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X綠光項目

馬季木然的看著他被帶到的房間，還不足四平的房間所有東西都是白色除了一個監控頭，一張床，空無一物。早些時間，一個身材勁爆的護士端著一盤醫療用具進來，將一根裝著少量藍色液體的細小針管給他進行了注射。然後過去了24小時，這個身材勁爆的護士又來了，沖他魅惑的的一笑，這次抽取了他一大針管的血液。

「結果出來了，有免疫者。」數小時后，這個勁爆的護士向著眼前已經禿頂的一個博士彙報到。

博士正在電腦上操作一個個複雜的模型進行組合。頭也沒抬，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右手桌面，護士將資料放下，轉頭開門走了出去。她搖晃著短裙幾乎保不住的渾圓的臀，走過一個走廊，她挨個觀察記錄著數個跟馬季同樣的房間中的人們。

博士忙完手中的東西，拿起了右手邊的資料。

「體檢符合條件志願者32人，免疫者2人，25歲以下10人。」這個博士皺起了眉頭，青年比例有點低。這種植入手術，年輕的個體更容易成功。因為他們的骨髓、神經調節、激素分泌都處於活躍狀態新陳代謝迅速，更有可能消除植入所帶來的負面影響。

但，志願者何其的難找，那些外環的志願者，或多或少身體都帶有一定的病變和畸形。心臟肝臟和腎臟功能合格的太少了。而外環以內的人。。一聽說人體實驗。。。。誰都不會來。。不走投無路，誰會出賣自己換取直系親人的生活?

這時候博士轉過頭按了身後牆上的按鈕，不一會，另一個年輕的研究生來到他的房間「老師。。。」

「你負責篩選這次的手術對象，我們先做三個。聯繫五虎金工的人，讓他們準備好材料。。」

「好的，我馬上去辦。」

徐佳被一輛低調的黑色巴車帶走了。她只記得巴車上印著一個圓環，圓環中有一個熒光綠色X字樣。車上已經有著拖家帶口的好幾十號人。他們無一例外都是外環某處的居民。這些人有的眼中透露著激動，有的眼中透露著悲傷。有個婦女，帶著一個僅有五歲大的孩子在雙手合十，念經祈禱著什麼。徐佳手裡緊緊的捏著一張紙條，那是她昨天早上起床幫著姑媽收衣服的時候發現的。上面只有三個字：對不起。她認出了是馬季的字，她氣鼓鼓的將紙條揉皺扔了。可是隨後她又將紙條撿了回來，打開重新端詳著這三個字。她的內心有點恐慌，好像這三個字，不是道歉。而是告別。

一路上，徐佳是震撼的，自從搬進蜀都環城，她從未離開過外環。當那高不可攀的巨大的鋼鐵城門在機械的帶動下，緩緩的升起的時候，映入徐佳眼中的。是一片燈火通明的天穹。上面整齊的排列著高功率的日光照明。天穹下，一眼望不到頭的綠色。許多穿著統一的白色著裝的『農夫』正在忙碌著或是採摘，或是播種。遠處，一些農機正在收割著金黃的一片。徐佳咽了咽口水，從天空被烏雲遮蓋了之後，他就從未見過如此耀眼的綠色。橫跨田野的高架橋上，徐佳極目遠眺。這就是蜀都的糧倉，所有人的食物來源的二環么？

很快，高架橋到了盡頭，一個隧道的大門開啟，黑色巴車緩緩的駛入了其中。看著那些飛火流螢一般閃過的隧道燈光，徐佳心理很疑惑。他們究竟把自己帶到哪裡？她的內心其實無所謂的。他是原來蜀都十二中的學生，災變發生的時候，他剛就讀高一。他母親很漂亮，就在她初生高中的前一年，她母親跟他父親離婚，跟著一個大款走了。他父親受到打擊，一蹶不振，整日泡在酒缸里。每每喝醉，還對酷似母親的徐佳大打出手，嘴裡還含糊不清的嘟囔著「賤人！背叛我！」

徐佳被打的受不了了，躲在了姑媽家。姑媽兩口子膝下無子，對徐佳還是很照顧。好景不長，X災變爆發，眼看著一天天拔高的城牆，徐佳的姑媽家也再不像原來那般的安逸了。他們一天四處奔走，甚至徐佳看見他姑媽將首飾，甚至一些印有：「土地產權」的紅色本本，等等都拿出去變賣了。

然後，城牆還未建成，徐佳的姑媽一家就被趕出了家。眼看著他們所在的小區當天就被夷為平地，無數的工程機械開拔進來，在原地重新打起了地基。外環，可以說是在無數的原住民的見證下修建起來的。

在購買了外環的房子后，徐佳隨著姑媽搬進了外環的鐵皮樓，條件比起以前天差地別。從那時候起，徐佳再也沒有自己那酒鬼父親的消息，他的酒鬼父親就沒有怎麼管過家裡的事情，以前是她母親在管，後來變成了徐佳來操心。所以他父親現在到底活的怎樣，徐佳已經不想知道。

隨著她姑媽家的生活越來越艱難，徐佳被姑媽的男人嫌棄『多餘的人。。。浪費糧食。』而以往和藹的姑媽，在生活的壓力下，也保持了沉默。

於是徐佳混跡在市井，幫那些小混混騙人搶東西。成了外環西城區的標準小太妹。這些混混有的是無業游民，有的是跟他們一樣的問題青少年。而馬季，就是他們其中的一個，馬季長有一張鮮肉的臉。再加上那陰鬱的淡眉，和時常狂妄的一些動作。。。都讓她這個青春期少女非常的心動。

他喜歡跟著馬季，雖然馬季總是對她愛答不理，但是偷到東西還是會和她分享，馬季的酷勁兒讓她尤其著迷。然而，一切都改變了，她目睹了馬季父親的死。這幫混混是西城區另一個老大手下的。勢力比他們這種流民混混強到不知道多少，馬季這輩子可能都報不了仇。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酒鬼父親，想起了原來在這個外環，他和馬季一樣，竟然沒有了容身之所。

就在她沉浸在回憶中的時候，車上的工作人員開口了：「請大家保持秩序，下車后被叫到名字的家人請跟著工作人員走，沒有叫到的家庭請勿亂走動，這裡是科研重地。有些地方亂闖可能會被槍斃。」

「劉建家。。。」

「這裡這裡。」一個中年婦女揮了揮手興奮的帶著一個少年從人群里鑽出來。一個面無表情的穿著西服的『眼鏡』走過來「跟我走。。。」

「張華家。。」

「在這裡。。。。。。。」

「陳紅紅家。。。」

「到。。。。。」

「馬季家」

。。。。。整整10秒，沒有任何人應答，徐佳聽見『馬季家』的時候，他瞬間整個人蒙圈了，自己來這裡是因為馬季的關係么？

「馬季家。。。徐佳！到了沒？？」

「到。。到。。。」徐佳這才渾渾噩噩的站了出來。

端著冊子的人白了她一眼「自己家什麼人不知道么？？跟他走！」手往旁邊一指。。。

在一套一室一廳的整潔的房間安頓下來的徐佳，才隱約的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路上的人告訴他，他的家屬如果做完實驗之後還活著，那麼恭喜他的薪水會按時的到賬。

如果失敗死亡，那麼很遺憾，自己只能領取到每日的低保。也就是一日三餐的口糧。其它的，只能自己想辦法。帶路人給他講解了科研區家屬的注意事項留下一本小冊子和一把鑰匙之後，轉身關門離去。

翻著冊子，徐佳明白了自己在這裡的原因。X綠光計劃人體試驗志願者。徐佳抬起頭淚流滿面。她欠馬季的，這輩子。。。。還不清了。。。。

徐佳坐在床邊，手中還捏著那團皺巴巴的紙團，她望著遙遠的窗外，那漆黑的烏雲。「馬季。。。。」

馬季望著那刺眼的手術燈的白光，渾身被固定在了一個不鏽鋼床上。他的周圍是各種儀器，連接著他的身體的各個部位，一個帶著口罩的大夫正在彈著手中的針管，擠出裡面的氣泡。

透過玻璃馬季看著旁邊房間鋼床上開始發抖的兩個人，他的內心出奇的平靜。。。。如果死了，見到老爸。他要跪在老爸身前懺悔，懺悔自己的無知和懦弱。懺悔自己在生活的苦難中。。。做了一個逃兵。「來吧！。。。。」馬季的內心喊道！

在針里的藥水擠入他旁邊的點滴中五分鐘后，馬季閉上雙眼昏睡過去。輔助呼吸器面罩傳來的有節奏的呼~吸~，心跳檢測儀規律的嘀~嘀~。不鏽鋼床被立了起來，呈現30斜角，中間一個人字形的槽，馬季就被固定在中間，接下來的手術是正面和背面都需要進行。

閃著寒光的手術刀切進了馬季的皮膚，渾身赤裸的馬季渾然未覺。

首先是背部被切開，脊柱附近表層的皮膚被切除處理，再用神經分離設備將一條條支線主神經束分出來之後，他的脊柱被套上了一層如同龍骨一般的金屬殼，然後他的胸腔被打開，被一個巨大的支架支撐住，胸骨和肋骨被鋸斷取下，主刀醫生的助手將一條條閃著金屬光澤的『肋骨』從肋條肌穿過。最後卡扣在脊柱的金屬殼上。最後將肋骨卡在一塊金屬胸骨片上。

做完這一步后，主刀醫生擦了擦汗，看了一眼心跳儀。助手在旁邊說道：「心跳開始下降，每分鐘50次，平穩。

「繼續。」主刀醫生看了一眼。

接下來是將馬季的肩甲骨上打孔，在外部添加脊柱連接槓桿。然後是肩關節的手術，將整個肩關節加臂骨再添加兩根強化槓桿，並在肩膀，手肘，手背骨上植入納米外設介面。接下來是盆骨與脊椎的斜三角多節式支架、腿骨、髕骨，然後是踝關節與足弓。

在盆骨手術時，「心跳開始驟降，，肌肉開始出現不規則痙攣，出血量加大。」觀測員在旁邊毫無表情的彙報數據「四十五、四十二、三十九。。。。」

主刀一聲立即吩咐助手：「5毫升腎上腺素，肌肉注射。。。快。。。」

手術后2天，馬季還在沉睡，身上縱橫交錯的縫合傷口，頭皮一直延展到腳踝，後腦勺、肩關節，膝關節和腳裸插著電纜和一根透明的玻璃管。全身綁著皮帶。他還將被固定在病床上至少一周，直至肌肉貼合金屬癒合。

博士透過透明的玻璃窗看著馬季，他的手中是一疊手術報告。

「存活下來的就這一人么？」博士眉頭緊鎖，不斷對比著臨床反應和檢測報告。

馬季睜開眼睛，周圍由亮變暗。。。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想起身，剛一動彈，潮水般的疼痛襲來，馬季發出了一聲凄慘的嚎叫。全身上下如重度燒傷一樣的疼痛，伴隨著奇癢。讓他很想再暈過去。隨著他的嚎叫聲，門外立即進來了兩名醫生，開始按住他的頭顱，給他注射了一針，藥劑立竿見影，他又緩緩的陷入了沉睡。。。。只是渾身的肌肉還在輕微抽動，表達著劇痛。

七天後，博士滿意的看著馬季推著點滴架，可以勉強的在室內活動。那些植入他身體的金屬組織，已然和他融合。

「馬季先生，首先感謝你的付出，X綠光計劃在你身上得以完成。有了你的參照，接下來的32例手術中，我們成功了7例。但你是最特別的，你的身體對於人體仿生機械的移植似乎完美的接受了，我們在你身上沒有發現其他的志願者身上的排異反應。」

「但是，個消息我得告訴你一聲，馬季先生。」博士嚴肅的向他說道。「人體仿生器械移植其實只是這個項目的一部分，你的四肢的納米關節是一微生物電流驅動，也就是你的神經電流，但中央脊柱的驅動是由另外的電源。也就是你後頸的那一條，由於機械自身的儲電量的問題，你不能離開外置電源超過6小時。否則，你的脊柱的裝甲板將會因失去能源而僵硬。」

馬季面無表情的聽著，他在轉身的時候，他背上深嵌在脊柱上的裝甲板清晰可見，背部的皮膚已經切除，那些裝甲板就這樣裸露在他的後背，如同一條巨大的鐵甲蜈蚣。

「接下來你將被移送別的部門進行其他的測試。馬季先生，你。。。準備好了么？」

隨即有人給馬季帶來了衣服，幫助他整裝完畢，拔下了後頸的插頭。兩名黑西服的人過來將他攙扶著帶出了研究院，帶上了一輛車。

博士目送馬季離去，如同放棄了一個心愛的玩具一樣惋惜的眼神。

馬季，這個給他足夠意外的人，他本來有心將其留下繼續深入的研究的，從馬季身上他看到了未來更多的可能。仿生機械的移植，在他看來，僅僅是一個替代。馬季的人體開發還遠未到極限，未來的超級士兵的道路中，馬季擁有最有可能的資格。

博士將眼鏡扶了扶，收回了思緒，手上拿起來另一份資料，翻看第一頁，上面赫然印著一個女孩的照片，下面的名字寫著：「陳紅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