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柏崇與左瑩分道揚鑣
盛興國的一審判決有了結果,秦玉請的律師非常靠譜,他從當地的醫院找到了受害者楊永邦癌症晚期的病例,證實了楊永邦有詐騙的嫌疑,且當時的確認書的確是楊永邦的親筆簽名,盛興國最終無罪釋放。至於受害人楊永邦所遭受的一切損失,均由盛興國所在工程單位偉光工程建設有限公司承擔。盛興國出來,沒有人迎接,只得一個人回到家。飯桌上,秦玉一臉嚴肅,盛柏崇一邊看著父親狼吞虎咽地吃著,一邊給他夾著菜。
「盛興國,你倒是吃得挺歡啊!」
「怎麼了?」盛興國一臉疑惑。
「你的事情是解決了,現在該說說我們的事了。」
盛興國緩慢地放下碗筷,擦擦嘴,小聲地說:「當著孩子的面……」
「我就要當著孩子的面說,現在我明確的告訴你,孩子得歸我,你沒有照顧孩子的能力。」
「媽,什麼意思?」柏崇問道。
「你好好吃飯!」
「小玉,我們等等再說。」
「不,就現在說。」
秦玉站起身,從旁邊的抽屜里拿出兩份離婚協議。
「我想跟孩子單獨聊兩句。」
秦玉轉身進了屋,盛興國對著柏崇語重心長地說:「柏崇啊,如果說,爸爸跟媽媽分開了,你……你會選誰。當然,選誰,爸爸都尊重你的決定。」
「爸,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怎麼,爸跟你媽,要離婚了。」
「為什麼?」
「你還小,等你長大了,你就明白了。」
第二天,秦玉和盛興國正要去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同時讓兒子做出選擇,卻發現柏崇的房間空空如也,行李箱和背包也不見了,桌上還留了一封信。秦玉打開信,方知柏崇是離家出走了。
「這孩子!」秦玉焦急地拿起包,兩人就開車奔火車站追去。兩人最終沒能追上盛柏崇,但是根據盛柏崇的乘車信息,知道了盛柏崇的去處——上海。
找了兩天,兩人終於在上海的一家製藥廠里找到了盛柏崇。見柏崇在流水線上辛苦地做工,秦玉流下了心疼的眼淚。
秦玉正要上前,盛興國卻拉住了她。
「這孩子,要強啊!」
柏崇下班后,見父母站在廠區門口,就低頭裝作不認識。
「盛柏崇!」秦玉厲聲喝道。
柏崇站在原地,父母就拉著他離開了廠區。飯店裡,母親勸說道:「兒子,跟我們回去吧,你馬上就要填報志願了,再說,姥姥也想你了。」
盛柏崇抬眼望著秦玉,說道:「可是我一回去,你們就要分開了,你們要我選,可是我誰都不想選,我就是要告訴你們,我可以自力更生,不需要你們養活。」
秦玉和盛興國面面相覷,秦玉繼續勸說道:「行行,爸媽知道你有能力,可是你想過沒有,你就這樣,大學不讀了?」
「我……」柏崇支支吾吾道:「填志願還有些時間,我等到時候再去填,我不管,我就是要在這打工。」
「你這孩子,怎麼那麼倔?」
秦玉和盛興國最終拗不過孩子,只得留他在這裡打工。
時間一晃,半個月過去了。柏崇的父母還是照常離婚了,柏崇接到家裡的電話,痛苦不已。柏崇回到家,得知姥姥病重,需要動手術,自己卻又幫不上什麼忙。父親賣掉了房子,為給姥姥看病,自己只得跟母親回到她家去住。
高考分數出來了,柏崇的成績有些出乎意料。竟然比左瑩還高出10分,考了688分。
程義和劉寅興高采烈地跑到了柏崇身邊,為他驚人的成績吶喊。左瑩也剛好從旁邊經過,難以掩飾臉上的笑意。
「不錯嘛,小蟲子,居然超過了我!」
「說誰小蟲子呢?」柏崇佯裝生氣,臉上的笑意卻同樣難以掩飾:「不過,謝謝誇獎。」
「那個,我跟劉寅還有點事,就不打擾了,你們繼續。」程義說完,兩人就知趣的離開了。
柏崇和左瑩的目光再次觸碰到了一起,同時露出了羞澀的笑容,兩人開始在河邊漫步。
「你以後,準備報哪所學校啊?」左瑩問道。
「清華吧,那是我魂牽夢縈的地方,雖然之前老認為自己是體育生,沒那麼大志氣,但現在好像夢想就要成真了。」
「真的嗎?」左瑩一下子興奮到了極點:「我也想報清華,到時候我們一起去!」
柏崇望著左瑩,眉宇間卻透露著一絲猶豫。左瑩漸漸靠在一棵樹上,她能感覺到柏崇眼神里透出的那一絲好感,於是撩了下頭髮,羞澀地說:「你這麼看著,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哦,是真的!」柏崇點了點頭,嘴巴卻快要貼到左瑩的臉上。
「嗯,那……」左瑩的心突突跳著,她已經準備好了接受柏崇的親吻。
「左瑩!」路老師突然在身後叫了一聲,左瑩緊忙抬起頭,柏崇被左瑩撞到了鼻子,痛苦地捂著。
「你沒事吧!」
「沒……沒事。」柏崇笑道。
「那我先過去了,今天晚上到我家吃飯,就這麼定了哈!」
柏崇正要回應,左瑩已經一溜煙地消失了。
填報志願的時候,左瑩滿心歡喜地將自己的第一志願勾選為清華大學,她找到柏崇,卻發現柏崇對她一臉漠然。
「嗨,小蟲子,你怎麼了?」左瑩跑到柏崇的身後,拍拍他的肩膀。
「我們以後,別再見了。」說完,柏崇就轉身低頭向前走去。
左瑩一個人站在原地,好像整個世界崩塌了一樣。
「切,搞什麼嘛!」
午後,大雨滂沱,柏崇守在外婆的身邊,外婆剛做完手術,卻說不出話來。
「外婆,我好像傷了一個人的心,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我最愛的人,但傷了她的心,我真的很難過。姥姥,你覺得我這樣做,對嗎?」
見姥姥一言不發,柏崇繼續說道:「姥姥,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掙錢,把您的病治好的!」
不久后,柏崇收到了西北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得知兒子報考了西北大學,秦玉氣得暴跳如雷,但見兒子正一臉乖巧地守著姥姥,還在刻苦用心地學習,就立刻心軟了。
「兒子,你完全可以讀清華的啊,為什麼非要報考財經大學呢?」
「媽,去清華我心裡沒底啊,但西北大學可以拿獎學金啊,我自己再去勤工儉學,就不用你操心了啊。」
母親聽到兒子如是說,兩顆碩大的淚珠奪目而出,她緊緊擁抱了兒子,難過地說:「傻孩子,媽讓你受苦了。」
開學季,左瑩拉著行李箱,踏上了奔赴清華大學的旅途,而另一邊的柏崇卻與她分道揚鑣。程義和劉寅因為沒有考取好成績,只是在本市讀了同一所三本學校。臨別的時候,教務處主任何昌還親自過來送行,此時的柏崇倒覺得他那憨態可掬的笑容有些可愛了。
飛機停靠在機場,發出到站提醒的時候,柏崇從睡夢中驚醒,他發覺自己臉上的淚已經幹了,於是下機后,就來到衛生間,匆匆洗漱了一把。
西安,這座古城在柏崇的眼裡是嶄亮如新的,新的街道,新的氣息……
校園裡可謂人擠人,剛到學校門口,就有幾個穿戴著志願者服務裝束的學長學姐熱情的迎接著新生。學長一邊接送,一邊微笑地問,學弟要不要辦電話卡啊,便宜著呢。
「我,還沒買手機呢。」
「買手機找我啊!……」
就這樣,柏崇來到了自己的新的大學。
沒過兩天,柏崇就跟著一個叫盧達的學長在各寢室里跑起來,賣起了電話卡和一些生活用品。
「瞧著吧!」盧達領著柏崇來到了女生宿舍門口。
「哎,這好像是女生宿舍吧?」柏崇問道。
「是啊,這麼大幾個字你不認識?」盧達幽默的說。
「那你還進去!」
「開拓市場嘛,膽子就要大一點,瞧我的!」
兩人剛一進去,就被宿管阿姨攔住。
「幹什麼的?」
「阿姨,學生會的!」學長一邊掏出學生會的證件,一邊嬉皮笑臉道。
「進去幹嘛?」
「我們這不是迎新安全檢查嘛。」
宿管阿姨將信將疑地讓兩人進去了,一進女生宿舍樓,兩人就吸引了眾女生的眼光。盧達有些自鳴得意,盛柏崇則背著一個背包畏畏縮縮地跟在後面。
「Everybody,不用客氣,不用客氣。」盧達在前面向大家打著招呼。
另一邊,一女生扯了扯柏崇的衣角。
「小帥哥,你們賣什麼的?」
「電……電話卡。」柏崇害羞地說。
「緊張什麼呀,怎麼賣?」
話音剛落,就有一個女生大聲喊了出來。
「快來啊,有帥哥啊,哎呀我滴媽耶!」
這一嗓子不要緊,整個樓層都為之震動了,一大波女生,穿著睡衣的、洗著頭的、穿著褲衩的,把兩個人圍得里三層外三層。不一會兒,電話卡就被賣得一張不剩。柏崇拽著盧達一路小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出女生宿舍。
盧達的頭上還掛著一隻粉色的毛巾,柏崇的衣服被拽得掉了兩個扣子,半敞著胸脯。
「哎呀你拉我幹嘛,讓我死那兒算了,這輩子能這樣死,心甘情願了!」盧達不滿地說。
「你想死我可不想死!」柏崇氣喘吁吁道:「分錢!」
兩人躲在樓道里,盧達數了10張100的人民幣遞給柏崇。
「怎麼只有1000?不是有100張電話卡嗎?一張提成50,也該有5000啊,你得分我2500啊。」
「哎,學長教你賺錢,你是不得交點學費啊。」
「我去,你這要的學費也太多了吧?再說我今天差點把命搭上。」說罷,柏崇從盧達的手裡奪過了那一打紅票,數了十張,剩下的又還給了盧達。
「學費500,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