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家好痛呀
陸瑾閻回身，看到洛曦韞整個人癱倒在了地上，眼神陡變，腳下不自覺地朝著她的方向走了過去。
但是……
「瑾閻，人家的手好痛啊。」夏綰心攤開手心，裡面只有一點紅印。
這是她剛刻意擦著桌子邊磨出來的。
「真的好痛哦，要不然你送我醫院看一下吧。」夏綰心的聲音成功地把陸瑾閻的視線拉了回來。
而地上的洛曦韞則是吃痛地捂住自己的額頭，有溫熱的液體從指縫中滴落，染紅了散落一地的設計稿。
緩了好一會，她才艱難地站了起來，收拾好地上的稿件，緩慢地朝著門口方向走。
微風吹過，她額頭上磕破的傷口隱隱刺痛，血腥味瀰漫了她的味覺。
「姐姐怎麼走路都不看路的。」夏綰心惡人先告狀。
洛曦韞徑直離開，餘光瞥見陸瑾閻擔憂地幫夏綰心檢查手心裡的傷口，連看她一眼都沒有。
嘴角的笑容苦澀，鼻子酸澀得通紅。
耳邊聽不真切夏綰心在碎碎念些什麼，只知道心裡疼得厲害。
出了會議室，洛曦韞先去了一趟衛生間，把額頭上的血跡擦乾淨。
冰冷的水流擦過傷口，刺痛感綿延佔據了感官，但她卻沒有一刻停歇，繼續沖刷著。
這些痛，並沒有她心裡痛的萬分之一。
她看著鏡子里狼狽不堪的自己，苦澀地笑了起來，眼淚無意識地滑過眼角。
收拾乾淨情緒，她回到辦公室繼續工作。
今天她有好幾份設計稿要趕，沒有多餘的時間沉浸在自己的悲傷當中，只是撩了幾率碎發遮蓋住了傷口。
等她忙活完下班，湛藍色的天空已經被夜色浸透，只有一彎寂寞的月亮高高掛著，稀薄的月光被燈光衝散。
「我先回去了。」洛曦韞和同事打了聲交道，按電梯下樓。
「曦韞。」
電梯門一打開，裡面站著欣長挺拔的顧子涵。
洛曦韞沒有想到居然這麼快又再次遇見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洛曦韞淺笑，走進電梯里。
「過來見一個朋友。」顧子涵歪頭笑著，「你呢，是在這裡工作？」
洛曦韞點頭。
兩個人閑聊了一會，氣氛融洽。
在踏出電梯時，洛曦韞額前的碎發被迎面撲來的風碎散，露出了還沒有癒合的傷口。
「你怎麼受傷了？」顧子涵眼尖，抓住洛曦韞的手關心詢問。
「沒事，不小心磕到的。」洛曦韞隨手扒拉了一下頭髮，「過幾天就好了。」
「不行，你這傷口一定要處理，不然容易感染。」顧子涵蹙眉，眼神里是絲毫沒有遮掩的心疼。
「不用了……」
「我家就在這附近，你跟我回去處理一下吧。」顧子涵的態度有些強硬。
洛曦韞拗不過，只能跟著他一起回去。
十分鐘后，兩個人到達顧子涵的家裡。
洛曦韞掃視了一圈，這屋子裡的裝修很復古，看得出在一些細節上花了心思。
「你先等下。」顧子涵示意她先坐下，自己到房間里翻藥箱，而後坐到她身邊，拿過棉簽認真幫她上藥。
洛曦韞額頭上的傷口有點深，隱隱還能窺見些嫩肉，被沾了酒精的棉簽碰上時，下意識地蹙眉縮了下脖子。
「抱歉，我會輕點的。」顧子涵聲音溫柔。
「沒關係。」洛曦韞攥手，有些放空。
「怎麼會傷得這麼嚴重。」怎麼看都不像是不小心傷到的。
顧子涵疑惑。
洛曦韞抿嘴笑了笑，有些自嘲的意思，沒有正面回答他這個問題。
等到傷口包紮好，窗外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顧子涵順勢把她留下來。
「外面下雨了，你要不然留下來住一晚吧，家裡有空的客房。」
「不用了。」洛曦韞站起來，「這雨應該再有一會就停，我還是回家好了，不用麻煩你。」
話音剛落，窗外閃過一道白光，遲緩了幾秒后，巨大的轟隆聲響徹在耳邊。
赤裸裸的打臉。
雨聲越來越大，看樣子短暫時間內不會停。
「你還是在這留下吧。」
「謝謝，不用了。」洛曦韞拿了自己的包包，作勢就要離開。
「那我送你回去。」顧子涵退讓了一步，先行拿起了車鑰匙，「下雨天你也不方便打車，到時候被雨水淋濕，傷口再感染就容易留疤了。」
窗外雨聲與雷聲相互映襯，完全不給洛曦韞拒絕的理由。
於是，她只能坐上顧子涵的車回家。
「麻煩你了。」洛曦韞歉意笑笑。
「我們之間什麼時候需要這麼客氣了？」顧子涵這話有幾分感慨。
「所以你現在……和他還好嗎？」
這個問題問得突然，洛曦韞愣了一下才不冷不熱地點頭「嗯」了一聲。
聽不出什麼情緒。
「你們……」
「抱歉，我不想聊這個話題。」洛曦韞歪頭看向了窗外。
顧子涵在紅燈路口停下，意味深長地看了洛曦韞一眼，緩慢道，「我以為你會過得很幸福。」
畢竟是嫁給自己深愛的人。
但現在他在洛曦韞的眼睛里只看到了煩悶和無奈，沒有了以往的生氣。
洛曦韞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是啊，她也以為自己會過得很幸福，在這期間也一直都在努力。
但到頭來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車子很快到了別墅外。
「謝謝，我自己過去就好了。」洛曦韞出聲阻止了顧子涵要開車門的動作。
「但是……」
顧子涵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洛曦韞彎身下下車從細雨當中跑開。
單薄的背影漸漸模糊。
顧子涵擰眉，心裡也被某種情緒掐緊，看了好一會才離開。
「吧嗒」一聲，洛曦韞從包里拿出鑰匙開門，冰冷的雨水順著頭髮絲砸在了地上，透骨的寒風鼓起來她濕透的單衣。
有些狼狽。
門一推開，鋪天蓋地的暖光把她團團籠罩住，溫度有些回攏，只是衣服粘膩在身上還是有些不大舒服。
還不等她看清楚坐在沙發上的人影時，先聽到了尖細的女聲響起來，語氣鄙夷。
「大半夜的有家不回，讓一個男人送你回來，你已經饑渴到了這種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