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籃球與友誼（1）

No.126

為了促進新班級更好地團結融合，年級組決定舉行籃球友誼賽，以班級為單位進行隨機抽籤匹配對手。二班憑藉開掛般的運氣，接二連三地碰上男生屈指可數的文科班，從十二班打到新四班。班長賀煊說：「我總感覺有點勝之不武。」

回珦在手指上轉著球，不以為然地說：「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唉，好不容易有機會打球，一半實力都發揮不出來。」方長從他手裡奪過球，索然無味地拍了兩下，自告奮勇道：「讓我去抽次簽吧。」

方長如意以嘗地抽到了一個像樣的對手——五班。

「你可以發揮全部實力了。」沈山南無奈地拍拍他的肩。

「不是挺好的嗎？」回珦不改嬉笑模樣，他早就想和五班那小子打一場了。

「怎麼偏偏就抽中了五班呢？」戴望旌邊回憶邊解釋道，「昨天他們和一班比，幾乎是整場吊打。到後面乾脆讓班上一個壓根不太會打的男生上場練練手。」

身為體育委員和籃球狂熱份子，一中校園裡什麼人沒交過手，豈能不戰而屈人之兵？方長不禁提高了音量，「你們虛什麼啊！五班算個……」

何旭匆匆忙忙從樓上走下來，手上翻著一沓三班的試卷，途經二班門口，稍作停留，和倚著欄杆的沈山南打了聲招呼。

「後天下午，和你們班有場籃球賽。」沈山南說。

「我聽上官說了。」

他的餘光飛快地往教室裡面掃視，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孜孜不倦的在伏案做題，閑閑地問了一句，「最近你們班作業很多嗎？」

「還行。怎麼了？」

「沒什麼。球場見。」

他目不斜視地走過，把試卷交給三班坐在窗邊的一個短髮女生，「同學，麻煩你把試卷給你們班的物理課代表。」

「沒問題。」余非魚仰起臉笑，找到自己和周圍同學的試卷，提前抽走了，然後朝後面鬧成一團的男生堆大聲叫，「寧葳蕤，試卷！」

「這個五班的物理課代表最近怎麼了？老幫我們班送試卷，每次還都是跟你接頭。」寧葳蕤慢悠悠地走上前接過，隨意地翻了翻，揶揄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余非魚，你小心點。」

「說不定人家是看上的是你呀。」

寧葳蕤沉吟不語，似乎在凝神思考人生大事。

「想什麼呢？」

「在想我大腦聰明，四肢發達，性格還行，長得又帥，男女通吃不奇怪。」

又犯病了。

「出門左轉樓道口有鏡子。不用謝。」余非魚為他早日成功治療自戀症指明道路。

No.127

下午第一節下課後，女生們聚在一起討論最新的韓劇電影和娛樂八卦，方長熟練地湊過去，和她們熱聊，最後不忘叮囑，「待會兒籃球賽，記得來給我們加油！」

「放心，我們一定放開聲音喊，從氣勢上壓倒一切對手。」女生們紛紛保證。

「多謝多謝！你們注意保護好嗓子，別喊壞了。」

血可流，球可輸，氣勢不能輸。

這邊回珦和戴望旌一前一後地站在過道上傳球玩，被方長從中間跳起來劫了球，催促他們趕快下去熱身。

回珦特意放慢了腳步，跟陳念同時邁出教室門，想裝出漫不經心地語氣，話一出口，沒能控制住語速，有些急促，「要不要來看我大殺四方？」

「什麼？」

「要不要來看球賽——我們班和五班的巔峰對決？」

陳念面露難色。

跟在後面的錢蓓蓓耳朵特別靈，直言不諱道，「陳念，我們班的籃球賽，你是不是一場都沒看過？」

「抱歉，我還有事。」陳念拔腿就走，邊走邊回頭欠身表示了一下歉意。

「怎麼這樣啊？」錢蓓蓓跺了下腳。

「前輩息怒，消消氣，看球去。」

事不關己的態度容易造成誤會，她太遊離在班級之外了。

但她真的是有事。有幾位投身教育慈善事業的社會愛心人士到學校進行訪問，想了解接受過他們資助的學生們的學習生活情況，主要是想考察幫助有沒有落到實處。負責這件事的章老師以成績為主要指標從每個年級的受助學生中挑出來了一位來和幾位愛心人士交流。地點定在行政樓三樓的小會議室。

她稍微到早了些，推門進去意外地看見林染在低頭寫試卷。

走錯了。陳念心想。

她合上門退出去，看了眼門牌號，是312沒錯，又躊躇地打開門，安靜地坐到林染對面，盯著桌面發獃。

她好像窺破了一個秘密。

林染解完了最後一道函數求導題，收攏桌上的演算紙，問，「你叫什麼名字？」

你居然不知道？陳念臉上的震驚宛若無聲的質問。

「我真不知道。」林染坦然自若地說。

「陳念，耳東陳，想念的念。」

「哦，原來是念。」林染反應過來陳念那個娃娃音朋友在食堂里一直喊的不是「年啊」，是「念啊」。她垂下眼眸，小聲嘀咕，「我一直以為年糕。」

「什麼？」

「年糕。你喜歡吃年糕嗎？」

「還行。」

「改天請你吃炒年糕。」

潦草地結束了話題，章老師領著幾位叔叔阿姨走進來。陳念和林染立即站起來微笑問好，他們比想象中平易近人，互相自我介紹完畢習慣性地和她們握手。其中一位阿姨顯然認識林染，熱情地和她攀談了幾句。叔叔阿姨同她們聊學習生活中的瑣碎事情，穿插地給她們講在世界各地的精彩見聞，鼓勵她們靠自己的努力勇敢地飛出來看看外面的世界。他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整個交談時間並不長，在融洽的氣氛中結束了。成功人士的心靈雞湯最是能激勵人心。聽君一席話，想再刷兩套題。

下樓時，她們運氣特別背，迎面碰到了汪主任。

平日里，汪主任覺得打籃球這種運動既耗費體力又浪費時間，玩樂的性質大於鍛煉，所以一律禁止班上的男生們在體育課之外的時間打球。方長放學偷偷打球被抓了好幾次，都是被揪著耳朵拎到政教處訓話。

「陳念，我們班籃球比賽幾比幾了？」汪主任逮到人就問。

「我不知道……我正打算去看，看。」

他煩躁地擺擺手，「看去看去。」

陳念如蒙大赦，急忙拉起遊離在狀況之外的學姐，三步做兩步地往下直衝。

果不其然，剛到大廳，樓道里從上到下回蕩汪主任的怒吼，「這幫兔崽子，學習學不過別人，打球也打不過別人！」

「啊，倒霉倒霉真倒霉！」鄭可逃難式地狂衝下來，與陳念擦身而過。又是一個被抓住問話的無辜的人。

林染推了推呆住的陳念，笑說：「快去看球賽吧，我回班上自習了。」

「對了，小年糕。」即將分開之前，林染想起了什麼，叫住了她。

「怎麼？」

「以後別開口閉口學姐的喊我，你直接叫我名字林染吧。『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的林染。」

陳念微微側轉身體，粲然一笑，如葵花盛放，臉龐在陽光下被映成了赤金色，帶著瑩瑩光澤。

「再見，林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