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當好一個校長—13
北涼山,求學峰。
顧名思義,這座山峰就是老師們上課的地方。
現在學校早已走上正軌,不缺員工,不缺老師,更沒有校長什麼事兒了。
但校長仍然是各位學生頭頂上盤旋的警雷,因為琉光尺,它仍然行走在懲罰學生的路上。
主峰,乃是學校的聖地,只有少部分學生能涉足,能涉足的學生無一不是天才。
夜半時分,天上明月高懸,月華清清涼涼,一層薄薄的霧環籠罩在主峰半山腰,這是一處人間聖地。
陳舟已經就寢,躺在床上,閉上眼,一點一點進入深層次睡眠。
哐當一聲,卧室門被踹開,但陳舟沒睜眼,反正建熙帝又不是第一次闖他的寢室了。
「先生?」建熙帝像幽靈似的站在床前,看著不打算理睬他的先生,他很委屈道:「先生,我是不是眼瞎?」
陳舟心中無語,這肯定是秦俊鴻遇險後遺症。
建熙帝哪管先生聽不聽,繼續絮叨:「我以為雲妃就算不是真正善良純潔的女子,但也不會壞到哪裡去吧?」
「她居然是當年血密宗宗主逃出生天的女兒,她隱入普通百姓家,而後進入了皇宮。」建熙帝聲音那個委屈啊,語氣十分哀怨:「我以為我們當初的相遇是一場美好的邂逅,萬萬想不到居然是她算計的。」
建熙帝抱頭苦惱道:「我該怎麼辦?我對老四也下不了手。」
他雖然偏心老三,但老大老二老四都是他的兒子,假如說他疼老三是五分,老大老二老四加起來是五分,但這五分當中總有一分是相同的,那就是做父親的總不能對自己的兒子下殺手。
「你放心,等你回去后,就不會苦惱了。」陳舟睜開眼,緩緩坐起來,靠在床頭,摩挲著下巴一臉沒好氣的樣子。
然後吩咐守在外面的舒樂安排建熙帝去他的客房小住一晚,舒樂是被驚醒的,聽到這動靜就知道是皇帝又來了。
建熙帝喜悅道:「真的嗎?」
他不想做這樣的決定,雖然當初他殺自己的兄弟十分的乾脆利落,但對自己的骨肉卻絕對下不了手。
清晨,平心靜氣了大半夜,建熙帝其實已經有了決定,雲妃絕對不能留,但老四……肯定不能死。
但是,他剛回皇宮,就被林貴妃告知,雲妃和老四母子倆跑了!
「跑了?」建熙帝一片驚愕,有些回不過神來,不敢置通道:「老四走了?」
林貴妃語氣很鎮定道:「對,雲妃小花樣還挺多,臣妾和黑甲衛都沒有發現他們是怎麼從落雲宮離開的?」
頓了頓,又說:「但我馬上派人去追了,追到他們前往界口,他們母子倆已經離開此界了。」
界口,就是流嵐界與流溪界的交界處,只是那是一片變幻莫測的地方,大多數修士修鍊到金丹後期,才會前往界口,離開此界。
其實林貴妃是有意放他們母子倆離開的,因為建熙帝下不了手,三皇子秦俊鴻也下不了手,她女兒倒是下得了手,但林貴妃不想女兒做這個惡人。
很早以前,林貴妃就發現自己女兒獨特的性子,對她好的人,她加倍回報回去,誰敢傷害那人,她必加倍報復。
如果是好朋友反目成仇,那女兒在傷心難過之後,絕對會報復回去,不存在就用這一刀、這一劍了結彼此過去的情誼。
在她的思想里,想要了結彼此的情誼,除非你死我活,否則任何東西都不足以了結過去的情誼。
建熙帝瞬間無比的憋屈和生氣、失望、難過等等,所有複雜的情緒堆積起來,凝結於胸口,讓他吐出來不是,咽回去也不是。
林貴妃大概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他所有的情緒都是為了老四,而不是雲妃。
其實林貴妃覺得她這男人很奇特,當初與諸位兄弟相爭時,那是看起來要多狠有多狠,但他上位后,政務方面很嚴格,唯獨在兒女身上,付諸了所有柔軟的感情,雖然有偏心,但他偏心得理所當然,他言辭鑿鑿地說:「人的心臟都是偏的,我偏心怎麼了?我也很疼愛你們,該是你們的都給了你們,我盡到了做父親的責任。」
林貴妃琢磨著,大概這男人忘了一句話:不患寡而患不均,不管他怎麼認為自己沒有做錯,但孩子們不這樣認為,他們就是要求個一視同仁。
當然他們所謂的求個一視同仁,不過是想和老三換個位置罷了。
如果換了他們處在老三的位置,他們只會得意非凡,而不是像老三一樣,他還有一顆純心。
此時此刻,已經來到中部地區,正把這片區鬧得沸沸揚揚的東方葵一行人,傍晚時分下榻在一座臨河的花園。
這花園的主人是留陽城的首富家的公子,這座城叫留陽城,顧名思義,這裡總是能看到夕陽,一年之中,這裡的天氣都非常好,下雨的時間不多,但這裡的氣候卻很溫潤,植物並不缺少雨水。
首富姓周,周公子叫周凱風。
一般而言,大眾聽到所謂的富豪,更別說是首富了,絕對會認為其為富不仁,且家中妻妾成群,兒女成堆。
但周首富不是,他只有一個妻子,也只生了一個兒子周凱風,周家年年做慈善,從周首富上位以來,花掉的銀錢不下百萬兩了。
原本城裡的富豪,紛紛心中都笑周首富是個傻子,就他這樣有多少家產都不夠他敗的。
但很遺憾,三十年來,周家不單沒垮掉,反而越發紅火了。
東方葵他們一群人出行,這一路做過的事情早就傳開了,留陽城的富商、官員膽戰心驚,大概唯一的不忐忑的就是周家了。
周首富親自派了兒子來迎接貴客入住自家的別院,那別院平日里就是招待客人的,兼或春夏秋冬四季賞景的。
周凱風在別院辦了隆重的接風宴,外面是凄風寒雨,但裡面卻熱氣騰騰。
「原本十五歲那年,我爹就想我去皇家學校就讀,但母親恰好生病,父親又要照顧母親,又要忙著家裡的事情,分-身乏術,我就留下來了。」
好不容易畢業了,閑了一年時間,周凱風就再也不願回學校上課了,儘管知道會錯過許多。
「其實都一樣,十五歲后,學校授課更多的是強調自學,老師不會硬性的要求什麼,只等你自己去請教,如果你能持續下去,老師才會布置課業,引導學生繼續往深了學習。」
周凱風是一個健談的人,性子又很和善,反正東方葵與他還是談得來。
「要說留陽城有什麼奇特的人和物,那可就多了。」周凱風說起留陽城方方面面的事情來,那是頭頭是道。
「比我家這別院更出名的是知府大人家的琉璃庄,我這別院在留陽河北,琉璃庄就在留陽河南,不論從哪個方向看過去,琉璃庄都是一片亮晶晶的,整個別莊用的全是琉璃瓦,各種顏色的都有,比彩虹的顏色還絢麗。」
秦俊鴻和秦瑤珈心裡不得不多想,這傢伙是不是在拐著彎告狀呢?
東方葵眼睛一亮:「真的呀?那我可要去見識一下,比彩虹的顏色還多啊,那這花費可不少。」
作為專門跟著羅元凱他們研究過各種材料的煉器師、陣法師,他們自己就會燒制琉璃,但某些變色的琉璃需要的工藝非常的複雜,那價格也不只是貴的道理,而是很貴。
只怕一片琉璃瓦都能賣出十兩銀子,甚至那些漸變色的琉璃瓦說不定要賣上二十兩銀子。
「兩年前,我也眼饞琉璃庄,打算自己花錢建造一座莊子,但我仔細算了算,一座不過一畝大小的面積,就要耗費兩百萬兩,我被嚇住了,不敢動手。」
那麼大一片琉璃庄,不下十畝地,耗費何止千萬兩啊。
「其次出名的景點就是磐松寺,基於磐松而得名,最初有九棵生長在懸崖邊的磐松,後來建了寺廟后,寺里的和尚就栽種了許多磐松,現在磐松寺已經成為遠近聞名的景點了。」
周凱風作為主人家,介紹起留陽城附近的景點,那真是滔滔不絕。
講完了必須去的景點之後,就講留陽城的奇人異事。
「要說奇人異事,那可就多了,但我只講我印象最深刻的。」大冬天,周凱風還搖著紙扇,一派風流愜意的樣子。
只不過他的語氣有點鬱悶:「我們留陽城的六扇門總捕頭林梟是第一個,只要是罪犯犯到他手上就沒有破不了的案子,他一身本事都被他的義女林靜學去了,那丫頭比林梟更厲害。」
秦瑤珈、秦俊鴻、花陽羽、杜晗和東方葵他們有一個算一個,要麼被噎住了,要麼就是一口噴了出來。
除了湛旭和鍾離晉,尤其是冷翼和東方葵還噴了湛旭、鍾離晉一身茶水,兩人十分嫌棄的瞪著對面的人。
「什麼毛病?」湛旭嫌惡地看了看自己胸前濕濕的部分,他穿的是一身白衣,所以痕迹特別明顯。
倒是鍾離晉,沒那麼講究,他輕描淡寫的看了東方葵一眼,又掃視了一眼小夥伴們,心中有了少許猜測。
湛旭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眼裡滿是震驚和無語,隨即又有些畏懼感。
但下一刻,他腦子轉過來了,這個林姑娘若是真是其中一人,對應的那人絕對不是他。
周凱風不知道自己講了什麼笑話,為何客人們反應這麼多大呢?
東方葵抹了一下嘴,笑呵呵道:「周公子,這個林姑娘怎麼啦?聽你這語氣,怨念不小啊。」
周凱風也沒有多想,鬱悶道:「我喜歡她呀,我向她告白過,結果她說他們不是一路人,她不會喜歡我,特別乾脆利落的拒絕了我。」
放下手上的摺扇,周凱風執起酒杯一飲而盡。
「我怎麼和她不是一路人了?雖然我不會幫她破案,但我支持她嘛,她一點機會都不給我。」
眾人的目光靜悄悄看向鍾離晉,鍾離晉淡定若素。
「算了,這只是一點私事,我還是很佩服她的,不知道諸位公子姑娘是否知道,上個月,留陽城發生了一起連環殺人案,連續十天都有不同的人被殺,遍及男女老幼,可謂是嚇得城裡的百姓都不敢出門,反正一到天黑的時候,就沒人敢出門了。」
「當時六扇門被問責,還是去外地出差回來的林靜加班加點破了案,緝拿了真兇。」周凱風感慨萬千道:「我是真喜歡她,也捨不得她呀,但她要離開了,說她要調往京城,以後想再見到她,就真的很難了。」
末了,他補充了一句:「她養父去世了,我估計她是去京城尋找親生父母的。」
不然,為什麼要千里迢迢跑到京城去呢?留在留陽城哪點不好?在這裡,她可是包青天一樣的人物。
看了看諸位客人,他又道:「諸位貴客,以後應該能見到她。」
頓了頓,周凱風倏地站起身,朝大家長長揖首一禮:「若是以後諸位貴客在京城見到她,她若是有困難,還請貴客給予一點援手。」
東方葵饒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鍾離晉,笑呵呵道:「這個好說,這樣的奇女子,我也很想認識她。」
秦瑤珈連忙附和:「對對對,我也想認識林姑娘呢!」
大家一一附和,就連鍾離晉和湛旭也沒有脫離群眾路線,就是這兩人一個比一個端著,教人怪好笑的。
亥時左右,接風宴散席,周凱風叮囑園子里的下人伺候好貴客,他才緩緩離去。
而東方葵一進自己的房間,就從窗戶跳出去,又從對面窗戶跳進了杜晗的房間,但不一會花陽羽他們也跑來了,就連湛旭和鍾離晉都後知後覺的找過來了。
也就秦俊鴻和秦瑤珈兄妹倆來得慢一些,兩人的表情十分的不愉快。
正當大家心裡猜測的時候,秦瑤珈咬牙切齒道:「秦俊宣和雲妃跑了!」
「雲妃、四皇子母子倆跑了?」大家心裡過了一遍才明白是什麼意思,事情敗露跑了?
秦瑤珈冷聲道:「雲妃是血密宗宗主之女,當年的漏網之魚,後來進了宮,又進了父皇的潛邸,後來成為父皇的侍妾。」
不需要她再怎麼講,大家瞬間就明白了事情的緣由。
秦俊鴻遇害之事,大皇子二皇子和四皇子都插手了,為的就是除掉他這個最受建熙帝寵愛的兒子,然後他們三人在公平的爭那個位置。
「三哥,別想了,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是愚蠢的做法,你是對四弟不錯,但他心性不好,只看得到壞的一面,看不到好的一面,那就是對他再好,他都不會領情。」
秦瑤珈也知道老四會這樣,是雲妃造成的,這些年雲妃一直都在隱秘的教導兒子血密宗的那些陣法符文等等,要不是功法太過於特殊,一眼就看穿,她是想讓兒子重振血密宗的。
「血密宗的那些東西,要學會勢必會經受殘忍的修鍊方式,老四修鍊了起碼十年,他早已被雲妃教壞了。」秦瑤珈想了想,聲音和緩了一點,說道:「你往好處想,他們母子倆跑了,從界口離開我們這個世界,你就不用糾結了。」
秦俊鴻抿了抿唇,說道:「五妹,我沒事,我就是有些想不通,雲妃她為什麼要這麼折騰呢?做一個皇妃不好么?讓四弟做一個堂堂正正的皇子不好么?」
秦瑤珈聳肩道:「這個問題你要去問雲妃,我可不知道。」
這世上有的母親很疼愛孩子,但有的母親是拿自己的孩子當工具,雲妃大抵就是后一種母親了。
秦俊鴻也不是心腸軟得一塌糊塗那種,他就是無法理解有些人好好的日子不過,為什麼要折騰呢?
像雲妃這種,為什麼要毀了她的兒子呢?
因為這件事情,大家也沒有再討論留陽城的『奇人』林靜的事情,後半夜他們倒是好好休息了一下,但留陽城的不少人家卻睡不著,可以說是寢食難安那種。
比如王家,留陽城第二富。
比如知府章大人,及章大人的大舅子羅老爺……
第二天,冬天了,天色亮得晚,巳時過後,天色才大亮,留陽城今天又是一個暖陽天。
東方葵他們一眾人在門口匯合后,不待湛旭和鍾離晉反對,他們八個人兩兩結對就跑路了。
花陽羽和夏雲淡為了看戲,兩人很是大無畏的扮成一對,無視了小夥伴們那滿待揶揄的眼神。
眨眼間,別莊門口就剩下湛旭和鍾離晉兩人,兩人面面相覷,極度無語。
湛旭攤手,無奈地說:「配合他們的惡趣味?」
鍾離晉面色波瀾不驚:「我無所謂。」
然後兩人一同抬腳走了一步,而後用上輕身術,眨眼間就走出去了很遠。
留陽城可玩的景點也不少,到了下午未時左右,大家基本上都在留陽河下游的琉璃庄匯合了。
就連鍾離晉和湛旭也都來到了這裡,看到他們兩個大男人,大家眼裡滿是失望之色。
湛旭笑吟吟道:「真是不好意思,讓大家失望了。」
鍾離晉點了點頭,沒說話,他們今天壓根沒看到林靜,也好奇地和街上百姓閑談過,他們就說一看到那個人就知道是林姑娘,因為林姑娘特別與眾不同,就好像一隻天鵝立在了一群鴨子堆里。
這可是把湛旭和鍾離晉逗笑了,哪有形容自己是鴨子的呢?
琉璃庄是有主人的,他們不好擅自闖入,所以大家就在琉璃庄門口望著琉璃庄感嘆不已。
真的是很漂亮的莊子啊,周凱風還說少了,不只是瓦片是琉璃做的,其它不少物體都是琉璃做的,與琉璃瓦交相輝映,互相爭彩。
但他們高興了,知府章大人和他小舅子王老爺心肝都快跳出來了,三皇子和五公主怎麼第一天就摸到琉璃庄去了呢?
章大人第一次後悔建了這麼一個奢華的別莊,除了顯擺之外,沒有任何用處。
從這一刻開始,章大人和王老爺就在提心弔膽,他們甚至已經在安排子孫悄悄跑路了。
但其實跑路也沒用,除非離開這個世界,否則一定會被抓回來的,因為朝廷可以用血脈追溯術,找到他的任何一個兒子、孫子。
但但是,他們接下來幾天的動向卻教人奇怪,彷彿三皇子一行人只是出來旅行的,而不是出來替天--行道的。
但想著這一路他們做的事情,章大人和王老爺都知道不要抱僥倖心理,三皇子一行人確實不是出來巡查的,但歷練的同時巡查一下,這也不是順便嗎?
前面他們就是這樣順便查過來的,已經查出了不少事情,懲罰了不少罪犯。
事實上,東方葵他們確實到處遊玩,當然也有暗地裡搜集一下情報,比如留陽城這一屆官員們的情況,他們在百姓口子口碑如何?
老實講,章大人這個知府的口碑還挺不錯,至少及格了,因為他沒有壓榨普通百姓,他壓榨的都是城中的富商。
還有王老爺那個琉璃庄啊,其實人人都知道那個莊子是章大人的,只是章大人為了避嫌,所以才落在王老爺名下。
在普通人眼裡,章大人挺好的,唯一不好處就是有那麼一個窮奢極欲的小舅子,這娶妻娶賢,章大人娶錯老婆咯。
晚間,大家匯合后,交換了一下情報,三皇子挺無語道:「這個不好辦吧?沒人伸冤,那些富商也沒想換一個知府,還覺得適應了章師蔚,挺不錯,多多孝敬就解決了事情。」
秦瑤珈皺眉道:「不可能沒有一件冤案,肯定是被藏起來了。」
「咱們這一路威名赫赫,留陽城這上上下下只怕早就清理了一遍,想要抓什麼罪證,比以前更難。」
大家討論了一個時辰,決定從明天開始,變幻著容顏,分頭去行動。
但沒有想到,半下午,他們被告知,單獨行動的鐘離晉被當著嫌疑犯給抓起來了,抓他的人赫然就是這幾天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林靜林姑娘。
「哦豁豁……」大家知道后,第一反應就是:「那留陽城就是林靜和鍾離晉的專場了?」
秦俊鴻眼睛一亮:「我們自己查不到一星半點的東西,但林靜肯定可以呀,她可是六扇門捕頭,還是前門主的養女,她知道得更多。」
東方葵壞笑道:「這麼重要的事情,就交給鍾離晉啦。」
當然,鍾離晉是易容的,事實上現在留陽城沒有任何人知道他是鍾離晉,他化名王東。
這名字一聽就知道是假的,於是被抓進六扇門的牢房裡后,林靜這個主管人就提審他了。
「說,為什麼要殺齊家人?」
鍾離晉這一刻十分的無語,他去過黑甲衛的牢房許多次,也去過京城的六扇門總部,但萬萬想不到有一天他會以另一種方式進入牢房。
「我又不是齊家人,我為什麼要殺齊家人?」鍾離晉十分無語道,頓了頓,又說:「你在追的黑衣人難不成和我扮相一樣?」
他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他長年累月都是一身黑衣,這一身黑衣非常的酷炫,他很喜歡,也從未想過換成其他顏色的衣服。
他再次抬頭看向林靜,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大約明白街上那些攤販為什麼說一看到她就知道是林姑娘,因為她確實與眾不同。
因為她長了一張閉月羞花的臉蛋,但氣質卻十分的肅殺,截然相反的兩種東西糅合在一起,就變得十分獨特了。
林靜眯著眼:「我審過許多犯人,他們起初都和你一樣狡辯,但無一例外,他們都失敗了,折在我的手上……」
鍾離晉嘴角抽了抽,這是流年不利啊。
但很快,就輪到林靜不高興了,因為鍾離晉撕掉了臉上的易容-面具,露出了他的真容,一張造物主精雕細琢的帥臉,還是林靜特別欣賞的那種人。
作為捕快,林靜就喜歡那種嚴肅型的男人,越嚴肅越好。
「鍾離晉?你特么好好的去留園做什麼?」林靜滿臉黑青的離開了,但一刻鐘后,又回來了。
她是來放鍾離晉離開,她還得去抓那逃走的殺人犯。
但鍾離晉把面具戴回臉上,說道:「林捕頭,或許我可以幫你一把?」
林靜回頭看了他一眼:「你見過殺人犯?」
「我確實見到那麼一個人,但不是穿的黑衣,而是一身藍衣錦衣,看起來就像一個富家公子哥,我想他就是你們要找的人。」
「條件?」
「告訴我,留陽城的官員和富商,真那麼清白嗎?」
林靜微微皺了皺眉,說道:「我父親是十年前才當上留陽城的六扇門門主,在我父親當值這十年,留陽城沒有發生過任何一起冤假錯案,我父親很忠於律法,當然,這是指的衙門接到的案子,如果一些沒有報案,那就沒有任何記錄。」
「我先去抓人,回頭我可以幫你從六扇門檔案室里找找以前的記錄。」先抓這個殺人犯為重,這大概是她在留陽城最後一次辦案了。
兩人一起去抓那錦衣公子,林靜還說了他父親是應周首富之邀來到留陽城任職的。
因為周首富在留陽城的地位很特殊,哪怕他和知府不同流合污,在他沒犯罪的情況下,知府也不敢拿他怎麼辦?
且周首富背後有靠山,他的妻子據說來頭很大,章知府和城中一眾富商一直不敢對周家做什麼,就怕引起上面更大的反應。
這讓鍾離晉越發好奇周凱風父母到底有什麼秘密?周家周圍全是狼,居然能安穩的活下來,這不得不說很神奇。
要抓人不是那麼好抓的,尤其是那藍色錦衣公子,他確實是留陽城一富商劉洋之子,想要抓他,必須要有證據。
鍾離晉易名的王東,幫著林靜跑了兩天,找到完整的證據后,這才抓獲了殺人犯。
這樁案子是情殺,原因是這藍衣公子的情人是一個男人,但那男人不敢抵擋父母,要做孝順兒子,回歸家庭,娶妻生子。
他多喝了一些酒,酒精的發酵放大之下,他殺了情人正在議親的女方一家三口,可以說女方家完全是遭了無辜之罪。
齊家還有另外一個出嫁的女兒,被六扇門告知父母和妹妹的死亡居然是因為正在議親的藍家公子……
所有人都很震驚,瞠目結舌那種,齊大小姐悲傷和怒火衝破腦袋,她帶著人氣洶洶的跑到藍家去理論了,這下消息傳開后,滿城嘩然。
雖說過去總有這樣那樣觸目驚心的大案要案,但都沒有這樁案子這麼奇葩啊,這件案子給所有人心上敲了一擊警鐘,以後給女兒議親千萬要小心又小心,一定要查了查,免得累及全家,殺人滅門那種哦。
這期間,富商劉洋不是沒有找知府救兒子一名,但章知府壓根不敢有任何動作,他確實高興林梟死了,但現在幾尊大神在城裡杵著,他哪敢有絲毫動靜?
林靜把案子了結,往京城寫結案報告,只要上面核實了,簽署了回執單,那麼劉公子就會被執行死刑。
而後,她前往檔案室,翻了五年前的案子。
她是五年前在衙門當一個小捕快的,對五年來的案子很清楚,不清楚的就只有以前的案子了。
查閱了一圈后,她發現檔案室的案卷都很正常,沒有那種特別奇怪的案子,或者冤假錯案。
不過,林靜再次細細查閱一番后,發現上一個十年的檔案有蹊蹺,有幾個檔案的編號不連貫,她在其它地方都沒有找到丟失的編號的檔案。
她一直查到二十年前,也就是上上一任門主任職的十年期間的檔案,或多或少都被抽掉了一些檔案。
在更早前的檔案,她快速查看了兩年左右的,那之前的都沒有缺失。
她把缺失的編號記下來了,留陽城沒有這些編號的檔案,但不代表京城的六扇門沒有。
六扇門總部,儲存了全勝過所有地方的刑事檔案,每個地方的案件都必須上報一份的,總部會按照地區和年份及原有的編號保存起來。
夜深人靜,林靜悄悄潛入周公子家的別莊,她本是來見鍾離晉的,哪知道她剛進入鍾離晉的房間,房門就猛地被推開,一群人站在外面,正好奇的窺視『夜半不睡覺幽會的狗男女』。
東方葵他們怔住了,該怎麼辦呢?他們本是察覺到有人潛入,又發現那人潛入了鍾離晉的房間,這才齊齊跑來抓賊……
現在尷尬了,人家是『未來夫妻』相會,提前培養感情,他們這些燈泡就該自覺啞光才是。
秦瑤珈心念轉換之際,馬上想明白了,現在退出去,不是更尷尬嗎?
那要不然,改成老朋友相認?雖然這個老朋友有點久了,五歲之前的老朋友,林靜還不記得她。
「啊啊啊,靜靜?是你么?」秦瑤珈直接沖林靜撲了過去,一副見到親姐妹的樣子。
東方葵他們眨了眨眼,隨即反應過來后,又覺得秦瑤珈這演技太差了,要不要這麼誇張?
林靜覺得他們這一群人很怪異,但她也知道他們是什麼身份,應該不會是壞人,因為壞人都被他們抓了。
本來林靜想避開的,但她發現她沒有秦瑤珈動作快,她居然比她慢?
秦瑤珈抱著她,嚶嚶哭泣道:「靜靜,這些年你去哪兒了?你當初可是說好的,要和我一起上學,我們手牽手做好朋友……」
鍾離晉摸了摸鼻子,其他人心裡在笑,臉上也在笑,讓鍾離晉很想一拳一個打死!
林靜終於反應過來了,震驚又震驚:「你認識我?」
秦瑤珈一抹臉上被催出來的眼淚,控訴道:「我怎麼不認識你?你化成灰我也認識。」
林靜和大家集體黑線,這話不是好話吧?
秦瑤珈打了打嘴巴,笑吟吟道:「你忘了,我可沒忘哦。」
林靜還是震驚道:「隔了十多年,你怎麼會一眼就認出我?」
秦瑤珈扯了扯嘴角:「你和你姑姑長得很像啊,還有我可是很靈敏的,我記住了你的味道。」
東方葵拍了拍鍾離晉的肩膀:「兄弟,你的詞只怕都被瑤珈給搶走了不少吧?我敢打賭,你小時候肯定見過她,而且還是念念不忘那種。」
不然就鍾離晉這高冷的樣子,他會輕易動心?
鍾離晉猶豫了一下,困惑道:「她是誰?」
大家全都是一臉揶揄的望著他,東方葵小聲道:「英勇侯之女林靜啊,她的名字沒變。」
那邊,林靜總算從秦瑤珈那裡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她完全想不起來,就好像五歲前的記憶被徹底清洗過,一點痕迹都不留。
這很正常,人販子拐了人後,一定會用法術,把小孩子那扁平又少少的記憶給清洗乾淨,不會讓他們想起來。
鍾離晉喉結不停滾動,額頭上也冒出一些細細密密的汗珠,被大家盯著,他低垂著頭,訕訕道:「我七歲的時候,確實認識一個小姑娘,是元宵節,我從營地跑出來看元宵燈會,碰上了一個落單的小姑娘,大概五歲左右,她好像是和家人走散了,我帶著她一起在河邊看的孔明燈,她說她叫靜靜,仔細想來,好像確實和林靜很相似……」
「什麼相似,分明就是林靜本靜!」
胡雪靈嘴角抽了抽,無奈道:「那可能是林靜被拐走前的事情,你是不是把她交給了她認識的熟人?奶娘、大丫鬟……」
鍾離晉張圓了嘴,想說什麼,但動了動嘴唇,卻不知該說什麼。
是不是他當初仔細一點,她就不會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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