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騷氣的誓言
江之藍草之綠都是其次,蘇春風嗅出的不是騷氣,而是陰謀的黑氣。
接下去胡笳講了個奇葩故事,蘇春風的某些狗血記憶也因此被逐漸勾醒,然後便合成了一個更奇葩的故事,以至於他覺得萬萬不可承認,簡直丟臉到無地自容。
「我們徹底調查了江之藍,這人絕對有很大問題。」
胡笳開宗明義,先給江之藍判刑定了性。
「她的父母從事國際貿易,家資億萬,不過都已在數年前去世,雖然雙親有完美的人生資料,奇怪的是我們很難追查家族歷史,也查不到江之藍的出生記錄,甚至無法確定她何時何地出生。
你們童年、少年階段曾經是很好的玩伴,之後江之藍隨父母輾轉多地,十五歲那年定居夏莫希直到現在,目前查不到她與天演財團有何聯繫。」
這段話乍聽起來沒大毛病,不過仔細分析起來卻內涵豐富。
父母擁有完美的人生資料,卻難以追查家族歷史,這句話說得拗口,真實的東西沒有完美的,聽得出胡笳暗示履歷造假。
如果父母來路不明,江之藍來路不明也不奇怪,或許神聖軍團、血十字也沒那麼厲害,並不是什麼都能查得到。
說到了和江之藍是兒時玩伴,蘇春風預感胡笳接下去也會提到蘇秋城的父母,他們和江氏夫婦是好朋友,真要具體問起來也麻煩,他記不起多少內容了。
另外就是江之藍定居夏莫西卻與天演財團沒關係也有些奇怪,畢竟白雲東和劉婷的案子都明確指向天演夏莫西療養院,按邏輯應該有關聯才對。
胡笳果然提到了蘇春風的父母:「在調查中我們發現您父母與江氏夫婦是好朋友,也擁有完美的人生資料,也於幾年前都過世了。」
話要這麼說就奇怪了,蘇春風明白不太對勁,兩對資料涉嫌虛假的父母成了好朋友,接下去不會說蘇秋城也來路不明吧?
「你說這些好像話裡有話,什麼意思?」
「我不是故意調查這些,既然順便查出來了便告訴您,另外我們也查不到您的出生記錄。」
果不其然,這句話恐怕才是胡笳重點想說的,她想暗示什麼?
「這有什麼奇怪,每個人一定有出生記錄嗎?」
「是的,醫院一定有。」
「恐怕是你們沒查到,沒出生記錄我也生出來了,或許生在家裡。」
現代社會恐怕很少有人在家生孩子了。
胡笳笑得有些古怪,不過沒有繼續糾纏這個話題,似乎原本就打算點到為止:「尤其讓給意外的,是您竟然聲稱不記得黃楊,他的父母也是你們父母的朋友,也在幾年前都去世了,您和江之藍還有黃楊都是從小玩到大的夥伴,而且黃楊和您長得很像。」
她看著蘇春風特別又強調:「很像。」
蘇春風眯起眼睛,再怎麼鎮定終於還是笑得有點尷尬:「是嗎?」
他漸漸想起來了,更準確地說是漸漸想明白了,胡笳說的沒錯,蘇秋城和黃楊的確非常像。
大家喜歡將很久以前的記憶形容為塵封,蘇春風的不是塵封,他的記憶硬碟有壞道,讀取不易,好不容易讀出來一點,卻又忽視了很關鍵的問題。
他習慣了以他人角度觀察蘇秋城的人生,所以當其中出現了一個和蘇秋城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時,便忽視了蘇秋城也是在以他人的視角記錄,而記錄的並不是蘇秋城本人。
在蘇秋城的童年、少年時代里,的確有一個黃楊,和他長得很像很像,面對面便如同照鏡子,蘇春風將二人混為同一個人了。
蘇秋城、黃楊的父母都是好朋友,是不是其中一個父親綠了對方?
當然也可能是另一個男人同時上了兩個母親。
這關係真特么亂,兩個兔崽子長一樣絕逼有問題。
問題還不僅於此,三對背景非常相似的夫婦帶著非常相似的孩子成為好朋友,這荒誕的賽博朋克風格故事意味著什麼?
而且三對父母差不多時間先後都去世也匪夷所思,正常情況下一兩年間六個都死光光的機率有多大?
剛才胡笳的話還是比較客氣的,準確來說不是江之藍有很大問題,而是這一票人都有很大問題。
胡笳的話也逼得蘇春風強行梳理記憶,於是又發現了蘇秋城自己都很抗拒的內容:江之藍始終都對黃楊更感興趣,他只是個備胎。
一個完美的備胎,和正胎一模一樣。
這很不公平,兩個兔崽子長得一樣,用哪個還不是一樣,憑什麼厚此薄彼,連蘇春風都覺得不忿。
然而在蘇秋城心目中也不算厚此薄彼,畢竟江之藍瞞著黃楊也和他勾勾搭搭,反而讓他有種弄了別人女友的便宜心態。
這傢伙怎麼會如此沒出息,上面居然培養他兩年,也是瞎了眼。
問題是上面當初是出於什麼樣的考慮,選擇了這麼個窩囊廢?
或許正因為他有問題。
胡笳繼續道:「雖然你們長得一樣,江之藍卻對黃楊情有獨鍾,不過似乎也沒冷落您,她是個人精,在兩個男孩間遊刃有餘地穿梭。」
比如白天和黃楊偷偷親親,晚上通宵煲電話安慰蘇秋城。
蘇春風甚至因此想起了蘇秋城對江之藍的誓言:「我會一直等著你,等一輩子也無所謂,無論什麼時候只要你肯回到我身邊,我都會放棄一切和你重新開始……」
這是蘇秋城哭著對江之藍表白的,聽起來就是一段屁話,然而江之藍卻很認真,居然讓蘇秋城發誓了。
而蘇秋城居然真特么就發誓了。
如果違背誓言,商量好的懲罰也很有意思:「如果我蘇秋城違背了對江之藍的誓言,將允許她剝奪我所有的權利,終生成為她的奴隸……」
這裡面的邏輯閉環了,蘇秋城無論如何都被吃定了。
小屁孩玩這麼狠,還特么讓不讓人活了?
雖然這是蘇秋城乾的事,蘇春風卻真臉紅了,他這輩子很少臉紅。
這也太特么丟人了,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備胎。
現在江之藍提醒蘇秋城遵守兩人的誓言,難道黃楊歇菜了,備胎準備上位?
胡笳還在繼續說:「十三歲之後你們便分開了,江之藍與黃楊的關係一直保持著熱度,父母都去世后,江之藍先到了夏莫西定居,五年前黃楊也去了。
不過黃楊並沒有和江之藍生活在一起,他似乎身體出了問題,這些年一直在天演的夏莫西療養院……」
「黃楊在夏莫西療養院?你剛才不說江之藍和天演沒關係?」
「江之藍的個人背景的確和天演沒關係,黃楊不過是你們的朋友,一個朋友住在療養院,總不能說她和財團搭上線了,那也可以說您和天演有關聯了?」
胡笳今天的許多話都很奇怪,蘇春風的預感很不好:「你剛才說黃楊死了?」
「我們查不到他在療養院的信息,只能說生死不明。」
「黃楊為什麼進了療養院,他的父母都死了,是自己去的還是江之藍送去的?」
「目前不得而知,更奇怪的是,我們雖然查不到黃楊在療養院的信息,也查不到他離開夏莫西的記錄,卻查到了他前幾天入境我國的記錄。」
蘇春風真的有些訝異:「什麼意思?他回來了?」
「恐怕不是,我們判斷是有人拿著他的證件以他的名義入境,然後把這些證件通過孫睿浩轉交給了您,所以現在您既是蘇秋城也是黃楊,而且毫無破綻。」
長相一樣,證件齊全,當然沒有破綻。
「所以我如果持黃楊的證件出國了,那麼蘇秋城就算失蹤了。」
邏輯的確是這樣,蘇秋城這個人憑空消失了,當然是失蹤。
「沒錯,當年孟影就是失蹤案,其實人在夏莫西的療養院里,說到孟影,您聽過路易十四的故事嗎?」
這個路易十四當然不是孟影的路易十四玫瑰,蘇春風沉默了片刻,然後點點頭:「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