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脫韁野馬
像是無法駕馭的脫韁野馬,本屬於隨性洒脫的性子,註定無法臣服膝下。
「蕭凱,滾下去。」宮墨南停止了動作,一聲令下。
眼角忍不住偷窺的蕭凱聞聲立馬將車停在了路邊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滾下了車。
隨後跟來的七輛車,呈圓形緊緊地圍住這輛屬於王駕的勞斯萊斯幻影,形成一道安全包圍圈,方圓十里之外所有車輛在蕭凱一通電話的命令之下,已然繞道而行。
宮墨南平靜的看著蘇念,掩飾不住湛藍色瞳眸中流露出的悲傷。
「想為你未婚夫守身如玉?」
聲音沙啞,略帶諷刺,冷漠一笑。
蘇念擦乾眼角的淚水,「我說過,我們要結婚了,我很愛很愛他。」
堅毅的高抬下巴,眸光正視著宮墨南,但心裡到底還是有些緊張,五味雜陳。
縱使是怕,她也不能示弱。
宮墨南雙手環胸,腋下雙拳緊握骨節泛白,腦海之中蘇念的話語揮之不去,很愛很愛……
那麼他們之間算什麼?難道已經過去的就一文不值?
「放手吧,八年時光能淡化一切,況且已經過去的日子不想起回憶。」
蘇念咬唇,還是將最殘忍的話說了出來。
一字一句如凌遲他似的,疼的深入骨髓,五臟六腑都似窒息般的抽疼。
宮墨南忍無可忍,一伸手毫無徵兆的卡住她的脖頸,面容猙獰,「不想回憶?你現在跟我說不想回憶,那當初你作何招惹我?」
怒髮衝冠,眼底火花四射,狠辣的模樣似乎要將蘇念活活掐死一樣。
「咳咳……」喘不過氣的蘇念臉色漲紅,喉嚨近乎碎了似的,劇烈的咳嗽著。
「苦苦找你八年,等來的就是這麼一句話!」
宮墨南俯身,與她四目相對,聲音凜冽陰寒,「蘇念,有沒有人說過你是鐵石心腸?」
不等她回話,一甩手鬆開了她,終究是不忍心看著她難過,「滾!」
「咳咳……」脖頸得以釋放,蘇念大口喘息著,好半響才緩過勁兒來,側目看著宮墨南,「宮……」
「我說讓你滾,聽不見么?」
厲聲呵斥著,「下去!」
蘇念一愣,有些錯愕的看著宮墨南,一別八年他仍舊那般的暴戾,似乎脾氣越發的焦躁,讓人揣摩不清。
沒有多言,她整了整衣衫推開門下了車。
站在沿海道,海風拂面灌入衣衫,冷的徹骨。
蕭凱一行人上了車,啟動引擎,絕塵而去,連同的哥司機也一併離開,帶走了最後一絲光亮。
頓時四周一片黑暗。
轟隆隆——
突然,天空一道炸響聲突兀響起,緊接著電閃雷鳴劈啪作響,照耀得夜空忽明忽暗,嚇得蘇念膽戰心驚。
淅淅瀝瀝——
天空不作美,稀里嘩啦如豆大般的雨點滴落下來,她生無可戀的昂頭看著夜空,暗自問候了老天爺的祖宗十八代,卻被雨點砸的臉蛋生疼。
淋著大雨,頂著電閃雷鳴嚇得肝膽俱裂,她自小就特別害怕打雷聲,而今空曠無際的暗夜時不時劈啪作響震耳欲聾的雷聲更將她嚇得三魂丟了七魄。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道攔了多少輛過路車卻無人搭理她,瘦弱的身子凍得瑟瑟發抖,噴嚏連連。
就在這時,一輛車停在了她面前,打下車窗探出一腦袋,「蘇念,你怎麼在這兒?」
正在擦鼻涕的她猛然抬眸,頓時欣喜若狂,「天逸哥?真的是你啊,真是太好了!」
陸天逸,她好閨蜜陸曉祺的哥哥,青州市警局緝毒隊長,為人嚴肅卻也隨性,與她挺合拍的。
「別淋著雨趕快上來。」
陸天逸很是貼心的下了車為她拉開門,然後兩人一併上了車。
拿出一條毛巾很是溫柔的為她擦拭著濕漉漉的長發,問道,「小念,這深更半夜你怎麼一個人在沿海道?」
蘇念流光一閃,岔開話題,「天逸哥真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你,你這是打哪兒回來的啊?」
「在揚州辦完案子趕回來的,你這……」
嗶嗶嗶——
車外一陣鳴笛聲,一輛勞斯萊斯停在陸天逸車對面攔住了去路。
兩人皆投過目光,便看見勞斯勞斯車門打開,一人撐著傘護著一人朝著他們的車走來。
那人不是宮墨南,還能有誰?
「下車!」
宮墨南站在副駕駛車門外敲了敲玻璃,眸光森冷的看著蘇念,命令的語氣道。
陸天逸疑惑不解的看著蘇念,「你們認識?」
「我……我們……」
蘇念支支吾吾不知該如何作答,手中緊緊攥著毛巾,側目看向窗外的宮墨南搖了搖頭,對陸天逸說道:「不認識!」
聞言,陸天逸雙眉顰蹙,疑惑的眸光掃視著兩人,心中已然知曉一二。
「既然不認識,那……咱們就走吧。」
邊說話邊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披在蘇念的身上,「衣服都濕了,感冒了可就有你受的。」
說話間餘光掃了一眼宮墨南,透過車窗看著那一雙湛藍色雙眸滿含陰翳肅殺之色,幾乎一瞬間,陸天逸便確定了心中的想法。
這人與蘇念關係匪淺!
啟動引擎,正欲驅車離開,誰料想突然出現七輛轎車以圓形將他團團圍住,進無可進退無可退!
「還不下來,是想讓我上車請你?」
良久不做聲的宮墨南冷眼睥睨著蘇念,孤傲冷漠的說道。
蘇念心中尤為糾結,面對離別八年的宮墨南,她不知該怎麼面對他,但卻也不想與他過多接觸,本就已經愧對未婚夫,絕對不能一錯再錯。
按下車窗,鼓起勇氣與他面面相覷,直言不諱道:「叔……宮墨南,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我不想在看見你!」
憑什麼當年他說走就走,而今霸道的想留就留?
當她是收容所么!
宮墨南湛藍色雙眸微微一閃,未曾想蘇念居然會說出這一番話,不由得怒不可遏。
「你以為你能左右我?不自量力!」
而後一揮手,命令道:「把她帶走。」
「慢著!」
驀然一聲呵斥。
沉默良久的陸天逸推門下車,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到宮墨南面前,一手插在西裝褲兜里,一手拂了拂金絲眼鏡,溫文爾雅而又話語犀利,道:「宮少這是要公然綁架么?法治社會,宮少還是學會遵紀守法才好,不然我不介意帶你進局子里坐坐。」
「你是在威脅我?」
掃視著眼前的男人,感知到他對蘇念的關心不由得怒意橫生,雙眸微眯睥睨著他,質疑道。
陸天逸溫潤一笑,「宮少何出此言?我身為警司人員,維護正義是天職。」
話雖如此,可字裡行間卻是立場分明。
蘇念坐在車中低著頭,甚至沒有勇氣面對宮墨南,心中則是感激陸天逸的及時出現,若是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呵,天職?」
他冷冷一哼,嘴角勾起一抹輕蔑弧度,扯了扯肩上披著的西裝,雙指夾煙含唇深吸一口,吐出煙圈,薄唇輕啟,道:「看來你還沒學會做人的道理。」
頓了頓,陰沉似墨的面容又森冷幾許,「滾開,我沒時間分你廢話!」
他話音落,撐著傘的蕭凱一揮手,身後幾名西裝革履的保鏢們抬步上前便將陸天逸團團圍住,大有圍攻之勢。
「宮少,你知法犯法就足以將你送進局子,還公然襲警不怕罪加一等?」
面對這種陣勢陸天逸到也不怕,仍舊淡然自若。
「是么?」宮墨南輕蔑的質問著。
又狠狠地抽了一口煙,丟掉煙頭,鋥亮的皮鞋踩上煙頭碾了碾,上前一步薄唇輕啟吐出裊裊香煙直撲陸天逸面門,十分不屑。
淡漠道:「那我隨時恭候。」
面對劍拔弩張的氛圍,蘇念心急如焚卻手足無措,像是一望無際大海上一葉扁舟,風雨飄零,無助至極。
「哼,宮墨南我告訴你,別這麼狂!」
一瞬間,陸天逸紳士儒雅之風瞬間消失殆盡,暴怒的看著宮墨南憤怒的吼著。
「狂?呵呵,林sir,看來你父親還沒教會你做人的道理,我不介意代勞。」
他嘴角微揚,抬起右手輕輕一揮,幾名保鏢一擼袖子作勢開打……
「你們住手,我……我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眼見著保鏢們就要與陸天逸打成一團,蘇念立刻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天逸哥,你……你快回去吧,他不會……傷害我的。」
終究是不忍心看著陸天逸因為自己受傷,更是不願意因此一己之私而拖累別人。
她深知宮墨南性子怪異喜怒無常,最是無法忍受他人挑釁權威,所以肯定會出手教訓陸天逸。
但是,她不允許!
陸天逸頓時心急不已,斥責道:「小念,你別傻了,別說區區八個人,就算十來個我也能打得過,立馬上車上去!」
宮墨南湛藍色眸子掃視著兩人,眼底泛起漩渦,幽深不見底。
「天逸哥你快回去吧,宮少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謝謝你,快回去吧。」
蘇念抿著唇,袖中雙手緊緊攥著,幾近擔憂的看著陸天逸,說完毅然決然轉身徑直上了宮墨南的勞斯萊斯座駕。
只有這樣陸天逸才會離開。
「小念,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