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高調歸來

80、高調歸來

80、高調歸來

做為K省省游泳隊曾經的總教練,於宗義最近三四年的日子確實不是很好過。

特別是前年F國舉行的世錦賽第一日的男子四百自由泳中,國內選手雖然奪得了銅牌,可是,一直呼聲挺高,極被看好,認為準能奪冠的K省運動員,同時也是於宗義的得意弟子卻連前十也未能進入。

這,無疑給於宗義的教練生涯落下了最難堪的一筆……自此,K省游泳隊的聲譽在國內賽事一落千丈,即便獲得排名,媒體也帶著質疑的口吻。

長此以往,作為總教練的於宗義,也不得不在輿論的壓力下,去年年初遞了一紙辭令,走下了他所熱愛的崗位。

離職的這鬱郁一年半里,於宗義不是沒有努力過,想要再次重新走上自己熱衷的事業之路。

只是,在前面的舊例影響下,於宗義不但沒被大家「原諒」,三五不時總被媒體拿來與別的教練比較后,當做笑談……於宗義真的覺得有些乏力,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一切,是不是真的「誤人子弟」。

月前。

於宗義的獨生女兒於小魚帶著小外孫回來探望,不知道從哪裡翻來一些關於嚴家灣的信息,覺得於宗義如今雖然是清閑了,只是身體精力卻已經大不如年輕。

於小魚希望於宗義藉此機會出去走走看看,順便溫故一下當年下鄉時清苦卻輕鬆的時光,連帶著散散心,將養一下為了體育事業耗損過度的身體。

於小魚說:「爸,事業,固然重要,身體才是一切的本錢啊!您覺得自己無所謂,那您就看看我媽,您要是不在了,叫我媽怎麼辦啊?」

叫女兒這麼一通軟綿綿的勸說,又想著這些年一直忙於自己的游泳事業,到處奔跑,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對小魚母女倆的關懷自是少之又少。

而如今,在自己事業低迷的時候,還要女兒想方設法的來關心開導……於宗義真的覺得自己愧為人夫,愧為人父。

於是,拿了於小魚精心準備的「嚴家灣體驗生活計劃」,於宗義二話沒多說,簡單收拾了行李,帶著老伴就搭上了來嚴家灣的列車。

等到於宗義和老伴曾燕乘坐三輪車,在司機導遊的介紹下,一邊欣賞由綠轉金的田園風光,一邊驚詫不止地對嚴家灣更為好奇。

「大哥,你來這一趟,是趕上時候了。」三輪司機正是林家溝林木匠的大兒子,五十齣頭的漢子比起剛滿五十的於宗義,無論的身體還是精氣神,那完全是兩個檔次。

曾燕似乎看出了愛人的尷尬,抿嘴偷笑:「大哥今年貴庚啊?」

林大也是個爽朗性格,見人和他搭話,想也沒想:「哎,過了中秋就滿五十六了。咱庄稼人不同你們城裡人,呵呵,粗糙得很,看著是不是覺得我至少也有六十多啦?」

這些,於宗義臉色更黑了,曾燕几乎笑出聲:「呵呵,那喊你一聲大哥沒錯了,我家老於今年五十整。」

聽到曾燕的話,三輪車「呲」地剎了一下,很快又繼續前進,林大的語調透出了不好意思:「呵呵,哎喲,看我這嘴……呵呵,於兄弟、弟妹可別怪罪啊。」

曾燕雖然也是大學教授,可性格開朗,十分健談,自然不會是什麼「介意」,只是邀著林大說說沿途的人文。

林大也不客氣,一同順溜地介紹時,還不忘拉拉回頭客:「於兄弟弟妹,這次來咱農村,多待幾天看看,咱這裡不比早些年,雖然日子不如你們城裡熱鬧,可是咱這清閑啊,你們好多城裡人如今不是都往農村尋么?」

林大的爽朗很快將於宗義心裡那點彆扭消除,再加上林大跟著藤子都「培訓」了幾天,又拉過不少去嚴家灣的遊客,嘴皮子早就練得很溜,談不上舌燦如蓮,卻也是妙語如珠,更是把嚴家灣如今的風景配搭上本地那些古老的神話,聽得於宗義老兩口津津有味,對嚴家灣也多了好幾份期待。

林大將兩人送到嚴家灣后,於宗義伸手握著林大的手,直言道要去林家溝看看。

林大也不客氣,大手一揮:「來來,我嗲手藝了得,說不准你們去了,一高興,還能給你們弄些小玩意兒做紀念呢。」

曾燕聞言:「林大哥,什麼小玩意兒啊?」

林大這些終於露出一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我嗲是木匠,做了一輩子的木工,這不咱農村也跟上社會的腳步了么?嚴四哥家的小三兒就建議我嗲做一些小工藝品,就用咱本地的材料,說是這樣能創收不說,還能給遊客們留個念想。還別說,生意可真不一般,只是我嗲說小玩意兒傷神,做了幾個就不做了。前些日子還有遊客上門去訂購呢。」

於宗義和曾燕相互對視一眼,彼此的眼底無一不是同樣的驚嘆:果然民間能人不少呢!

「不過,於兄弟和弟妹要是過去,我一準讓我嗲給你們打一套竹几竹椅。」林大自知沒能學得老父親的手藝有些汗顏,但是自家老父親的手藝卻也是他從小的自豪,如今更甚。

「一定去。」曾燕眼角彎出幾條魚尾紋,卻毫不在乎,反而在農村清新的空氣中深深呼了一口氣,道:「林大哥,你可是答應了哦,說不準將來就不單單是竹几竹椅,我要一整套家私你也得幫我說話啊。」

「好好好。」林大眼見又給拉了一個「生意」,憨實的臉上笑得見眉不見眼:「那是一定,一定的。」

「林大哥,這個是咱們的車資。」於宗義也被農村人的熱情好客影響,鬱郁的沉悶心思也有了一絲開化,拿出一張五十面額的紙幣,遞到林大手裡。

林大見於宗義這樣,連忙推辭:「哎喲,於兄弟,你這是做啥?」

「拿著,林大哥,這是你應該得的,又不是不勞而獲。」曾燕看著自己愛人又開始犯「悶葫蘆」舊症,一把奪過林大塞回來的錢,強勢地塞到了林大手裡:「林大哥,你要是連這些都不收,咱以後就不去你們家了。」

「額……這……」林大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站一旁一個勁兒撓頭。

就在這個時候,站在嚴家灣灣頭榕樹下茶棚跟前推攘的三人,聽見一個異常洪亮的聲音由遠而近,不由張望尋找。

「救命啊——」

「哎喲,救命啊救命啊——」

這呼救聲太過高昂,不單單於宗義三人順著望了過去,就連茶棚下喝茶聽曲的遊客以及嚴家灣人也望了過去。

方向,正是嚴家灣背後的雞冠山。

不看也就罷了,一看之下,幾個年輕的遊客不由驚呼出聲:「哎呀,你看那人身後跟著的是什麼啊?」

「啊——」曾燕驚呼出聲,惹得眾人將目光轉移到她身上。

只見曾燕指著那年輕人身後的手指,有些顫抖,臉上也因為激動泛起不正常的嫣紅。

於宗義很少見到老伴這麼失態,心下一急,以為老伴是被嚇著了,連忙伸手過去要攙扶曾燕,不曾想,卻被曾燕一把推開。

一個踉蹌,若不是林大手快,於宗義恐怕要摔個結實。

「於兄弟沒事?」林大扶正於宗義,又看到曾燕的激動,嘴角抽了抽,這才道:「那個人好像是霧戌山小三兒的客人。后……」林大定睛一看,覺得年輕人身後跟著的兩隻大貓有些眼熟,腦子轉了幾個圈,這才想起來:「哎喲,那不是小三兒家的大貓么?怎麼攆起人來了?」

曾燕聽到林大的話,倏地轉身,不再是開始那副溫和模樣,一臉嚴肅,大聲歷呵:「什麼大貓啊?那是大貓?!那是我們國家屬於一級保護瀕臨滅絕的雲豹,那是雲豹啊!!!」

曾燕的話一落,不單單是林大愣住了,就連旁邊的遊客和嚴家灣人都愣住了。

他們大多都不知道什麼雲豹,但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他們卻是懂得。

「我滴乖乖個隆冬強,那就是雲豹?」

「媽呀,雲豹就長這樣兒?看起來還真像貓。」

「嘁,有這麼大的貓嗎?你看那前面那個金棕色的,至少也有一米多長?」

「嘖嘖,你們仔細看看它身上的花紋,還真的跟網上圖片很像呢。」

「不對不對,我覺得這更像小一號的豹子。」

「靠,太TM威風了!老子都想養一隻。」

「哪裡涼快哪裡呆著去,你今天養,明天喂你花生米兒。」

「哎喲,快去跟五爺爺說說,原來老四家三兒養了國家一級保護動物,要出大事了。」

「你怕啥?人說捕獵這些動物才挨槍子兒,人家三兒可沒有,那兩隻大貓是自己上門的。」

「真的?」

「嗯,你們沒見上次狗兒山逮那幾個小子的狠勁兒……」

「嗷嗷——」

「汪汪——」

「咯咯——」

「哞哞——」

金棕色的雲豹一邊追著年輕人,伴隨著年輕人的呼救聲,不是學著各種家禽家畜的聲音。

這樣一來,眾人更沒時間理會年輕人邊往霧戌山跑,邊咒罵這一群「只知道圍觀,不顧及人命關天」的無良者,卻不知在那金棕色雲豹各種各樣的叫聲下,茶棚內外一圈人徹底成了雕塑。

「喂,我沒聽錯?」

「啊,我也不知道。」

「我是幻覺了?」

「我想……我剛才聽見那雲豹……學狗叫?」

「還有雞叫。」

「額……還有……貌似是牛叫?!」

「我靠,這貨不是雲豹,這貨是鸚鵡。」

「……」

旁人的議論,曾燕壓根兒就沒聽見,於宗義卻聽見老伴嘴裡念念有聲:「雲豹,嚴家灣一帶居然出現了雲豹,是真的雲豹,野生氣息濃郁的全野生雲豹,精力充沛,智商極高的雲豹……」

於宗義知道老伴是專攻動物學這一塊的權威教授,對老伴的鑒定能力自然是極為信服。但是,雖然他不懂老伴的專業,卻也知道雲豹的珍貴性。

不由得,用目光詢問林大:真的是嚴家灣的?

林大點點頭,有些發愣:「真的是嚴四哥家小三兒的大貓……啊不,雲豹。」

還沒容得於宗義進而張口詢問,又聽見有人大呼:「哇,狐狸,雪白雪白的狐狸。」

於宗義順著望去,果然在那隻金棕色雲豹後面,還跟了一隻腹部大得有些下墜的銀灰色雲豹。

這隻銀灰色雲豹不似金棕色雲豹那麼野性,反而帶著幾分優雅……沒錯,就是優雅,不急不緩地跟在金棕色雲豹身後。

那銀灰色雲豹也看見了「圍觀」它們的這群人,不驚不慌地瞄了他們這個方向一眼,也望著霧戌山方向走去。

而銀灰色雲豹身後,還跟著一隻嬰兒大,全身雪白的狐狸……不對,不太像狐狸,看看那體型,反而更像猴子……只不過,那張小臉兒確確實實像極了賣乖的狐狸。

於宗義不認識這種動物了,下意識地望向自己老伴。

曾燕不在嘀咕呢喃了,兩眼放光,一眨不眨地盯著銀灰色雲豹身後的狐狸(猴?)。

突然,一把緊緊抓住了於宗義的胳膊,力氣之大,於宗義心下駭然:老伴原來這麼……額,健康?!

「老於,老於。」曾燕緊緊抓著於宗義地手,急急地喚著他的名字。

「誒,在在。」於宗義呲牙咧嘴,苦著臉靠近老伴。

「我我,我我,我沒眼花?」曾燕語調激動,開始有些結巴。

「啊?」於宗義不明就裡。

曾燕指著銀灰色雲豹身後的白色小東西,手指顫抖的厲害:「那個,那個,看見了?」

「啊啊,看見了。嘶——」

「我的天呀,那是狐猴,那是狐猴啊,還是一隻號稱『狐猴中的貴族』的雪狐猴。」曾燕深吸了一口氣,彷彿呼出體內所有元氣一般,大聲地喊了出來:「世界上只存在傳說中的雪狐猴,這裡,這裡,這裡居然真出現了雪狐猴!!!!」

剛把山後的山泉水蓄水「井」仔細清理了一番,除去周圍的枯葉與雜物,再次確保了山泉水的清潔衛生后,累得躺在葡萄架下的竹椅上,累得一動也不想動的嚴澈,還沒像預想中那麼假寐一會,一個驚慌失措的呼救聲由遠及近。

細細一聞,嚴澈眼角下意識開始抽動起來:似乎,大概,好像……這個聲音是老宅。

果然,不多時,翟讓跌跌撞撞的身影就闖進了籬笆院,更是倏地一聲,掠過站起身,準備詢問翟讓「怎麼了」的嚴澈,不帶一個閃兒地鑽進了竹。

嘭——

屬於如今翟讓的原本嚴澈的房間房門關上了。

「嚴澈,快,快躲起來,你們這裡有吃人的傢伙。」好在翟讓還有些良心,自己躲起來后,不忘在房門裡傳出一句警告來。

你都把門關起來,留我一個人在外面了,還想著我幹嘛?嚴澈嘴角抽搐得更厲害。

還沒等到嚴澈回頭,一陣「汪汪」「哞哞」……地聲音由遠及近。

「嗷嗚~~~~~~~~~~~~」

嚴澈還沒來得及循著聲響回頭瞧個仔細,就發現自己的腿,已經被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某個傢伙抱住,進而開始在他因為天熱,長褲換成休閑短褲而露出來的光光的小腿上,親熱地磨蹭起來。

「小,小金?」低下頭,嚴澈看著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因為,這傢伙長大了一圈兒,嚴澈有些不敢確定——的金棕色花腦袋,語調隱隱有些激動,有些不太確定。

「嗷嗚~」

金棕色花腦袋的主人抬起貓臉,金中帶著碧的眸子撒嬌地望著嚴澈,滿臉(?)委屈,彷彿在質問:你為什麼不接我?你是不是把我忘記了?你還是真的不要我們了?

嚴澈驚愕之餘,心底滿是感動。

正準備俯身安撫這個長大的傢伙時,嚴澈卻發現自己被另一雙眼睛盯著,那是一雙銀中帶著墨綠的眸子:「小銀?」

聽到嚴澈叫喚自己的名字,銀灰色的傢伙優雅地走過來,和金棕色的傢伙一左一右把持著嚴澈的兩條腿,抬頭似是帶笑的眸子望著嚴澈,腦袋也蹭了過去。

「啊,你,你們……你們自己找回來了?」嚴澈蹲□,伸出手,摟著兩個傢伙的脖子,輕柔地揉捏著他們又柔又軟的頸項間的毛,任由它們將思念與不滿變成對自己親昵的磨蹭。

心中的愧疚愈深,嚴澈看向它們的眼神就愈發柔和,語調也愈發低柔:「乖,居然知道回家的路了。」

小金小銀,你們終於回來了。

「嗷嗚~~」你都不來看我們,我們當然要自己回來。

和兩個傢伙磨蹭一會兒,嚴澈的目光不經意地,瞬間停滯在了小銀凸隆出來的腹部,滿臉是擔憂驚嚇過度的青白色。

張了張嘴,好久嚴澈才深呼吸一口氣后,吐出一句話:「小銀,你的肚子……」

仿若要解答嚴澈的疑問一般,小金昂昂抬首,站到了小銀身邊,金碧色的眸子里滿是得色。

嚴澈狠狠咽下一口唾沫,看看小金,又看看小銀……他覺得腦子有些當機:不是我想的那樣?哈,做夢的?!呵,是我沒睡醒?!太,太荒誕了?!

「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

一個慌亂的叫聲傳來,緊接著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人,似乎還不少。

「嘰嘰——」

白影一晃,一個長得似狐似猴,全身雪白的傢伙抱上了嚴澈的大腿,大有要「順桿爬」上嚴澈肩膀的趨勢。

嚴澈木獃獃地根本沒注意到那傢伙是如何靠近自己的,他還沒有從小銀的肚子「打擊」中回神,看向那白影的目光難免有些驚駭。

似乎感覺到嚴澈的狀態不好,小銀髮出「唔唔」的低鳴后,白影渾身一瑟,又是一晃,乖巧而委屈地落地,蹲坐在了嚴澈腳邊,藍汪汪的眼珠子緊張地盯著大院門口,貼著嚴澈的腿的身子瑟瑟發抖。

嚴澈還沒來得及弄清楚怎麼回事兒,這個白傢伙到底是什麼時,一群人已經噼噼啪啪地從自家大院門蜂擁而入。

那群人的目光爍爍,滿臉激動,滿臉新奇。

而他們的目標……似乎就是自己跟前的三個傢伙。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嚴澈。

媽呀,好可怕好可怕!——翟讓。大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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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雨田園箬笠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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