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宋成藺看那道士醒了,忙上前拜上一拜,笑問:「道長昨日睡的可還安逸?昨日小廝在門口見到道長依著睡得不省人事,怕這大雨天受了寒,特地扶道長進府睡覺。」
那道長伸了伸懶腰,還有些睡意,打了個哈欠,晃動著空空如也的酒葫蘆,彷彿在提醒宋成藺,道:「貧道昨夜睡的也還算安穩,只是夢裡少了些酒味兒,感覺缺了些滋味兒。」
宋成藺瞧著道士的模樣,雖然像是酒肉之徒,但是祖上信奉這些神鬼之說,僧人道士的話只要是不動及家族根本,也就是盡量滿足,便命小廝給道士的酒葫蘆里斟滿了宋府自釀的清酒。
道士也是遊走江湖多年,對於酒在熟悉不過,聞著味兒還算上等,也從宋成藺口中得知昨日是他們讓他進府休息,覺得宋成藺為人不錯,所以便準備給宋成藺一家算上一卦,自認為厲害的算命本事,一面是為報了宋成藺一夜的收留及一壺清酒的恩情,一面又是出自自己的好奇心。於是那道士便向宋成藺開口道:「貧道看宋老爺為人親和,且對貧道有恩。貧道在江湖多年,也有些未卜先知的能力,且讓貧道為宋府的少爺和千金們算上一卦。」
宋成藺雖覺得他只是騙吃騙喝的江湖術士,但是這種東西也就是聽著玩,而且那道士並未索取財物,就並不是很在意,便讓他命下人去宅子里喚來嫡齣子嗣。嫡子宋應琿和宋應珙由下人領著快步走進了道士在的小院子里,只是年幼的嫡女宋玉芝由乳母抱著姍姍來遲。
宋家嫡長子宋應琿今年十歲,已有些大家的模樣,說出來一些東西頭頭是道,宋成藺很是看重。嫡次子宋應珙七歲,卻不似宋應琿那般聰慧,卻是有些力氣,雙手已經可以開始挽弓箭了。嫡出小姐也就宋玉芝一個,才三歲,也已是玲瓏剔透,家中帶大過幾個孩子的老人說宋小姐長大必是個標緻人物。
那道士走到宋應琿前,看著宋應琿。宋應琿嘴唇微薄,兩隻眼也打量著這個陌生的面孔,眼珠子轉動的飛快。道士捻指一算,展了笑顏,對著宋成藺彎腰拱了拱手報喜:「此子長大后必在朝堂之上有所作為。」宋應琿方才知道了父親喚自己和弟弟妹妹來的目的。
那道士又走到宋應珙前,看了看宋應珙的面相,他不似宋應琿那般薄嘴唇,嘴唇有點微厚,眼神看上去獃獃的。宋應珙自是有些緊張,因為自知不如大哥那般聰穎過人,半舒張的雙手上隱隱約約在指尖看到一些繭,薄薄的一層,畢竟這孩童也才七歲。道士又掐指一算,對宋成藺拱手報喜:「此子必能在疆場上一展拳腳。」宋應珙聽了道士的話,也方才鬆了一口氣。
聽了道士對兩個兒子的誇讚,宋成藺頗為高興,和平日里觀察的大致相同,方覺得道士說的話也有幾分可信之處,挺直了腰板,滿臉笑意的看著兩個孩子,也對道士點了點頭表示讚許。
但是到了宋玉芝那裡,這丫頭緊緊的摟著乳母的脖子,有些不情願的看著這個奇怪的人,那雙靈動的桃花眼眨了幾下,雙眼有些濕潤。道士閉目掐指間,不覺得皺了皺眉頭,又看了看宋玉芝。宋玉芝一個才三歲的孩子,看著面前這個從未見過的大人有些怕,眼睛努力噙著淚水,欲哭未哭,裝過頭不看這個奇怪的人,將下巴靠在乳母的肩上,輕輕的閉上眼,一副似睡非睡的樣子。道士一隻手掐指,另一隻手捻著細長的鬍鬚,算了好一會兒,倒吸了一口涼氣,方才道:「宋小姐命不好,貧道算出宋小姐是戲子的命。」這丫頭或許是聽不懂,並沒有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