，填充滿您那征戰天下的……豪情！」

澹臺璇不問名士反問匹夫的舉動卻也稍有些出乎韓錚預料，當即眉梢輕挑，半眯著得眸子隨而撐開了些，一道精光快速掠過！

那賈文和卻像是早有預料的朗聲大笑，拎著酒壺的右手翹起小指挑了挑那微白的鬢角后笑道：「璇丫頭啊，你可問那韓錚征戰天下的豪情何時折耗殆盡，這填充豪情的修辭到算是新鮮，也罷，既然那澹臺落雪武就文不成我就代他給你i上一課！」

「野心有個野字，故而不受世俗所拘泥，小一粥一米，大到整個天下，世人盡皆認為野心的可怕之處在於大小，而我卻覺得野心的可怕在於它不是恆量！」

「世間粥米不計其數，可倘若有人心生歹念，亦可盜官糧軍糧國糧亂天下，人心的慾望永遠不會被滿足，可這山河卻只有一座，不是狼子野心的人妄圖一統天下，而是這天下需要有人站出來做主！」

澹臺璇起初聞言俏臉溫怒，那雙靈動清澈的明眸中也閃現一道厲色，可聽到這賈文和繼續說下去，不切實際的妄想瞬間被冰水無情的潑滅，嬌軀頓時冷顫一下！

胤朝初建江湖之所以能夠壓廟堂一頭，還是因為那聖地山莊大宗師的有序領導，而韓錚踏馬江湖的時候首先便令三千血葬營滅了江湖人心中的旗幟落雪山莊，群龍無首的中原武林瞬間便被鎮壓！

如今的澹臺雪只感覺自己像只螻蟻跑來問泰山為什麼擋住了它的光亮般滑稽可笑，不是韓錚要血洗天下來息怒，而是亂世唯有鮮血才能終止啊！

微醉著眯縫雙眼的賈文和精準捕捉到澹臺璇的神情閃爍，卻也僅是眨巴了幾下眼睛，擠出那迷醉的酒氣后，又將酒壺湊到了嘴邊！

反觀韓錚倒罕見有幾分懷念意味的微微昂首，目光掠過府前檐角處的檐獸，目不轉睛的遠眺那雲霧翻湧起伏的碧空徐徐說道：

「當年我娶洛兒他娘柳妙妙的時候對她說，我韓錚只是個會打仗的粗人，給不了她紅妝百里鳳披霞冠，我唯一能給的就是這馬背上打來的天下！」

「她喜歡無拘無束的遊歷四方，那我便將整個天下給打下來，人間遍地皆立韓字王旗，如此不論她行至哪裡，我韓家鐵騎便在那裡！」

「京都的那群呆雞書生則是借題發揮的說什麼紅顏禍水的屁話，那好，我韓錚就讓麾下百萬的秦軍銳士告訴那群書生和天下人，我韓錚打下的江山養一個禍水綽綽有餘！」

韓錚中氣十足的語調皇霸之威盡顯，身上凌亂的黑袍無風自動撫平褶皺，很快這股怪風竟是瞬間將整個廳堂股股地充斥。

拜跪在地的澹臺璇身後那三千如瀑的青絲，好似波瀾起伏的湖面跳起了漣漪舞，賈文和微白的髮絲凌亂掩住那張略顯滄桑的俊逸白面，他那雙精光閃爍的眸子卻死死的盯在那廳堂上高懸著的劍匣。

匣中龍劍劍身劇震顫若龍吟，當即喃喃自語道：

「翠帷雙卷出頃城，龍劍破匣雙月明！」

「這難不成是王妃……出手了！」

就在賈文和輕聲喃語之後，劍匣劇震之下猛然一聲高亢龍吟長嘯九天，緊接著竟是有一頭金龍虛影從匣中冒頭鑽出，在韓錚身前親昵的盤桓兩圈后對著澹臺璇一陣激昂咆哮，硬生生將人小姑娘嚇得花容失色后，轉而直上衝刺九天雲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