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關於仙居山的一場春夢 第二十一章 修行的把戲
「第幾遍了?」
「十七遍。」
「累了吧?歇會兒?」
「好。」
「想什麼呢?」
「後來怎麼樣了?」
「哪個後來?」
「你當了塔院的院主之後。」
「當院主之後就到現在了啊!」
「啊?」
「哈哈,那時開始我已經名滿天下了,後面的事人們都知道,以後會有人給你講的。」
「那現在呢?」
「現在我想給你講講修行。」
「什麼是修行?」
「下面我說的,你不必逐字逐句都記住,但一定要記住其中的意思,明白嗎?」
孩子眨了眨眼,點了點頭。
「人活一世,其實就是修行。」
「但每個人又有所不同,因此,有的人感受不到天地,一輩子匆匆幾十年,碌碌無為。」
「這種人佔了絕大多數,就像你的父母你的鄰居,你的小漁村的其他人,修的是尋常,過的是生活。」
「還有很少一部分的人,能感受到天地,能吸納到元氣,在普通人眼中就是神和仙一樣的存在,這些人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修行者。」
「但這些人也絕不是神和仙,至於神和仙,我想除了那些飛升了的前輩,應該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長得什麼樣了。」
「至於傳說中的天國,神域,仙境,到底有沒有,到底在哪裡,我想世人恐怕都不知道的。我還曾懷疑過,那些飛升的前輩,到底去了哪裡?真的去了傳說中的天國嗎?那為什麼從沒有人回來過?」
「所以,像飛升這個修行者視為終身奮鬥的方向和目標,在我看來也並不是很可靠。」
「不過修行的過程,顯見的好處還是很多的,從初蒙時的操控天地元氣,到大乘圓滿后呼風喚雨斬天滅地隨心所欲,境界不同,能力也有差異,但比之普通人,即便只是初蒙的境界,光壽元就能增加百年。」
「這就是修行最顯見的好處,你想想,世人都想長命百歲,但這在修行者看來就是最基本的能力了。」
「這片大陸的修行有七層境界,初蒙,開悟,金丹,元神,神遊,歸一,大乘。」
「大乘之前,每破一境,壽元增加百年,大乘到飛升有三百年。你明白這其中的意思了嗎?」
「就是說你如果只是個普通人,你的壽元就只在百年之內,甚至很多人連這個數的一半都活不到。」
「但你如果是初蒙的修行者的話,你就可以有至少二百年的壽元可用,當然,你也有可能很早就被人打死,但如果你平平安安沒病沒災的那就能活到兩百歲了。」
「以此類推,直到歸一,到這境界,你就已經可以擁有七百年的壽元了,不過這樣的人絕對是萬中無一的存在了。」
「歸一之後就是最高的境界大乘了,大乘境界增壽三百年,所以人們又把這一境界分成了三層,大乘初境,大乘中境,大乘圓滿,圓滿之後就是飛升了。」
「人們常說修行千年,修行千年指的就是這層層破境所得的千年壽元。」
「怎麼樣?是不是覺得這一切像是被誰設計好的一樣?我就是這樣認為的,這就是被設計好的。」
「當然,這只是我的一家之言,而且根本沒有人願意相信我的說法。他們都覺得修行是上天的賜福,而我覺得,這事兒如果真的是上天乾的,那麼上天那傢伙也只是在玩一個把戲而已。」
「還有,你要記住這一點,這修行千年只是上天的上限,好吧,我且認為這個玩把戲的就是上天,這千年就是上天給的上限,什麼意思呢?」
「就是說,上天最多就只會跟你玩這一千年的時間,時間到了,對不起,你該結束了。」
「其餘的境界也是一樣,比如你修到了金丹,壽元有四百年了,這很好了,不論你幾歲初蒙,幾歲開悟,到了金丹,這個四百年的上限給你了,如果二十歲就修成金丹的話,那還有三百八十年可以玩,也還有好幾層的境界可奮鬥,如果玩夠了時間卻沒有再破境,那同樣,你該結束了。」
「他們都說這就是天道,而我覺得,這就是證據,還有比這個更明顯的設計嗎?還玩的一點都不高明。」
「這就是修行的基本情況。」
「至於門派啊,功法啊,丹藥陣法之類的,其實都是修行的細枝末節,都是為了這個基本準備的。」
「你記住了這些規則,就可以找找這規則中的漏洞,然後加以利用,這就是最好的修行。大可不必把這事兒看的那麼神聖,既然做不了主宰,成不了制定規則的人,那就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陪他玩,或者找機會也玩玩他。」
「你沒有去過塔院,等你以後去了,你會發現塔院中沒有供奉任何的神靈,這就是我的態度,這也是他們好多人拿我沒辦法卻又看不慣我想方設法折騰我的原因。」
「他們說島城是個沒有信仰的地方,得不到上天的眷顧。可恰恰就是島城,卻有著世間最美的海山,最鮮的漁獲,最輕鬆幸福的黎民百姓,還有我,這個世間最厲害的人。」
「這同樣是證據,至少可以證明,上天這傢伙,你信不信他,敬不敬他,他都不能跳過設計好的規則,他都得照章辦事就米下鍋。」
「你看,我給你講了這麼多,講的都是些寫意的東西,其實並不是我不想教你些實用的,是因為時間不夠了,還因為,我不想讓你在一進入這道門的時候,就被這些條條框框所約束,然後理所當然的認為這些都是應該的,我想留著這張白紙讓你自己去畫,畫你想畫的畫,讓你成為那個最適合自己的人。」
「記住,如果我找不到那個後面玩把戲的人或神,你就要幫我繼續去找,直到找到為止。」
'嗯',孩子聽的有些糊塗,但看到李有志講到後面越講越鄭重其事,似乎這關係到很多將來的修行的事,孩子還是對修行很期待的,心裡也願意按照李有志所說的去做,所以答應的很乾脆。
「再說說島城,這座大陸上最美的海山之城。」
「說這座城,你得先記住這一闋詞,'獨坐松林深處,遙望夕陽歸舟。激浪陣陣打灘頭,驚醉煙波釣叟。蒼松遮蔽古洞,白雲靄岫山幽。逍遙竹毫拿在手,描寫幻變蒼狗。'你一定要記牢了,這一闋詞中包含了很多島城和嶗山的地方,還有幾個值得信賴的人,如果有一天你也像現在的我一樣,得到了這座城的話,那麼這幾個地方和這幾個人就必定可以幫你徹底的掌控這座城。」
「這座城有一座大陣,不過它現在是關閉的,陣眼只有我知道,也只有我能讓它活過來。」
「現在有人正在試圖代替我去打開它,但他不會如願。」
「我告訴你一句話,同樣你也不用現在明白,但以後這座城需要你守護的時候,這件事就是你掌控這座陣法的關鍵。你記住,流亭後面的那家賭館做不出正宗的酸湯海蠣。就這句話,記住了,千萬別忘。」
「嗯,這句話我記住了。可那段詞我不知道都是那些字,我認識的字很少的。」
「無妨,等你飽覽群書以後,你就會明白那段詞的每個音到底是哪個字了,現在你只要記住,能念出來就可以了。」
「你讓我記住這麼多話,是要送我回去?還是你要去哪裡了?」
「嗯,也許我要去別的地方了。」
「會去很久嗎?」
「嗯,相當久,也許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那我呢?我怎麼辦?誰送我回去?」
「我若真的去別的地方,你就只能自己回去了!」
「好吧!」
「記住我交代給你的事兒。」
「嗯,找到玩把戲的傢伙。」
「對,這是我正在做的事兒,但我估計做不完了,不過你能做完的,你要好好去做。」
「嗯。」
「有人來了,你繼續去崖邊念,直到你的肚子聽話了,我再教你念下一句。要不要我送你過去,很深的,你害怕嗎?」
「念第三遍的時候,我就不怕了,我自己去。」
「好,很好。」
孩子剛走過去,有人也正好來到了崖頂。
「師尊,那北魏來的和尚在城主府門口搭了雲台,宣講了一通佛法,據說講的是《金剛經》,還講的不錯,但三師弟似乎不怎麼買賬,在府門外放了張長案,和方先生坐在門檻上噼里啪啦撥著算盤算起賬來了。」
「算的怎麼樣?」
「還行,不比和尚講的佛法差。」
「嗯,老三有方先生幫著,和尚想進那道門也不容易,開禁吧!」
「啊?開禁?」
「嗯,開禁。我已經安排老八帶著他的船隊去東海截老大去了,你該知道,船上帶的全是塔院的年輕弟子。」
「嗯,我知道,只是師尊,現在情況似乎已經複雜了,這個時候開禁,院里總不能不管不顧百姓的死活吧?」
「誰說不管?」
「可若是那樣,島城和塔院怎麼辦?」
「島城和塔院這次怕是留不住了,你帶著火種回塔院,點著了風雷塔的那盞燈,就帶著院里的所有人一起下山吧!」
「師尊,如果真到了那地步,弟子縱使一死,也要做個守塔人。」
「不可,洗塔的是那白眼瞎子,你守不住,就算是我,恐怕也守不住。況且,你該明白,存人失塔,人塔皆存,存塔失人,人塔皆失啊!」
「可是······」
「無妨,尖閣也有座塔,還會有很多座塔。」
「你們師兄弟二十四個,雖無驚才絕艷之人,也都有獨當一面的能力,但能總覽全局的除了老大就只有你了,況且老大性子太直,有很多時候你比老大看的更遠。」
「你們倆幫襯著,塔院用不了多久就又建好了。尖閣是個好地方,那裡的靈脈和靈液,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在那裡長大的孩子,個個都會有副好身體。」
「那他會放院里的弟子離開嗎?」
「點燃了那盞燈,他就算再瞎,也該看得見我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