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問道 第六十九章 出谷
這日,白澤坐在水塘邊低頭不知想著什麼,李驚雲走過來道:「走啊,去找點好玩的東西,或者去酒窖偷酒喝」。
白澤看看他在旁邊坐下來,輕嘆一口氣道:「我得走了」。
「走?去哪裡?」,李驚雲一呆。
「本來是來這裡和谷主商量放那大妖出來的,結果……唉,要是我師父知道我喜歡上了一個人類的女孩,肯定會很生氣」。
看了看李驚雲又道:「這段時間我想了一遍又一遍,我覺得還是去做我應該做的事情比較好,畢竟再怎麼說我也是妖,再和你們一樣也始終改變不了我是妖的現實」。
「你會覺得小白好看以後就一隻和它生活嗎?」,白澤不等李驚雲說話道:「喜歡是喜歡,可也不一定就是愛,我覺得我只是覺得芸芸姑娘很好看,就像你覺得小白很好看一樣,但是終究不能在一起」。
「有句話說的很好,人妖殊途?是這個道理吧」
白澤起身望了望天空,把一個石頭丟在李驚雲身上道:「我走了,在我不確定我是不是愛芸芸之前不會回來了,如果我確定了的確是愛她,那……」,忽然眉頭微皺。轉身朝谷口走去。
李驚雲聽完這番話,驚訝的不知道怎麼說,想了想,追上去道:「我們是朋友嗎?」。
白澤一愣,伸出六隻胳膊抱了抱李驚雲。一句話也沒說,消失在李驚雲視線中,身上穿的還是那件袖子短了一截,甚至前幾日被李驚雲還在腿上劃開一道口子的草衣。
越走越感覺心中難過,逐漸喘不上氣來,從萬花谷出來,坐到自己第一次住的山洞裡,感覺被沙子迷了眼睛。
喃喃道:「我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啊」。
半晌從旁邊石頭底下取出一個包袱,慢悠悠的打開,手放在那件紫色衫子上不動了,迷惘的朝洞外看了一眼,低頭喃喃道:「我們是兄弟」,半晌小聲嘀咕道:「應該算吧」。
李驚雲望著谷口悵然若失,拿著一根彎彎曲曲的木棍時不時敲在水裡,又回頭看看谷口,始終不見那個身影再走進來。
唐芸拿著縫好的衣服褲子走過來沒見白澤心中奇怪道:「白賊呢?白賊去哪了?」。
李驚雲低聲道:「他說他走了,有別的事情要做」。
唐芸忽然一呆,有些懷疑的朝谷口望了望,許久低聲道:「哦」。
拿著那身衣服轉身走回了小院子。
自己好像從來沒有這麼難過,彷彿丟了什麼東西,明知道再找不回來,也要多待一會兒,一身紫色長衣的白澤看著萬花谷口,緊緊將那件裝著草衣的包袱攥在手裡,毅然轉身,踏上身後的路,一步一步離開,心道:我也有自己的事情啊,總不能一直待在這裡。
李驚雲走在谷中,眼見花花草草,手中攥著那個小石頭人,他還是沒能送給唐芸,現在倒是在自己手中。
撓撓頭,東南西北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走。
棋劍仙眉頭緊皺,望著天邊,不知在想什麼。
「棋聖爺爺,想什麼呢?」。
姜萌拿著劍從外邊走進來。
「啊?沒什麼」,棋劍仙回過神,低頭踱步,暗自道:「也該讓這三個小子出去了,留在這裡布希么道?」。
吃飯的時間,姜萌不見白澤道:「白賊去哪了?」。
李驚雲沒說話,唐芸若無其事道:「他說他有事情,走了」。
「走了?」,姜萌一呆,看看李驚雲,像是有什麼心事一般只吃不說話。
低頭吃飯。
棋劍仙道:「萌萌你要破境了吧」。
姜萌抬頭:「啊?是快了,總覺得缺點什麼」。
棋劍仙道:「你們三個也應該出去走走,待在這裡也不是辦法」。
唐芸一呆,筷子放到嘴邊沉思半晌。
姜萌想了想道:「是應該出去了,要先去南山道把驚雲的差事卸了,然後去鏢局一趟」。
又道:「可惜從洱海山莊出來時帶著的馬車和馬不在了,否則能省下不少的時間」。
又道:「不過銀子還在」。
李驚雲抹抹嘴道:「什麼時候出發?」。
三人轉頭看向棋劍仙,棋劍仙想了想:「明天吧,明天一早,谷中有我,沒事的」。
唐芸心中大石落地。道:「那我去收拾收拾」。
轉身出了房間,回到房間,呆看著床上那件補好的衣服,想了想收起來放在床底箱子里,自言自語道:「不拿了吧反正也沒什麼用」。
忽然又一想,說不定哪天可以遇見他?又拿出來擺放整齊放在包裹中。
姜萌看著李驚雲笨拙的把衣服東西都放在包裹里,裹得像個大蘋果,道:「我來吧我來吧,你去我房間把銀子什麼的都拿出來,等我來收拾」。
李驚雲撓撓頭道:「哦」,轉身出門。
清晨天還未亮,三人在谷口朝棋劍仙辭行,一路有說有笑踏上了身後的旅途。
「芸芸還沒出過谷吧,外面好玩的東西太多了」。
「真的嗎?」
「不過麻煩也多,動不動就要打打殺殺的……」
李驚雲跟在後面,回頭望了一眼棋劍仙,抿了抿嘴唇,把包袱又往上背了背,邁大步追上前面兩個姑娘。
姜萌坐在路邊石頭上,打開山水輿圖道:「我們現在離京城近,先去左丘鏢局一趟,然後再回南山道,這一來一回要好遠啊」。
合上山水輿圖,拿出水壺喝了一口。
忽然唐芸道:「京城?我記得小時候谷主說我有一門親事在京城一個叫鄭家的人那裡,要不我們順便把那親事退了?」。
姜萌吃了一驚道:「你一個女孩子去退親事?」。
唐芸道:「怎麼了?不行嗎?」。
姜萌想了想道:「以前只聽過男子退親的,從來沒聽說過女孩子退親事的」,自己也想不大明白問李驚云:「驚雲,你知道嗎?」。
李驚雲想了想道:「女孩子退親事會被人瞧不起的」。
唐芸道:「管他呢,巴不得他們不瞧我」。
起身道:「走吧,估計要走好幾天才能出了這大山」。
這一路從山中出來看見平原山村已經過去了七八天。
李驚雲長出一口氣,喃喃道:「終於出來了」。
「萌萌,我們下一步去哪裡?」。
姜萌道:「墨城,雨餘苔色潤,風入水聲來,墨城以香墨為名天下,正好去買點胭脂水粉」。
一路朝北,走走停停,又走了好多天,才到墨城,先找了住處,兩個姑娘迫不及待的上街買衣服和胭脂水粉。
李驚雲實在不懂有什麼好買的,她們兩個明明不用那些東西就已經很好看了啊,跟在後面提東西,暗自道:早知道就應該在房間里睡覺。
找了個板凳坐下來等兩個姑娘挑東西出來。
忽聞耳邊傳來聲音道:「你們不知道,那曹子昊號稱書聖,又稱先師,文韜武略樣樣精通,朝廷的兵馬還未到長白關,就已經天生異象,等到了長白關,人家兵馬也已經到了,一家人分兩家,打起來可一點餘地都不留,據說血流成河,戰況極慘啊」。
李驚雲聽到曹子昊三個字不明白,一聽先師兩個字,心中忽然一頓,暗自竊喜道:「說曹先師呢」,不過不明白什麼兵馬什麼一家人分兩家人的。又聽那邊人道:「還聽說陛下派了初雲公主去武媚城壓陣,別看女兒身,披上金甲比男人還要厲害,而且這一次是徒弟見了師傅,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還不知道怎麼樣吶」。
「西北王大軍離武媚城還遠呢吧,一時半會兒也打不過來」。
「要真到了武媚城破之時,中原就如探囊取物,兩千里秦川,就武媚城那一個缺口,放進來可了不得」。
李驚雲聽得雲里霧裡,想了想湊上前去道:「幾位先生,剛才聽你們說什麼曹先師,初雲公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啊?」。
李驚雲聽得懂曹先師,也知道初雲公主,可徒弟打師傅有點不明白。
那幾個人看了看李驚雲,臉上露出奇怪的神色道:「西北和朝廷打起來了啊,就是初雲公主壓陣打曹子昊,你不懂嗎?」。
李驚雲一呆,急道:「初雲公主怎麼會打曹先師,若是要打當初何必叫我帶她回京城?直接把我倆殺了不就好了?」。
這下輪到那幾個人聽不懂了。
「這傻小子說什麼呢?」
李驚雲起身,忙忙去找姜萌,姜萌和唐芸才挑好衣服,還沒從商鋪中走出來,李驚雲迎面闖過來,道:「萌萌,不好啦」。
姜萌奇怪道:「怎麼了?怎麼就不好了?」。
李驚雲看了看四周,道:「你們和我先回客棧,回客棧再說」。
客棧裡面,姜萌聽這李驚雲說的話,陷入沉思,半晌自言自語道:「嶽麓書院同為朝廷說設,曹子昊理應站在朝廷這邊才對,怎麼會去西北呢?」。
想了半晌,想不出眉目,忽然回頭道:「你是想初雲公主了吧,擔心她?」。
唐芸一愣。
李驚雲一愣,急道:「怎麼會,我也不喜歡她,怎麼會擔心她呢」。
姜萌翻個白眼道:「你就是擔心她」。
李驚雲說不通,轉身道:「芸芸姑娘,你說說怎麼回事」。
唐芸一呆,指了指自己:「我?我怎麼會知道你和初雲公主是怎麼回事?」。
李驚雲急道:「不是和初雲公主的事,曹先師和周姑娘要打起來了,你們覺得這事兒不蹊蹺嗎?若真的打起來我應該幫誰啊?」。
「這麼擔心當然是幫周姑娘了,免得你整日睡不著」。
「萌萌!」,李驚雲無奈道:「算了,我還是自己去京城問皇帝吧」。
轉身走出房間。
姜萌見李驚雲走了,這才坐下來,眉頭緊皺,低聲對唐芸道:「我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唐芸哪裡知道什麼公主什麼先師,只聽姜萌道:「曹子昊既為書聖,肯定是有大智慧的人物,他若是想幫誰,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他是嶽麓書院的,想必肯定和書院有關」。
半晌下巴墊在手上道:「可惜我不知道那些文人只見有什麼矛盾,不過想必不用擔心,西北有個曹子昊,驪山有個藺長卿,咬在一起都是滿嘴的毛,誰也別想好過」。
唐芸感覺姜萌說了這麼多,自己要是不表示表示有點過意不去,半晌心虛的說了個「哦」,其實一句話也沒聽懂。
突然李驚雲從門外闖進來,肩上背著包袱,手中拿著龍遺,一副就要出門的樣子。
姜萌吃驚道:「此去京城還有好幾千里路?你這麼快也趕不到啊」。
李驚雲道:「可是早一天走就能早一天到京城啊」。
「呦,冤家路窄啊,小子,可算叫爺爺又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