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那幾個人之後沒再來，顧長歡穿著潮濕的衣服坐了一整天，一整天都被人指指點點，她聽了太多，下流侮辱的話了。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她都覺得自己就是那樣的人，可她不是。
她以為清者自清，可她卻忘了人言可畏。
終於熬到了放學，校門口站著兩幫人，一邊是蔣滕那伙人，一邊是簡笑含那伙人，他們的目的都是相同的，找顧長歡。
蔣滕知道昨天簡笑含收拾顧長歡的事，他走向簡笑含，用手摸了下他的大背頭，眉毛微挑了一下：「含姐，顧長歡今天給我玩玩吧，我對她很有興趣。」
簡笑含嘴角微揚，右臉露出了一個深深的酒窩：「你打算怎麼玩？」
蔣滕眼睛眯成了一道縫，舔舔嘴唇說：「當然是給兄弟們滿足一下。」
後面的幾個男生都笑嘻嘻的搓搓手，簡笑含點點頭說：「行吧，那你們好好對她哦。」
蔣滕摸了摸早上被顧長歡打過的臉說：「那是當然。」
顧長歡絲毫不知道外面有一群人在等著她。她走到校門口，被蔣滕的人攔住，還是上午來找她的那兩個人。
顧長歡心一顫，知道自己躲不過了，但她還是抬起頭，越過兩個人，走向蔣滕：「你想怎麼樣？」
蔣滕摸摸臉戲謔的說：「讓你補償我。」
顧長歡知道她是因為早上自己打了他，所以現在才來找她，她咬咬牙說：「那你打回來吧。」
蔣滕和他的兄弟們都笑了，顧長歡的臉有一絲漲紅。蔣滕大手一抬，把顧長歡摟進自己懷裡：「走，陪哥好好玩玩兒。」
蔣滕很用力，顧長歡怎麼掙扎都掙不脫。
被他一路帶到了一個很老舊的樓房裡。這棟樓的玻璃已經全碎了，牆皮也脫落了，牆上寫著一個大大的拆字，前面還立著一個警告牌：危險勿近。
蔣滕把她帶到了五樓的走廊盡頭，一個破舊的房間，裡面有一張床，積滿了灰塵，地上有很多沙石，紙巾。
顧長歡站在門口，沒往裡走，蔣滕把她拉進屋裡，輕輕關上了已經要掉下來的門。
顧長歡很謹慎。如果他現在真的要對她做些什麼，她一定跑不了。
顧長歡小步挪到窗邊，她想著如果他要做什麼，她就立刻跳下去，反正她也活夠了，這個冷漠的世界不值得她留念。
蔣滕從兜里掏出張紙墊在床上，他坐了上去，翹著二郎腿。
厚重的衣服顯得他有些臃腫，他從兜里拿出一盒煙，遞給顧長歡：「抽嗎？」
顧長歡接了過來，握在手裡。蔣滕看著這個在窗邊凍的有些發抖的女孩，吸了口煙說：「你…網上說的是真的嗎？」
顧長歡突然有些疑惑：「什麼意思？」
蔣滕歪了下頭，黑色的耳釘是他臉上多了些不羈：「我就是突然覺得你不像網上說的那樣。」
顧長歡有些看不透他的想法，早上還問她一晚上多少錢的人，晚上就這樣，不會有什麼詭計吧？
其實顧長歡不知道的是，今天她和蘇辰楓的對話，包括後來在醫務室，蔣滕全都聽到了。他心軟了，甚至滋生出了一種想要保護她的念頭。
後來他讓他兄弟去找她，結果他們誤會了，對顧長歡很粗魯，他知道以後給這幾個人罵了一頓，晚上又來找的顧長歡。
顧長歡謹慎的說：「我說什麼你都信？」
蔣滕眼神中透著濃濃的興趣：「也不一定，但，如果是我女朋友說的話，我一定都信。」
顧長歡看出了他的意圖：「你看上我什麼了？」
蔣滕掐滅煙頭，站了起來走向顧長歡：「長得好看。」
顧長歡脫口而出：「膚淺。」
蔣滕被她突然一句話逗笑了，他站在顧長歡面前，黝黑的臉上浮著一副小孩子的笑容，兩個小虎牙讓他看起來更加可愛。
夕陽映在他的臉上，黑色耳環反射出一絲微弱的光芒，他輕聲說：「小丫頭，我信你。誰讓我膚淺呢，還有白天的事對不起咯。」
顧長歡心裡涌過一絲暖流，眼睛一下子就朦朧起來，不論他到底有沒有目的，他都是第一個說出「我信你」的人。
顧長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感謝他。蔣滕摸摸她的腦袋之後給她送回家了。
晚上顧長歡收拾好行李換了身衣服，獨自搬去葉姨家。她感覺自從出那個廢棄樓開始就有人跟著她，但她沒看到有人，可能想多了。
顧長歡到樓下給葉姨打電話：「葉姨，我到了。」
葉姨熱情的回答：「誒，正好我兒子在家，我讓他幫你拿行李。小歌，下去幫人家小姑娘拿行李…」
電話中斷後顧長歡自己一個人拖著行李走進樓道。天太冷了，她白暫的手指被凍得通紅，臉蛋也被的也被凍得通紅。
他把小臉縮進白色的圍巾里，眉毛，睫毛都上了一層薄薄的霜，她用力拖著行李走上樓梯，很快就聽到了一陣腳步聲，應該是葉姨的兒子。
他站在樓梯上面，身子擋住了小窗戶投射進來一絲微弱的光線，樓道的燈黑了下來，顧長歡一跺腳，燈亮了，她抬頭，視線對了上去：
「你怎麼在這兒？」
「接你。」
「你就是葉姨兒子？」
「不然呢？」
顧長歡回憶起電話里的那一聲小歌，葉笙歌。
葉笙歌拎起她的行李，往樓上走，顧長歡跟在後面，一次邁著兩格台階：「你真是葉姨兒子啊？」
葉笙歌冷淡的回答，但卻始終沒掩飾住嘴角那淡淡的笑容，可能葉笙歌自己也沒察覺到：「是。」
「我的天，太巧了，我把閣樓租下來了，我看見書房裡有很多玩具。」她停頓了一下，略帶玩味的說：「你還挺有童心嘛，原來學霸也有不為人知的小癖好，放心，我不告訴別人……」
還沒等顧長歡說完，葉笙歌放下行李轉身一把把顧長歡推到牆上，他單手撐著牆，目光微冷的湊近顧長歡：「你要是再說，我就把你扔出去喂狗。」
顧長歡臉埋在圍巾里，無辜的看著他，臉頰又有些泛紅，她不敢說話，她自然是體會過被他扔出去的感覺。幾個月之前，可是剛見過幾次就被他扔進河裡了。
葉笙歌看著她無辜的眼神，鬆開了手，又提起了行李，他心想著：這女人什麼時候還學會裝無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