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真令人噁心
一整晚，洛曦韞躺在床上徹夜未眠，心裡亂糟糟。
有溫熱的眼淚從眼角滑落，無聲地哭泣，鼻子一酸，喉嚨里滿是苦澀的味道。她咬唇，硬是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
屋外稀薄的月光散落進來，鋪在她蜷縮成一團的無助影子上。
翌日，洛曦韞收斂好情緒，洗漱后準備下樓，正好和隔壁房的陸瑾閻碰上。
兩個人連眼神都沒有對視上，一前一後下樓。
像是兩個陌生人。
「我明天搬走。」洛曦韞坐下吃早餐，語氣平靜，「至於離婚文件，會有律師聯繫你。」
就算要搬出去，她也需要時間找房子。
陸瑾閻上眼瞼慵懶一抬，眼神里滿是譏笑，抿了幾口咖啡。
像是算準了洛曦韞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並不放在心上。
洛曦韞也猜到了陸瑾閻會是這種反應，沉默著把早餐吃完，起身離開。
「沒有我的允許，這婚離不成。」陸瑾閻語氣不容置喙，嘲諷的視線落在洛曦韞單薄而挺拔的背影上。
「所以，不要消耗我對你的耐心。」
洛曦韞嘴角笑容苦澀，往前走的步伐更加堅決乾脆。
九點整，洛曦韞正對著電腦工作，耳邊驀地傳來同事們議論的聲音。
「我們設計部來新主管了。」
「這有什麼好驚訝的，不過這個位置一直不都是從內部提升上去的嗎？」
「說不定人家能力強呢？」
正說著，不急不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大家好，我是你們的新主管。」夏綰心趾高氣昂地站在眾人背後，聲音嬌媚，眼神犀利地看向洛曦韞，頓了一下才開口，「夏綰心。」
語氣帶了些挑釁。
洛曦韞連眼神都沒有抬，只是專註地修改著自己的設計圖。
見洛曦韞沒有搭理她，夏綰心剮了一眼，扭頭掃視一圈，裝腔作勢開始立下馬威。
「先說好，我對工作要求很嚴格，所以希望大家能提起十二分精神工作，如果有誰做得不夠好，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大家不知道夏綰心是什麼底細，只能先敷衍著點頭。
夏綰心得到滿意的回應，這才踩著高跟鞋施施然回到辦公室。
下午，洛曦韞正趴在桌子上午休。
驀地，一個文件夾順著她的臉就砸了下來，邊緣的鋒利擦過手臂，血珠爭先恐後地湧出來。
洛曦韞微蹙著眉頭，先抽了紙巾捂住傷口，抬眼看向夏綰心，無語道，「有事？」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夏綰心聳肩，漫不經心繼續開口，「我還以為像你這種皮如刀挫的人，應該沒那麼嬌貴。」
「有事？」洛曦韞重複。
「也沒什麼。」夏綰心從文件夾里抽出一份設計稿，嫌惡道，「這應該是你的作品吧，就這種水平也好意思拿給客戶看？小孩子畫的都比你好吧？」
明白人一聽就知道她是在故意刁難洛曦韞。
但火沒有燒到自己身上，誰也不會出來逞能，都持觀望態度。
「重新畫。」
「那麻煩你說出它哪裡不好？」洛曦韞維護自己的作品，平靜開口，「你說得它那麼不堪，那我想夏主管應該有更好的設計建議，我願意聽聽。」
夏綰心哪裡想得到洛曦韞會把話拋回去，那股得意勁兒還沒上頭，取而代之的是尷尬。
她哪裡懂這些事情。
半響，夏綰心才艱難憋出話，「這顏色搭配簡直是災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給孔雀設計的呢。版型也難看，完全凸顯不出人的身材，也不實用……」
她噼里啪啦地說得起興。
周圍那些人看向夏綰心的眼神卻明明白白地給她貼上了標籤：不懂裝懂。
「所以重新畫。」
「首先，這個設計是在T台上展示，本身受眾就不面向普通市場。」洛曦韞思路清晰，「其次，顏色設計是和合作方溝通過，致敬上個世紀的設計風格。」
她每說一個字，夏綰心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請你搞清楚什麼是設計之後，才來對我的設計指指點點。」洛曦韞說完這話，從夏綰心手裡抽出作品，坐下不再說話。
「你！」夏綰心氣得臉色通紅，手指著洛曦韞，眼睛瞪大。
要不是這裡還有人在，她早就衝上去教訓洛曦韞了。
「都看什麼看，不用工作嗎？」夏綰心吼了一通，而後氣鼓鼓地回了辦公室。
「曦韞姐，你的手不要緊吧。」有交好的同事遞了一盒止血貼過去。
「沒事。」洛曦韞抿嘴，丟掉手裡沾了血跡的紙巾。
兩條筆直的血痕橫在白皙的手臂內。
「這個主管看著年齡不大，怎麼脾氣那麼大，還故意針對你。」同事不滿嘟囔。
洛曦韞沉默，拆開一片止血貼粘在了傷口上。
「我還以為她多有能力呢，結果什麼都不懂，簡直就是一個門外漢，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混來這個職位的。」
「反正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洛曦韞笑笑，沒有要討論的意思。
被夏綰心這麼一打擾，她也沒有了睡意，直接開了電腦工作。
中間洛曦韞去其他部門送文件時，被夏綰心攔截在了走廊。
「麻煩你認清楚自己的位置，一個黃臉婆也好意思黏著瑾閻不放，你連給他當玩物的資格都沒有，他每天在我耳邊說的就是面對你有多噁心！」夏綰心說話不客氣，連同中午受的氣都一起撒了。
「陸夫人這個位置，你根本就不配擁有。」
「是嗎？」洛曦韞溫聲道，對視上夏綰心的眼神，「但現在不想離婚的是陸瑾閻，不是我。」
夏綰心一愣。
「有本事你讓他簽了離婚協議書，不然的話，你這輩子也只能有一個情婦的名頭。」洛曦韞說得太過於平靜，分明是在闡述事實。
這話徹底激怒了夏綰心，她抬手直接就要給洛曦韞一巴掌。
但後者早有預料，乾脆接住了她的手腕，語氣陡變冷淡，「你想好了，這裡可沒有陸瑾閻護著你，我不介意再給你一巴掌。」
她就是見不慣夏綰心這副盛氣凌人的姿態，如果不表明立場，以後多的是麻煩。
「你這個噁心的女人！放手！」夏綰心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