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私奔到我家
（No.145~147）
No.145
上課自習考試，教室食堂宿舍，好不容易撐到了補課的最後一天，悠長假期近在眼前。白日頭下，綠枝頭上，蟬鳴依舊響徹雲霄，攪得人心隨之躁動不安。
講台上的汪主任嘮叨暑假堅持學習的重要性，講述了他當年如何利用這個假期成功逆襲，從班級倒數到名列前茅，又講述了一個他同學荒廢學業兩個月後成績直線倒退，後來也再沒有趕上大部隊的反面案例，創造了恰到好處的焦慮恐慌。陳念左耳進右耳出，盯著黑板上的各科作業，微微出神，思忖著需要帶哪些書回家。
汪主任剛宣布放假，班上的男生們發出來了山呼海嘯似的喊聲，蓋過了下課鈴聲。
方長一隻腳踩在凳子上，呼朋引伴，約人組隊去某網吧打遊戲。
一群狐朋狗友里，既有沈山南這樣站於金字塔頂尖的學霸，也有次次在班級倒數徘徊的梁喆。幾個人性格各異，方長和回珦是好動份子，到課間教室里便不見人影，沈山南卻不愛說話，整天窩在座位上，卻異常融洽和諧，團結一致。
陳念曾感嘆過，方長的領導能力真不一般。
「他就有張嘴一天到晚叭叭說不停，我們戰隊核心人物是南山。」回珦當場反駁道。
「真的假的？」
「玩遊戲是需要智商的，我們幾個裡面遊戲等級最高、玩的最好的就是南山，不然你以為為什麼一到課間梁吉吉他們幾個總在他附近轉悠？」
她用餘光看過去，沈山南懶洋洋地窩在角落，低著頭在語文書中的插畫上塗鴉，梁喆和另一個男生在他耳邊說個不停，也不嫌聒噪，側耳傾聽，偶爾抬眼皮回應。
「或許……他們想吸一吸沈山南的歐氣？」
「也是。」
她淡淡地笑，回歸題海，心想：二班的「學霸之首」只能是沈山南，她肯定考不過他。
從小，她自認為比同齡人成熟，有超前的危機意識，把成績當成了唯一的護身符，一直將自己往「中國典型勤學苦讀學生」的路上逼。小學該玩的時候沒有好好玩，丟沙包、跳繩、跳皮筋等一竅不通，並且對老師貼給自己的「勤奮」標籤引以為傲。
隨著個頭成長一塊來的叛逆心理讓初中生們紛紛以特立獨行為榮，以刻苦勤奮為恥，以被此類形容詞所誇讚者往往叉著腰兇巴巴地回懟，「你才『勤奮』，你全家都『勤奮』！」同時飛出一本奪命書追擊。他們暗中崇拜並渴望成為那種平時不寫作業、打打遊戲，考場上憑藉小聰明就輕輕鬆鬆地混個中上水平的人。
對此陳念十分不屑，冷眼旁觀，聰明是最佳捷徑，但小聰明遲早會玩完。
高中最不乏「暗中使勁，表面鬆散」的學生，陳念曾經懷疑沈山南屬於這一類型，現在總算得出了結論：沈山南是「Workhard，playhard」的「Jack」，而她是一個「Allworkandnoplay」的「dullgirl」。
No.146
陳念慢慢地整理平時堆在書洞里的書，將其分成兩堆，一堆裝進書包，一堆抱回宿舍。陶成蹊跟她道了聲「再見」，和班上幾個女生結伴一起回家，嘰嘰喳喳地討論暑假去哪玩好。
平時一本一本地買習題集沒感覺，要一次性搬回宿舍才發覺真多。陳念看著越來越高的書堆犯難。
「你怎麼囤了這麼多習題冊？」謝寶樹還沒走，從面上拿起一本翻了翻，一翻嚇一跳，竟然從頭到尾都寫完了，又隨機抽出一本，是挑了一些題型寫。
他一旦考差了，就會在周末去書店買一堆習題回來，下定決心埋頭苦幹刷完這些題，爭取下次考個好成績。當他看到書架上這排新習題集時，會產生極大地滿足感，自然而然地產生目標已實現的錯覺。到頭來買的越多做的越少，白費錢。
「你這學期刷了幾本物理的習題冊？」
「沒數過。」陳念起身，一鼓作氣抱起書，胳膊綳得直直的。
「要幫忙嗎？」謝寶樹下意識地問。理科班的男生在搬東西這件小事上最照顧女生。
「不用了。」
「還是幫你拿一些吧。」謝寶樹過意不去，抱走了近一半的書，跟著她一齊走出了教室，神秘地問，「今天幾號？」
「22。」在她接著開口問「怎麼了」前，謝寶樹搶先道：「岑二想請你去她家玩兩天。」
她面露難色，「我得回家。」
「她很久以前就想請你到家裡做客了，一直沒找到機會，怕耽誤你學習，又怕你會不自在。剛好這幾天叔叔阿姨都出差了，你們想怎麼玩都可以……」
「哦！今天是22號！我差點忘了。」陳念下樓梯時恍然大悟，差點沒抱穩書，苦惱道，「我沒有準備禮物怎麼辦？」
「禮物不要緊，人到場就好。」謝寶樹的眼中帶著期盼，嘴角彎成好看的弧度，說：「雖然生日年年有，但十六周歲的岑二隻在今天。所以，如果她待會兒問你要不要去……」
說客話已至此，陳念立刻打包票，「我一定去。」
有了準話，謝寶樹瞄了一眼時間，帶著萬分抱歉地把書堆回她手裡，然後跑掉了。
過河拆橋？
早知道到宿舍門口再點頭了。
No.147
201的門是敞開的，洪岑成功拿下了肖蘇安，抬頭看見陳念，從裡面追出來，伸手勾住她的脖子，粗著嗓子逗她，「小妞，跟小爺私奔如何？」
「到哪？」
「我家。」
「等我上樓去收拾下細軟。」陳念使眼色讓她幫忙搬書，洪岑視而不見，鬆開了她，「去吧！」
洪岑手握成小拳頭，學招財貓賣萌，在她身後柔聲細語道：「加油，加油。」
一丘之貉啊！
她始終沒有回頭，怕重蹈「莫回頭」的轍。
到寢室放下書後，陳念第一時間跟楊璐說明了情況，第二時間給家裡打電話。媽媽向她確認，「是在你同桌家住一晚上嗎？」
「對，明天早上我去書店買兩本五三就坐車回家。」
她拎著行李箱下樓來，郁初晴緊隨其後。
補課以來，郁初晴和肖蘇安有了坐騎「小電驢」，往家跑得特勤，所以這次沒什麼要帶回家的，僅背上一個書包而已。
「晴子，去我家玩不？」洪岑笑得極其諂媚地迎上來。
「不去。」郁初晴只想回家吹著空調吃西瓜。
「唉，可惜了。我家房子寬敞又明亮，我的圓床是又大又軟。空調24小時不間斷，WIFI全方位覆蓋，水果雪糕擱著沒人吃，筆記本iPad放著沒人玩……」
「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