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柏崇險被開除
柏崇來到校長的辦公室,發現校長臉色鐵青。
「怎麼了,校長?」
「盛柏崇啊,你應該知道我們學校的明文規定吧,一旦發現有學生聚眾打架鬥毆,抽煙喝酒,沾染惡習的,一次警告,二次處罰,三次,可就直接開除了!」
「知道啊!」
「知道了還犯!」校長氣得將文件夾狠狠地摔在桌上。
柏崇一頭霧水,小聲問道:「校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自己看!」校長將一封信扔在了柏崇的面前,柏崇打開信封,才發現是自己在校園裡抽煙的照片。
「抽煙,我們逮到你可不止兩次了吧,這次匿名信直接寄到我辦公室來了,你讓我怎麼辦!」
柏崇看傻了眼,暗自嘀咕著:是誰偷拍的照片呢?
校長氣得左右踱著步:「盛柏崇,不是我說你,你爸媽辛辛苦苦把你送到了我們方林市最好的學校,你怎麼就不知道珍惜呢?我之前也找你談過話,認為你可能還需要時間改變自己,最近你的學習成績也有所好轉,但你怎麼就能犯這樣的錯誤呢?」
「那,校長,您說,該怎麼辦?」
「聯繫家長,辦理退學手續吧!」
「不必麻煩了,校長,直接退吧,我爸媽……都來不了了!」
聽到這句話,校長驚得瞪大了眼睛。
「你爸媽,什麼情況?」
「沒什麼情況!」柏崇把照片撕得稀碎,就強裝鎮定地走了出去。
剛走到教務處門口,柏崇就看見程義和劉寅鬼鬼祟祟地趴在教務處的門縫裡偷偷看著。柏崇上前去拍了他們的肩膀,把兩人嚇得直哆嗦。
「噓!——」程義示意柏崇不要說話,三個人聚精會神地朝裡面張望著,何昌坐在座位上正在午睡,鼾聲如雷,他背對著門,也許是身體過於肥胖,他的小半個屁股都露在外面。
「怎麼樣,整他一下?」程義提議道。
柏崇一想到照片的事,可能就是他搞的鬼,氣就不打一處來。
「走!」
幾個人躡手躡腳地走進教務處,柏崇從桌上拿了一把剪刀,照著何昌屁股上穿皮帶的褲袢輕輕剪了起來。
「輕點!」程義小聲說。
「噓!——」
不多時,上課鈴響了,何昌從睡夢中醒來,抹了抹臉上的口水,就拿起教材,走了出去。三個人跟在何昌的後面,正期待著何昌出醜,沒想到何昌太胖了,褲子跟本沒掉下來。眼看就要上課,程義和劉寅拉著柏崇去上課,柏崇搖了搖頭,說自己被開除了。兩人還沒來得及問為什麼,就聽到何昌的課堂上傳來了哄堂大笑聲。
「走,快回去上課,我回頭跟你們解釋。」
兩人匆匆跑回教室,柏崇則跑出學校,向著醫院跑去。
見柏崇一連兩節課都沒來上課,左瑩有點著急,於是找到程義和劉寅,問怎麼回事,得到的答案是柏崇被強制退學了。但問到具體原因,兩人卻一問三不知。左瑩直接跑到了校長辦公室,校長說出了匿名信的事。
「校長,難道你就忍心這樣毀掉一個年輕人的前途?」
「左瑩啊,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不是沒給他機會,可他這態度……他說了,他爸媽都來不了了。」
「我去找他。」左瑩氣呼呼地說。
「也好,你告訴他,只要他寫一封悔過書,親自在班級里讀一遍,他就可以保留學籍,繼續在這裡念書。」
「謝謝校長!」
傍晚時分,天空又開始啪嗒啪嗒地下起了雨,左瑩撐著一把雨傘,來到了柏崇的家門口,她一邊敲著門,一邊喊著:「有人嗎?盛柏崇在家嗎?」
敲了半天沒反應,鄰居走了出來問道:「你找誰?」
「我找盛柏崇,他在家嗎?」
「哦,他呀,可能在醫院陪他姥姥,這孩子,爸爸惹上人命官司,姥姥又重病在床,真是可憐。」
「什麼,人命官司?」
「你還不知道吧?」鄰居把柏崇爸爸的事情說了一遍,左瑩驚得啞口無言。
「那柏崇在哪家醫院呢?」
「市中心醫院。」
左瑩打了車,火速趕到了中心醫院,見程義和劉寅都在,柏崇的眼睛腫腫的,明顯是剛哭過。
柏崇見左瑩,尷尬地笑笑:「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吧?」
「你!……」左瑩被這句話揶揄的無可反駁,只是問候了一句:「姥姥好一點沒有?」
「好多了!」
「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柏崇疑惑地看看程義和劉寅,說了句:「幫我照顧姥姥。」
兩人點頭。
柏崇跟著左瑩來到了走廊上。
「匿名信的事我都聽說了,校長說了,只要你寫一封悔過書,在班裡讀一下,你就不用退學了。」
「切,做不到!」柏崇不屑一顧。
「難道你就這樣破罐子破摔嗎?」
「關你什麼事?」柏崇終於忍不住喊了出來。
這句話像是一把利劍一樣刺中了左瑩的心臟,左瑩眉頭緊皺,眼看著眼淚就要溢出。忽然,一個女人出現在了左瑩的身後,柏崇看著這個人,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啪!——」一記耳光狠狠甩在了柏崇的臉上,登時一個掌印就印了出來。
「長能耐了是吧,敢在學校抽煙!」
「媽!」柏崇喊著母親,眼淚已經開始在眼眶裡打轉。
秦玉揚起手,想要繼續教訓兒子,左瑩一把拉住了她。
「柏崇媽媽,別打了。」左瑩勸道。
「你是誰?」
「我是柏崇的同學左瑩,我正在勸他。」
「左瑩啊,你好!」秦玉一邊向左瑩問好,一邊怒道:「混小子,回頭再找你算賬!」
秦玉拉著柏崇進了姥姥的病房,突然一個電話打了過來,秦玉拿出手機走了出去。
「對……對不起,我剛剛不應該吼你!」柏崇捂著臉,向左瑩道歉,左瑩伸出手,想摸摸柏崇的臉,柏崇卻躲開了。
「沒,沒關係。」
柏崇走了出去,見母親正躲在樓梯的走道里打電話。
「王總啊,您的200萬的回款能不能再等兩天?我這邊可能還需要周轉一下。是是,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好,就這樣。」
柏崇再看母親,卻發現母親滄桑了許多,頭上也新添了許多白髮。他走進病房,對著左瑩認真地說道:「我……我寫!」
左瑩熱淚盈眶,拚命地點了點頭。程義和劉寅站在旁邊,卻看得一頭霧水。
柏崇站在班級里,鄭重地宣讀了自己的悔過書,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突然長大了,能肩負起一個男人的責任了。
距離高考還有三天,柏崇給母親打了電話。
「媽,高考前,我想去看看我爸!」
母親答應了。
看守所里,父親滿臉鬍鬚,形神憔悴。
「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要相信爸爸,爸爸沒有犯罪,爸爸當時勸說的時候,他都已經同意了,而且還在確認書上籤了字。」
「行了,當著孩子的面說這些還有什麼用!」秦玉氣憤道。
「是。」盛興國壓低了聲音,說道:「柏崇啊,爸爸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好好讀書,不是過兩天就高考了嗎?爭取考出好成績,別讓爸爸失望。」
盛柏崇從看守所出來,心情極度鬱悶。出來的當口,就迎面遇到了受害者的家屬:一個體型肥胖的婦女、兩個中年男人。
「喲,帶著孩子來看犯人啊,我告訴你,這事沒有100萬是解決不了的,姓盛的不僅要坐牢,還要給我們家老楊償命!」
「你有完沒完,法院沒宣判,你憑什麼這麼說。」
「喲,殺人還有理了是嗎?」
柏崇再也氣不過,上前去推了那婦女一把,婦女倒地,大聲呻吟起來。
「柏崇!」秦玉扇了柏崇一巴掌,柏崇氣憤地跑開,婦女卻不依不饒。秦玉只得將人送到醫院,然後再去找柏崇。此時的秦玉心累到了極點,她後悔自己打了兒子一巴掌,她能理解兒子這麼做的心情。
秦玉找了許久,直到暮色降臨。終於,她在盛興國所在單位的一處工地上,找到了靠在一根柱子上熟睡的柏崇。
「柏崇、柏崇?」秦玉輕輕搖晃著柏崇的肩膀。
柏崇從睡夢中醒來,見是母親,眼淚刷的一下就掉落下來,他擁抱了母親,彷彿找回了生還的希望。
「媽,我錯了!」柏崇痛哭道。
「媽知道,媽都知道。」
高考的第二天,正是盛興國一審的時間。盛柏崇從考場出來,心情還久久不能平復。別的孩子都有家長在外面等待著接送,盛柏崇卻只能孤零零地看著人群,他知道,父親的案子,一審應該是有結果了,自己也做好了接受命運安排的準備。
「柏崇!」路老師喊道。
柏崇見是路老師,就喊了一聲:「路老師好。」
「好,好!」
「考的怎麼樣?」
「還不錯吧,我覺得!」柏崇覺得心情舒暢了許多。
「那就好,等下別走,去我家吃飯。」
「不了路老師,我還要去醫院看姥姥。」
「哦,姥姥身體怎麼樣了?」
「昨天就醒了。」柏崇一邊說,一邊見公交車已經緩慢行了過來,就慌忙說:「車來了,路老師,我先走了。」
「好嘞,有空來家吃飯啊!」
柏崇前腳走,左瑩後腳就從考場蹦蹦跳跳的跑出來。
「爸!」左瑩喊道。
「考得怎麼樣?」
「挺好啊!」左瑩左右張望著,問道:「你有看見柏崇嗎?」
「看見了?我發現你這兩天張口閉口就是柏崇,你老實跟爸說,是不是喜歡人家?」
「哎呀爸!」左瑩臉上裝滿了羞澀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