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爺不喜歡奴嗎?
頌卷回到懷虛院中,見江若弗正坐在書案前發獃。
頌卷輕喚了一聲,
「世子爺。」
江若弗回神,見頌卷靠的近,下意識後退一點。
頌卷道,
「爺您可是累了?」
「奴才給您更衣安寢吧。」
江若弗忙道,
「不,不用了。」
頌卷離她不過一尺,江若弗一退再退,面色不自然道,
「你離我遠一些吧。」
頌卷雖然不明白緣由,卻也乖乖離了幾步遠。
頌卷道,
「世子爺可是疲乏了?若是疲乏了,就早點歇息吧。」
江若弗點頭,
「好。」
又有小廝上來要給江若弗松發,按摩頭皮。
江若弗忙避開,冷聲道,
「不用了。」
小廝以為自己惹怒了世子,「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爺!奴才錯了!」
這突然的一跪嚇到了江若弗,她忙道,
「你做什麼,快起來。」
小廝戰戰兢兢道,
「奴才不敢!奴才手腳沒個輕重,只怕是弄疼了您,還請世子爺罰!」
江若弗皺眉,看向頌卷,
「你把他扶起來。」
頌卷忙上前把小廝拉起來,
「爺沒生氣,你出去吧。」
小廝儼然是不信,還是腳底打顫。
頌卷忙道,
「你是今天才換上來的新人,爺瞧你眼生,過段時間就好了。」
「你去叫恨朱姑娘來便是了。」
頌卷看向江若弗,
「爺,恨朱姑娘是伺候太後娘娘的老人了,懂規矩,絕不會這麼笨手笨腳的。」
「您覺得可好?」
江若弗不知恨朱是太後有意賜給溫孤齊的侍妾,只以為是派下來的普通宮女,對她來說,只要是個女的,不讓她這麼尷尬就行,便道,
「好。」
頌卷問這話的時候,也是存了幾分膽子的,沒想到,世子爺竟然應了。
世子爺往常為了防止眾人攀結,可是不許女子近身半步的。
頌卷不敢多問,只以為是太后賜的,世子爺格外看重罷了。
他忙讓人喊了恨朱進來。
恨朱容色也算是清秀,重要的是眉目溫婉,走路時雖是微微低著頭,卻絲毫不見怯弱。頗有些宮中的禮儀氣度。
但抬眸,卻見眉眼間春水溶溶,含情脈脈。
頌卷忙退到一邊,擺手讓屋子裡的人都散了。
江若弗未曾察覺。
恨朱穿著輕薄的紗衣,細嫩柔軟的柔荑撫上江若弗的發。
替她將髮髻鬆了,又輕柔地替她按摩。
恨朱的手法很是輕柔,開口溫柔,
「爺,這樣可好?」
江若弗淡淡地「嗯」了一聲。
恨朱的手從她的後腦勺一路延伸到脖頸上,按她的頸骨肩膀。
江若弗忽然道,
「你出去吧。」
她睜開眼,眼中有些朦朧的睡意,她伸手捏了捏眉心,儼然是疲倦了。
恨朱的手凝滯住。
世子爺這是…沒有臨幸她的意思?
卻不知江若弗只是困了,只想安寢。
恨朱眸中的不甘一閃而過。
她咬著銀牙。柔柔地一施禮,
「是,若世子爺還想傳喚奴婢,奴婢也是願意的。」
這其中意思,江若弗未曾深思,只是應了她一聲「好」。
恨朱的表情這才鬆了下來。
想來世子還願意傳喚,是對她沒有不喜的。
江若弗可沒有管她這麼多,她散了發就上榻安歇了。
睡前將匕首放在枕頭底下,方沉沉地睡過去。
恨朱回到院子里,太后同賜下來的幾個侍妾都得了消息,暗地裡笑話她被傳召卻沒得寵幸。
笑話的同時,自己心裡卻隱隱燃起希望,之前來到這裡,聽聞世子爺不近女色,院子十丈以內,連貓都不見有母的。
可是今天晚上,世子爺竟然傳召了恨朱,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兒。
這是不是代表,世子要近女色了?
只是不滿意今天晚上去的恨朱而已?
眾人都各有鬼心思。
江若弗睡得昏昏沉沉的時候,忽然覺得有人正在爬上她的榻。
江若弗猛地驚醒過來,拔出枕頭下的匕首,抵在那人脖頸,她目呲欲裂,
「什麼人!」
聽聞屋子裡有聲音,眾人忙掌燈,屋子裡一瞬間燈火通明。
眾人衝進屋子裡,卻看見他們的世子爺拿著一把刀,抵在了一個姑娘脖子上。
那姑娘身上的衣裳好不輕薄,看得眾人不好意思,忙紛紛轉開了視線。
江若弗皺著眉,沉聲道,
「你是何人?」
那姑娘被江若弗用刀抵著,嚇得眼淚都出來了。
「奴是釵青啊。」
「爺,奴沒想驚了您,奴只是想……只是想陪陪您。」
眾小廝都認得釵青,知道這釵青和恨朱一樣,都是太后賜下來的侍妾。
看眼前這情狀,估計是他們家世子不懂憐香惜玉,反而把釵青姑娘當成了刺客。
眾人忙退了出去。
江若弗之前未曾了解過溫孤齊的後院,這下子卻也明白了,這估計是世子的妾室。
人家鴛鴦戲水,卻沒曾想,被她橫插一腳,還誤會人家是刺客。
江若弗將刀拿開,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她匆匆一瞥,也能瞧見釵青這衣裳的若隱若現,江若弗耳根紅了,她伸手把旁邊掛著的外衣扔到床上,
「你穿著吧。」
她背過身去,手心裡冷汗直冒。
釵青握著那衣裳哭道,
「爺難道是不喜歡奴嗎?」
江若弗不知釵青和溫孤齊到底關係何如,但想著釵青既然敢半夜爬上她的榻,估計世子也是寵愛她的。
她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
「也不是。」
釵青的希望燃起。
江若弗忙道,
「你快穿上衣裳吧,我讓頌卷送你回去,今夜我累了,只想好好休息。」
「頌卷,進來。」
釵青聽見江若弗喚頌卷,忙將那件外袍披上,把身子擋得嚴嚴實實。
頌卷推門而入,
「爺,您吩咐。」
江若弗耳根微紅,指了指後面的釵青,
「你把她送回去。」
「悄聲些,不要驚擾了旁人。」
頌卷忙道,
「是。」
釵青哭哭噠噠地跟著頌捲走了。走前還依依不捨地看了一眼江若弗。
江若弗低著頭,都不敢和她直視。
她回到榻上,榻上一股熏人而嫵媚的香氣。
她伸出手揮了揮,這氣味怎麼都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