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自然

「你看什麼呢？」

殷歲寂看林幼柔的身影進到書房，輕拍了王靜安一下，低聲道。

一進來，王靜安的目光就如同探照燈一樣，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現在更如同射線一般，直直的盯著桌子……

殷歲寂覺得自己都能感覺到那要化為實質的火辣熱度。

太不禮貌了！

要不是知道王靜安的為人，他還以為他是來捉姦的。

「沒什麼！」

王靜安垂下眼睛。

他看著空空的桌子，心裡回味著剛剛的情景。

從他們進來到現在，不過短短的幾分鐘的時間，林幼柔只說了幾句話，但是這幾句話全都是與殷歲寂說的。

而且從進屋到現在，林幼柔連一杯水都沒有上，一句客套的話都沒有說……殷歲寂還表現得輕鬆自動，沒覺得一點不對……

兩個人已經熟悉到這種地步了嗎？

這才幾天？

他們私下裡聯繫了？

王靜安滿腦子的問號。

殷歲寂不解地看著王靜安有些發直的目光，順著對方的目光看了下眼前的茶几。

茶几上鋪了兩層毛邊紙，紙上寫著「十」字。

很正常的毛筆記，沒有任何的問題。

「這是她練的字。」

殷歲寂以為王靜安是疑惑，解釋了一句。

這些毛筆字他初看到的時候，也有些驚訝，還以為是裝飾，仔細看了后才知道是真的。

不說寫的好不好，只說這種態度，說明林幼柔確實是在認真的生活。

殷歲寂對林幼柔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分。

他認為只要認真生活，不管對方做什麼，總是沒有辜負了他之前的好心。

這就很好。

「這是曲譜，這是我做的小樣，你們聽一下吧？」

林幼柔出來，看了兩個人一眼，把東西遞給了殷歲寂。

相對來說，她比較喜歡殷歲寂，而且，據資料顯示，王靜安已經結婚，男女之間，還是避嫌一下為好。

而且這場約歌名義上說是他們三個人的，但是不管是之前還是房子與錢等事情，都是殷歲寂弄的，所以，她根本想都沒有想就給了殷歲寂。

這一舉動，落在王靜安的眼裡，又有了別樣的意思。

「好啊。」

殷歲寂應聲接過一曲譜。

這個屋子是殷歲寂精心布置的，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特別是影音設備，基本都有，他想都沒有想，起身就把小樣放在了播放機中。

王靜安看到這一切，目光閃了又閃。

他突然對林幼柔沒有改變屋內的一切，心裡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難道是打著，這樣的主意？

王靜安的目光悄悄的在林幼柔與殷歲寂的身上來回。

殷歲寂溫和的看著林幼柔，說了兩句后，坐在了沙發上，自然而隨意……林幼柔也面帶微笑，輕點頭，應和著殷歲寂，隨之坐在了沙發上，嗯，坐在了殷歲寂旁邊的沙發上。

雖然沒有坐在一起，但是王靜安總覺得，那兩個沙發，那兩個人，那兩張溫和的笑臉，怎麼看怎麼就是渾然一體。

兩個人私下裡到底來往了幾次，才能如此輕鬆自然地在一起？

王靜安思索間音樂響了起來，一開始他並沒有在意，只是在聽到其中一句時，他猛地抬起了頭：

這說的是什麼？

「……我從遠方趕來

恰巧你們也在

痴迷流連人間

我為她而狂野……」

這是在說他們那一次山谷之行嗎？

只是這意思……

王靜安下意識的看向殷歲寂，殷歲寂眼睛微閉，神情認真而放鬆，似乎已經沉醉在了歌詞之中，王靜安手指緊了又緊，最終還是默默的垂下了眼睛，繼續聽：

「……我為你來看我不顧一切

我將熄滅永不能再回來

我在這裡啊

就在這裡啊

驚鴻一般短暫

像夏花一樣絢爛……」

一曲歌終，室內一片靜寂，只是這靜寂，三個人有三種心情。

林幼柔看得出來，殷歲寂對這首歌很滿意，對方臉上的神情說明了一切。

這就夠了。

這首歌本來就是給殷歲寂的。

不過，還是要問一聲。

畢竟之前她不管什麼要求，對方二話不說的都答應了下來，就沖這一點，她也應該對對方態度不一樣一些。

「怎麼樣？」

林幼柔看著殷歲寂問道。

「很好！」

殷歲寂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臉上還留著對歌曲餘韻的體悟，他抬頭看著林幼柔的笑臉，眼神微有些恍惚地道，

「這首歌我很喜歡！」

林幼柔的笑容慢慢地放開：「我是從上一次山谷之行中得到的靈感。」

她看著殷歲寂的臉，輕眨了下眼睛。

這句話，她也沒有說錯。

她確實是從上次山谷之行中得到的靈感，當時對方說約歌的時候，她就想，把這首歌給對方，對方會有怎麼樣的神情。

現在，她看到了。

神情……

有些讓她意外。

「是嗎？」

殷歲寂微笑著應了一句，沒有順著林幼柔的話往下說。

他又不是小孩子，怎麼聽不懂對方的話里話？

只不過，

對方的年紀在他看來，有些小。

若是……

殷歲寂目光微垂。

「咳！」

王靜安重重的咳了一聲，打斷了兩個人的交流，待兩個人都把目光落在他身上時，他又咳了一聲，才開口道：「我的呢？」

他不是不識趣！

他是故意的！

他故意的打斷兩個人的。

他覺得他若是再不打斷兩個人，兩個人之間那種粘膩的感覺要把人膩死。

太……

王靜安找不到一個形容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這一刻，他對林幼柔的觀感，如斷崖般跌落，他很後悔，之前不遺餘力的搓和殷歲寂與林幼柔。

他都做了什麼啊！

聽聽這首歌……

他承認林幼柔很有才，但是……

看看那歌詞：

……我要你來愛我不顧一切……不虛此行呀……驚鴻一般短暫，開放在你眼前，我是這耀眼的瞬間……

調戲！

如此赤落的調戲！

殷歲寂竟然還面帶微笑的說：很好！

哥！

被調戲了還很好！

他不信殷歲寂聽不出來，所以只有一個答案了，就是殷歲寂對於這調戲，樂享其中。

相識幾十年，他王靜安怎麼不知道，相貌堂堂，情感內斂，對感情認真負責的殷歲寂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

他竟然好這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