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3章 你又來看她了

「無邪！你……你這麼快就回來了？娘不是在做夢吧？」柳氏怔怔地望著陸無邪，淚水朦朧了視線。

自六姑娘走後，陸無邪傷心母親眼中只有已經去世的孩子，一怒之下便跟著陸無極去了前線打戰。

這一年來，她雖日日將那沒來得及生出來的孩子的肚兜放在身邊，每日看著。可看久了，眼前竟浮現出無邪的模樣來。

日子久了，柳氏終於發現，無邪在她心中的地位早已蓋過夭折的孩子，只是因為自己內心愧疚第二個孩子，才始終不敢過分表露出對無邪的關愛。

眼前的陸無邪彷彿聽不見柳氏說話一般，自顧自地拉著她往花園走。她下意識地低頭，驚喜地發現兒子的腿竟然好了！

到了花園，陸離意氣風發舞劍的模樣一如當年之人，一招一式洒脫暢然，讓她止不住地怦然心動。

「秋兒，愣著幹什麼，快來給我擦擦汗。」陸離扭頭微微一笑，笑容爽朗眼神溫柔，甚至還帶著一丟丟撒嬌的意味。

秋兒？時間久遠，柳氏甚至都記不清陸離還曾這樣叫過她了。

柳氏不禁紅了臉嬌嗔道：「都老夫老妻了還這麼矯情，不害臊！」

雖然嘴上說著埋怨的話，雙腳卻邁開步子，賢惠地為陸離斟茶擦汗，陸離呵呵呵地笑著，兩人緊緊挨在一起坐下，手牽著手看陸無邪耍劍，臉上全是寵溺的笑。

花園裡的花開得正盛，微風溫暖和煦柔而不燥，簡直能吹進人心坎里去。

一家人在花園中有說有笑，其樂融融，享盡天倫之樂。

時間彷彿永久地被定格在這美好的一刻，成了永恆不變的星河，柳氏的心……圓滿了。

這些年她被心魔困擾，沒有過過一天舒坦日子，現在這樣很好。此時此刻此景，是柳氏一輩子，最快樂、最憧憬的時光。

如果這一切是夢，那就讓我永遠停留在夢鄉里吧，柳氏這般想道。

星辰樓內，小廝推門而入發現柳氏已經斷了氣，不知夢到什麼，嘴角還掛著平和滿足的笑。

……

城郊外河水清淺。

一座沒立墓碑的毫不起眼的墳頭上，被放上一束平淡無奇的野花。

這樣一個野墳頭，墳前熏的竟然是大夏國境內最好的檀香！

一抹雪白的男子身影停駐在墳頭，平淡地看著那座小包，銳利的目光彷彿能透過黃土看見深埋在地下之人一般。

「你又來看她了。」

背後出現一名打扮得十分樸素的女子，若不是那張臉過分美麗，光看打扮，與尋常村姑別無二致。

她毫無預兆地出現在白衣男子身後，彷彿她本來就站在那，只是不起眼到沒被人發現而已。

男子點點頭，並沒有轉身，似乎女子的出現對他來講一點也不意外。

「你可真是痴心不改。」女子感嘆一句。

每個月同一天同一時間，準時出現在她墳頭，固執地穿同樣的衣服，燃不同的名香。

白衣男子微微一怔，苦笑一聲，不只是在笑他人還是在笑自己：「你不也一樣，日復一日地守在城門外等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