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第182章
我爸媽轟隆隆撇下我去二人世界了,他倆一走家裡瞬時冷清起來。「家的溫暖」不是指這座房子,而是家裡的人。如今沒有了家人的這個家,一點也不溫暖。
由於腦子還在糾結於和翁母的對話,和那久遠的、捲土重來的醋意。幾乎是沒有明確意識的,我走出了家門,攔了輛車,向司機師傅說了四個字:「迅達大廈。」
迅達大廈的金屬鋼身矗立在陽光底下,那麼的耀眼輝煌。我眯著眼抬頭,卻望不見頂端,突然對這座大廈以及龐大商業帝國的擁有者懷著近乎膜拜的心情。那可以說是一種直面的震駭。就像她可以上報紙上電視,出席各種名流派對,見識過她過人的才能和智慧。可那些給你的感受好似都是經過沉澱和二次加工的,遠沒一座標榜權力的實物來得震撼人心。
可這種感覺對我來說不陌生。它深埋於我的記憶里。那是我這個職場小蝦米忐忑地踏入XX33層總經辦,猜測黑色真皮轉椅後面的那張面孔該是怎樣的盛氣凌人的時候……於是一切就這麼開始了。
我暗自笑了笑,回想起那時,有一種甜蜜的傷感。過盡千帆之後,才知那時的情感最真切動人,直白得令現在的我慚愧。
懷揣著這份回味,我步入大廈,找到KIKI。她遺憾地通知我總裁剛剛已經走了。我看了看時鐘,就問:「她說過下午回來么?」
KIKI以為我要等她回來,聳聳肩道:「沒說過要回來。」
我瞭然,道別,並按了去地下車庫的電梯按鈕。如果她才剛走,下午又沒有安排,估計現在在取車。
果不其然,我才邁出電梯,就見不遠處子衿的車前站著兩個人,一個人赫然是她,而另一個人……卻是孟傾凡。
這個人還真是陰魂不散。
此時他擋了子衿的去路,看那架勢彷彿有急事找子衿說個清楚。
我不習慣偷聽別人的談話,但總是會撞見這樣的場面。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不躲不藏,安之若素地聽著。
車庫安靜,他們的談話很容易就聽進了耳朵。
「……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孟傾凡道。這個曠世痴男果然句句不離煽情。
子衿出於修為素養,對他還是彬彬有禮的,但是被人攔路心情也不會好到哪去,而且在這種地方表白……誰聽了也會大皺眉頭。
「為了我?」子衿冷笑一聲:「那麼被李總收買而出賣我,如今又被翁行遠控制將我的軍,你說,這些就是為了我?」
看來子衿不是心情不好那麼簡單,她現在定是煩透這個人,所以才是這般語氣。
以我對子衿的了解,她雖不能說是心胸狹窄,但有仇必記,有仇必報是肯定的。而孟傾凡卻總是天真無邪地用錯方法。我不知道他是真笨,還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
「你也報仇了不是么,現在孟氏最賺錢的兩個公司已經資產清零。你能說這不是拜你所賜?」奇怪的是,他說這句話的語氣不是責問,而是諂媚邀功?如果讓他爸聽見一定會後悔生出他這麼個敗家子兒子。
「現在,翁行遠只用很少的錢就把那兩家公司給吞了!」這句話倒是說得氣勢洶洶。
子衿的好修養終於耗盡了,她懶得再和他說下去,只丟下一句話:「這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別人。」然後繞過他去開車。
誰知那小子竟然一把握住了子衿正在開車門的手:「他承諾會讓你嫁給我,我才跟他來往!再說他和我爸是老友,誰會想到他會暗暗惦記我家的產業,剛出事就落井下石,拿不平等收購條約給我們簽。」
子衿沒有縮手,而是抬起頭,黑漆殘冷的眼眸望向他,用近乎千年寒冰的語氣命令道:「把手拿開。」
孟傾凡嚇得縮回手,就連我這個旁觀者也被嚇得怯然,心內不斷微唏:太可怕了……子衿的氣場好可怕……
子衿沒一句廢話,乾淨利索地開車門,坐進去,系安全帶,發動車子……動作一氣呵成。
孟傾凡拍著車玻璃喊:「子衿,我不是懇求你什麼,我就是想讓你明白,我孟傾凡沒了孟氏,依然值得你託付!那、那兩個公司,就當是我們孟家給你家的一點心意,好不好?」
我扶住額頭,我這是在看台灣言情劇么?男配這樣演,未免太幼稚可笑了?還是孟傾凡本身就是被席絹于晴灌輸長大的,符合一代言情衰男作風。
子衿的車子一滑,緩緩出了車庫。但沒多久又倒回來,並且停靠在了我旁邊。
她伸出頭,冷目凝著我,涼薄的語氣:「戲看夠了?上車。」
直到車子風馳電掣般駛向康庄大道,我才終於把那久憋的笑意源源不斷地迸發出來。笑得眼淚都飈出來了。
子衿微蹙著眉頭,並無一絲笑意。
「怎麼了你不開心啊?」這句話問出來有歧義。發生了那樣糟糕的表白,會開心才怪。我是想問她除此之外是不是還有不開心的事,因為我以為她會和我一起笑的。
「你和我媽見面了?」她問。
這是誰泄的底?我心中暗懟道。但現在也只能乖乖點頭:「是。」
「記不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
「記得,和你媽見面,要提前和你說。」
「知道懲罰是什麼嗎?」子衿一本正經地說。
我心下忐忑,囁喏地問:「是什麼啊?」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本來還想追問諸如十萬個為什麼的時候,轉念又一想,在冰山子衿沒有恢復成溫柔子衿之前,我還是少說話為妙。剛才那千年寒冰氣場我可不想領教第二次。
尤其是看向路況,發現是開往她家的方向,心下便坦然——在家裡興師問罪,再嚴重也嚴重不到哪去,不知道為何有這種感覺。可能就是單純對「家」這個詞有安全感和依賴。
車子駛向子衿的郊區別墅。保姆阿姨竟然還站在門口迎接,不,是兩個阿姨。
「你真雇了兩個保姆?」
「嗯,一個專門煲湯的。」
我訝然,於是試探著問:「你不是對你的湯……很有自信么?」
她停好車子,冷著臉沒有說話。最後我都進去了,才聽見她小聲說:「我喝過了。」
哎?我扭過脖子問道:「然後呢?」
然後我看見她難得羞赧的表情,側過臉還不讓我看見她表情,道:「吐了。」
後來我深刻理解一個名詞,叫做樂得抽筋,我就是。不瞞大家說,肚子真抽筋了。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