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嫌惡

一語驚奇千層浪。

洛曦韞抬眼，乾淨的眸子里氤氳著水分，但卻把陸瑾閻臉上的譏諷看得真切，咬唇對視上他的眼神。

想瞧出別的情緒，但一無所獲。

其餘的人默契地看向了陸瑾閻，神情是一致的詫異。

「你說什麼呢。」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林如雪，她嫌惡地看了眼洛曦韞，扯了扯兒子的手臂，「這女人有什麼資格生下我們陸家的孩子。」

現在洛曦韞對她就夠無禮的，到時候母憑子貴，指不定反過來對她指手畫腳，到時候她哪裡還有地位。

林如雪想到這，狠狠地剮了洛曦韞一眼。

「這是爺爺的願望，我總要讓爺爺安心離開的。」陸瑾閻這話說得平靜，但看向洛曦韞的眼神里分明藏著謔弄。

林如雪還想說些什麼，陸瑾閻已經側身和醫生交代一些別的事宜。

洛曦韞暗自冷哼了一聲，正打算和林如雪說明自己要離婚的事，就聽到半開的病房裡透出來一聲極其虛弱的聲音。

喊著「曦韞」這兩個字。

她當下心裡揪緊，想到剛剛爺爺眼神里的期待，舌根發苦，哏在喉嚨里的話說不出來。

「我先回去了。」陸瑾閻說完，冷淡地剮了洛曦韞一眼，對於她的失神很不滿。

洛曦韞不想搭理他。

但考慮到這私家醫院離得遠，附近不好打車，她可不想在外面漂泊一晚。

更何況，她還有行李沒有拿。

想了想，洛曦韞慢吞吞地跟上，但始終和陸瑾閻保持著距離，像是兩個陌路人。

到了家裡，洛曦韞上樓收拾行李，再次提醒，「離婚協議書，我會讓秘書拿給你的。」

她一直都能注意到有一道陰鷙的目光停在自己背上，像是恨不得把她挫骨揚灰一樣。

這種眼神她實在是太熟悉了，嘴角不由得浮上一絲苦澀。

「爺爺說了，想要重孫子。」

「所以呢？」洛曦韞轉身對視上陸瑾閻的視線，掐著手心，逼著自己不退步，「憑什麼我要和你生下一個註定不幸福的孩子呢，你不要太過分了。」

她受到冷落欺辱，她認了。

但孩子是無辜的。

「你已經嫁入了陸家，這就是你的責任。」陸瑾閻一直對她用的命令式口吻，微抬著下巴，借著身高優勢，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目光無波無瀾。

「剛剛你在爺爺面前不是演戲演得上癮嗎，還替我說話。怎麼，現在迫不及待就要走了，是想讓我給你什麼報酬嗎？」

他從西裝口袋裡抽出一張支票，不屑道「想要多少。」

「剛剛我那麼說，只是不想讓爺爺情緒激動，並不是為了你。」洛曦韞眼神平靜，語氣失落，「反正隨便你怎麼想，這個婚我離定了。」

大不了到時候等爺爺身體好點的時候，她再和爺爺解釋。

「不可能。」

「不是所有人都必須按照你的想法活，陸瑾閻。」洛曦韞眼眶發紅，顫音道，「我不是你的玩物。」

她已經決定了要走。

對於陸瑾閻，她的耐心也耗盡了。

陸瑾閻眸色一深，步步緊逼，迎面透來沉甸甸的壓迫感，單手鬆了松領帶，逼得洛曦韞後退，堪堪站不穩。

背後有風呼呼鼓起兩個人的衣衫。

「你想做什麼？」

「做剛剛沒有做的事。」說話間，領帶已經被解了下來，隨意丟到一旁。

洛曦韞眼神里閃過慌亂。

「陸瑾閻，爺爺要一個重孫子罷了，你何必把我拉下水。」洛曦韞強忍著害怕的情緒，把話題引回去，「反正你那麼討厭我，我不在了，你不是更應該開心嗎？」

「橫豎我還能給你的小情人讓出這個位置，不阻礙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到時候愛生幾個就幾個。」

說出這些話，洛曦韞的心裡也不好受，像是在無聲承認，這些年她的存在就是個笑話，陸瑾閻從來就沒有愛過她。

也真是諷刺，結婚這幾年，陸瑾閻和她說過的話，都沒有今天多。

「可我偏偏想讓你呆在我身邊。」陸瑾閻單手用力掐著洛曦韞的下巴，捏得關節發響，白皙的皮膚很快泛起紅痕，他才半點沒有鬆手的意思，反而眼神里染上快感。

眼神隱晦不明，「讓你不痛快，會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變態。」洛曦韞大力推開他，胡亂把婚床上散落的衣服收到行李箱里。

再呆下去，她真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麼事。

「張伯走了。」陸瑾閻輕呵了一聲。

洛曦韞手一頓，張伯是家裡的管家，每天晚上都會鎖門離開。

除了張伯，只有陸瑾閻有鑰匙。

「只要你答應生下一個孩子，我放你走，和你離婚。」陸瑾閻提出要求，語氣依舊冷淡。

「做你的春秋大夢。」洛曦韞把行李箱一合上，拎起行李箱就走到了客房。

反正張伯明天早上六點多就會過來，到時候她直接走人就可以了。

陸瑾閻看著她的背影，額頭上筋絡突起，整個人周遭縈繞著低氣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