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果累累的霧戌山
()趙翠花逐漸是領悟了嚴澈說的話,但是,還是支支吾吾半天,似乎話裡有話。
嚴澈見狀,也不催,只是安靜的坐在那裡感受著涼風拂面,等著趙翠花把「心結」說出來。
果然,沒一會兒,本來就火炮性子的趙翠花一咬牙,一嘆氣,大有不要臉面豁出去的趨勢,娓娓道出了心中的顧忌。
「小叔,也不怕你笑話,我不讓家陵出去,一是真的擔心他照顧不到自己。二嘛,這二嘛……」說著,趙翠花又咬了咬牙,道:「我知道我以前的做法很不妥當,為人處事也不討好,儘是討人嫌,我,我……」這下又開始泫然欲泣:「我不就是為了撐起一個家么?嗲人老實,你大哥也是塊木頭,早些日子你不在家,你是不知道,三伯家欺人太甚,說是你考上大學,家裡的地是肯定不種的了,戶口一準兒也要遷到城裡去……佔了咱家一畝地不說,嚴旭砌新房子的時候,主意都打到咱家的自留地上了。」
狠狠抹了一把臉,趙翠花繼續道:「哪家哪戶的自留地不是寬寬兒的?你看看咱家,咱家的自留地還沒人家院兒籬笆下的小花壇大呢。那都是三伯欺負咱嗲老實。」
「大伯,大伯就更不要說了。我剛嫁來你們嚴家那會兒,大伯娘他們還在灣裡頭住,新婆姨家那個不是被稀罕著?哪個不是被人羨慕著?大伯娘就伙著三伯娘開始散播謠言,看著我娘家陪嫁了一點兒東西,就說你大哥……」吸了吸鼻子,趙翠花也不好明說:「反正,直到大伯娘一家搬去了鎮上,三伯娘也覺得少了個撐背的才好轉。不是我撒潑耍渾,家裡個個都是溫吞性子,沒一個厲害點兒的,你……你怕是回來連家都沒有了。」
嚴澈聞言一驚,他知道自家父兄老實,但是著實沒想到父兄老實到被人欺負的份兒。
「我願意撒潑耍渾么?我願意讓別人背後戳我脊梁骨么?」趙翠花又開始鼻涕眼淚齊飛:「我不厲害點兒,這個家怎麼把日子過下去?我,我……我在家的時候也是好姑娘,不然你大哥敢娶我過門?不是為了這個家,誰願意當這,這,這潑婦啊?」
嚴澈沉默了,他知道嫂子心性不壞,但是真沒想到真相是這樣。
「嗚嗚,這麼些年下來,潑辣性子養成了習慣,我倒是真真討人嫌了,可是你們誰也不曾想起我姑娘時候是什麼樣子,為什麼變成這個樣子……嗚嗚……連家陵也不待見我,說是我不孝順他阿爺,嗚嗚……上次,上次和我頂嘴,還說,還說我待他阿爺不好,以後他也這麼對待我……」趙翠花平息的情緒再次復燃,居然有了搶天哭地的趨勢。
看著趙翠花的樣子,嚴澈有些無措,更有些意外,整顆心也複雜得難以言喻:一直知道這個嫂子處事潑辣,得理不饒人……原來,這一切都是事出有因,而且,全都是因為這個家造成的。自己這幾年因為一己之私選擇怨恨,選擇逃避不回家,卻不想,保護這個家的擔子落到了一個女人身上……
想著想著,嚴澈愈發覺得愧疚。
說起來,趙翠花這人,除了給人蠻不講理,潑辣跋扈的感覺之外,對家人還真是沒得說。
早幾年的時候,有一年初春,嚴國強下地不小心摔下了土坎,生生摔折了腿,行動不便不說,連生活自理都有些麻煩。
灣里人都以為趙翠花這個潑辣的兒媳婦不會管嚴國強,開始覺得嚴國強可憐時,沒想到剛搬到鎮上的趙翠花大包小包擰著家什回來了。
而後,也不避諱外人的閑言碎語,也不顧嚴國強的極力反對,趙翠花又專橫地照顧公公,就算是把屎把尿也親歷親為。
這樣下來,笑話趙翠花的人自然不少,不過,那些都是年輕人。上了年紀的人反而對趙翠花看多了一層,雖說不會因此對趙翠花的看法改觀,但是他們嘴上不說,心裡著實羨慕嚴國強。
這些,都是嚴澈不知道,趙翠花也不會親口說出來的。
「嗚嗚……」趙翠花還在哭:「小叔,你說家陵要是這麼一出去,以後長大了再回來,會不會真的不要我這個娘,真的不管我了啊!」
嚴澈聞言一怔,這下總算明白趙翠花的「病症」所在了。
想著嚴家陵那性子,再看著哭得天昏地暗的趙翠花,嚴澈忍俊不住,「噗嗤」笑了出來:「嫂子,家陵什麼心性你還不知道?你覺得這孩子可能是那種不要老人的孩子么?」
本來被嚴澈的笑聲有些觸怒的趙翠花,在聽到嚴澈的話后,眼淚就像擰了水龍頭閥門一樣,一下子就停了。思索片刻,貌似,自家兒子還真是那麼樣的孩子,要不然,怎麼可能背著自己和他老子偷偷給老爺子送好吃好喝的?
想到這些,趙翠花還真覺得自己有點滑稽多疑了,剛要張口——「哎喲」,不曉得什麼東西砸到了她的頭上,生疼。
「嫂子,怎麼了?」嚴澈聽到趙翠花一聲痛呼,出口詢問。
只見趙翠花捂著腦袋,咬牙切齒地側過身撿起一個東西,而後,一聲驚呼:「哎喲,小叔,你看這個。」
不疑有他,嚴澈探過腦袋去,也一愣。
「小叔,咱山上的果子熟了?!」說趙翠花臉皮厚也罷,性子不拘小節也罷,反正在得了嚴澈幾句寬慰之後,自己想清楚兒子不會不要自己,再加上這次回來老爺子對自己也臉色好了不少,蹬鼻子上臉,家裡關係一派和諧了。
接過趙翠花遞過來的果子,嚴澈抬頭一望,刺梨叢後面那棵酥梨樹上結滿了一樹的酥梨。
「哎喲,這裡還有一個。」趙翠花一扒拉草叢,沒一會兒又看到一個掉落的酥梨,也顧不得臟不臟,抓起來在身上擦了擦,「咔嚓」一口咬了上去:「喲喲,小叔,這梨子熟透了,好甜,哎喲喲,好甜。」
說話間,趙翠花完全忘記了剛才自己哭得稀里嘩啦,一邊啃著撿起來的酥梨,一邊繼續在草叢裡扒拉,還不時地遞給嚴澈一個。
嚴澈也學著趙翠花的樣子,咬了一口……完全沒有酸澀味,汁兒多,甜脆爽口。吃著酥梨,嚴澈陷入沉思。
這酥梨樹,當初農科站的技術員可是說了,頭年掛果,但是最多也就一樹三兩個,真正結果的還得到明後年,那樣結出的果子才能入口上市,不然的話,果子酸澀難入口。
可是……這酥梨樹才種下不到一年,長得形似一年以上的果樹不說,這果子……難道是碧水的效果?
想到這裡,嚴澈覺得自己的揣測似乎對了。
老院子的橘子樹,在碧水的效果下枯木逢春不說,一天之內開花結果……雖說霧戌山上的果子在他刻意下,也澆灌了不少稀釋的碧水,效果……成了這樣也不難解釋。
於是。
回到竹后,嚴澈讓趙翠花把撿起來的酥梨給了眾人一嘗。
在幾個人驚愕的表情下,嚴國強和嚴國盛對視一眼,心知這一準兒就是嚴澈那高科技的水的效果,聯想到前些時候兄弟倆把水背上雞冠山,倒進雞冠湖的做法,有點做賊心虛地瞟了一眼嚴澈,發現嚴澈注意力在酥梨上,也不由雙雙鬆了一口氣,暗討:這麼神奇的水,那齊王山的金山茶花……不會也是因為吸收了雞冠山湖的湖水才這樣的?
兩位老人幾乎是同時想到這裡,然後猛然一驚,抬頭看到對方的眼底都帶著驚駭:不會?!
嚴澈倒是沒發現兩個老人家的那些狀況,而是拿著自己咬了一口的酥梨,擰著眉頭,陷入沉思。
藤子都卻將兩位老人的表情看在眼底,悄悄瞄了一眼沉默的嚴澈,再看到趙翠花和張超英一邊給三個小的遞梨子,一邊給吃的果汁滿臉的三個小傢伙擦臉,還不忘喋喋不休的讓三個吃慢點……最後,藤子都目光再次回到嚴澈臉上,目光帶著思索,帶著打量。
他,想起了那個奇怪的夢。
他,想起了那日在鄔子盪看到嚴澈的奇怪舉動。
第二天。
天剛蒙蒙亮,竹里的大人們就窸窸窣窣起床了。
由於趙翠花自發自主的住了下來,一向拾掇造反的嚴澈被趕了出來。
趙翠花義正詞嚴:「老爺們兒家家的,哪個興鍋台邊兒轉悠啊?去去去,你不是有那個腦(電腦)嗎?去看那個腦去。」
看到趙翠花的變化,張超英但笑不語,不過,滿心滿眼都是寬慰,尋思道:這大媳婦兒也不是那麼難相與,就是性子辣了點。
於是,嚴澈就被趕了出來,無奈地站在院子搖了搖頭,擰了塑料桶,準備搶沈秋的工作——去餵魚。
說來也奇怪。
原本對魚過敏的嚴澈,自打回了嚴家灣,不不,應該是說有了哪個神奇的天元珠后,這些癥狀完全不見了。
而且,前幾天無意中瞥了一眼鏡子,嚴澈發現自己居然比之以前,更加……那啥了。
想想那神奇的碧水,嚴澈也未多加疑惑,一切解釋就成了順理自然的事了。
剛到池塘邊,嚴澈就聽見說話的聲音。
一抬頭,看見嚴國強兄弟居然比他還早起,正嘀嘀咕咕地從霧戌山上下來。
而他們身後跟著的,居然是藤子都。
三人看見嚴澈,三步並作兩步趕了過去。
「三兒啊,你看看山上。」嚴國強面上帶著濃濃的激動,抬手就指向霧戌山:「除了蘋果樹上還有些是半青半紅,基本每種果樹的果子都差不多可以摘了。」
嚴國強說完,嚴國盛似要證明一般,也狠勁兒地點了點頭,道:「我的個天呀,我從來沒見過掛果這麼多的果樹,哈哈哈。後山的棗子,個個兒大,剛才我們打了幾捧嘗了嘗,真甜,甜到心窩窩去了。」
說著話,嚴澈手裡的塑料桶就被嚴國盛接了過去:「今年啊,咱是先苦后甜,要翻本兒啰!」說到最後的時候,嚴國盛激動得幾乎是用唱出來的,其心情可想而知。
見嚴國盛擰過了嚴澈手裡的塑料桶,嚴國強才想起嚴澈恐怕是要去餵魚,便道:「你回去,回去,我和你叔去餵魚,你帶著小藤先回去。」
嚴澈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話,已經被嚴國強連推帶攘地往竹趕,兩個老人哼著小調兒轉身就去了池塘。
看著兩個老人喜悅的背影,嚴澈有些發傻,回頭看了看藤子都,藤子都乾脆聳聳肩,一攤手:「別看我,我也很開心,辛苦一年的成果見效了,沒人不開心的。」
遞了藤子都一個白眼兒,嚴澈也不再說什麼,空著手回了竹。
剛在葡萄架下坐住,一抬眼,嚴澈就看到濃密的葡萄葉下也藏著碩果累累的一串串葡萄,而是一粒粒碩大的葡萄上面,還覆蓋了一層白霜,看樣子,也快成熟了。
剛坐到葡萄架下的竹椅上,藤子都就遞過來一杯溫熱的茶水,對於藤子都的體貼行為,嚴澈還是臉上微熱地斜了他一眼。
對上藤子都傻乎乎的笑,嚴澈臉上一抽,立馬把嘴角漾開的笑容回收:真2!
這個多月來,出了很多事。
事情剛剛有了尾聲,緊接而來就是熱火朝天的收秋。
想來,正是因為一直轉著圈兒的忙,心思也沒落到以前一直緊張著的果樹上。這才有了彷彿一夜之間果子全都掛枝成熟的假象。
想著想著,捧著茶杯的嚴澈不由地又往嘴角上勾起了成就的弧度:小小心心伺候了一年,總算到了回報的時候了,真好!天元珠的碧水是神奇的東西,多虧有了這個,如今嚴家灣和家裡正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越來越好,真好!
不過。
每當這個時候,總是有些不和諧的東西冒出來。
這不,嚴澈這邊正漾開開心的笑容,藤子都的話就在嚴澈耳邊響起。
「嚴澈啊,我看山上果子可不少,你打算怎麼辦啊?」藤子都雖然陶醉於嚴澈突然冒出來的笑容,但是這會兒可不是他陶醉的時候,很快,想到滿山壓彎枝頭的果子,藤子都開始犯愁了……不知不覺之間,恐怕藤子都也不知道,他比嚴澈更關心霧戌山,更關注勞動之後的收成,更比嚴澈想一個實幹的庄稼人。
「呃……」嚴澈的笑凝結在嘴邊,他,還真沒想到這些。畢竟一直以來,幾乎都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已經悄悄地讓運氣這種東西使他當成了必然。
「你不會根本就沒想過銷路?」看到嚴澈這個表情,藤子都騰地站了起來,驚詫使他的語調不自主地提高,一臉驚悚地盯著嚴澈。
嚴澈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扭過身端著茶杯抿茶不語,腦子卻開始飛速地轉了起來。
「我說,我不是說中了?」藤子都看著嚴澈的背影,有些小心翼翼地問著。
「咳咳嗯……」嚴澈咽下口中的茶,借著假咳掩飾了尷尬后,轉過身,臉上已是一片坦然,眼神極其無辜地看著藤子都,點了點頭:「嗯。」
得到證實,藤子都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一抽一抽鑽腦心兒地疼,哀嚎一聲,扶額坐回竹椅上:「別急,別急,想一想,想一想……這果子可不等人,沒銷處可是就要爛在樹上的啊!嗷……天吶,怎麼就沒想過呢?!這可怎麼辦?呼呼……別急別急,有辦法的,一定有!」
看著急得抓腮撓頭的藤子都,不知道是何種情緒,嚴澈突然覺得……真的不著急了,一切,似乎真的沒什麼大不了的。
「別急啊,嚴澈,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藤子都這廂急得跳腳,末了還不忘抬頭安慰嚴澈三兩句,而後繼續去抓腮撓頭。
默默地看著這樣的藤子都,嚴澈有種釋然流淌於心,淡淡的,暖暖的,讓人很舒服,不由得嘴角又彎起淺淺弧度:「嗯,好,我不急。」
早飯的時候,三個小的也在趙翠花利落的拾掇下,整整齊齊,清清爽爽地上了桌。
然而,嚴澈看著輕鬆的氛圍,忍下了疑慮,安靜地用起了早餐。
反倒是從頭到尾神色暗沉的藤子都,很快就被眼尖的張超英看出了不妥之處:「小藤啊,眉頭都打結了,這是咋啦?」
「啊?」藤子都一愣,抬頭看著桌上的人,有些茫然。
沈春一向活潑,這會兒也唧唧喳喳地笑鬧起來:「藤叔叔,你好笨哦,筷子拿倒了都不知道。」
這下,嚴澈才發現不光藤子都拿倒了筷子,他也差不多,趕緊不動聲色地調了個頭,佯裝無事。
經張超英一問,沈春一笑,幾位老人也都發現了藤子都的不妥,嚴國強給沈秋夾了一筷子炒雞蛋絲,盯著藤子都問道:「小藤,這是不舒服?」
嚴國盛接過趙翠花遞過來,熬得稀爛的菜粥,也看向藤子都:「小藤啊,是出什麼事兒了?」眼光無意識地瞄過嚴澈,嚴國盛正色不少:「出什麼事兒了,有事不能悶在肚子里啊……還是,果子出事了?」
本是試探著問的話,心細的嚴國盛卻還是看到他的話一落,藤子都的手明顯抖了一下,這下子,他的心也給掉了起來:「山上出了什麼事?」這話,是看著嚴澈問的。
嚴澈放下筷子,心裡那個糾結啊:看著挺聰明的人,怎麼這會兒跟豬頭似的。
眼見都問到這個份兒了,嚴澈也不好再遮遮掩掩,乾脆就來了個坦白從寬:「這段時間事情太多,沒細心經由山上的果樹,很多東西都給撂到了一邊。這下差不多寬鬆下來,果子也都掛了枝,可是……這才想起,好像果子的銷售還沒去聯繫。」
嚴澈話一落,這下桌上的大人們都愣住了。在他們心裡,自打嚴澈回來后,基本什麼事嚴澈都有首有尾,還不待他們去思考煩心,嚴澈這邊已經處理得妥妥噹噹,因此,這樣下來也就造成他們心中下意識地依賴了嚴澈,覺得萬事嚴澈都能做穩做好,根本用不著他們憂心。
可是這會兒嚴澈一把話說出來,三位老人就傻眼兒了。
許久,嚴國強總算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帶著顫音:「那可怎麼辦?這果子熟了就要摘下來拿去賣啊,要是賣不掉,可得,可得……可得都爛樹上了啊!」那都是錢啊!
嚴國強的話,猶如砸入靜湖的一塊巨大石頭,一下之間,生出的巨大波瀾席捲了幾個明白後果的大人,使他們陷入一陣驚慌與愧責之中。
看到這個情形,嚴澈還是忍不住狠狠地剜了幾眼依舊倒拿著筷子,還在發獃的藤子都。
這事本來就是他自己的錯,是他顧頭不顧尾,沒有把事情完美安排的結果,但是,看著老父親這麼擔憂,嚴澈還是忍不住自責起來。
「我……」這時,藤子都把筷子往桌上一擱,手扶著桌沿,站了起來,大有視死如歸來領罪的姿態:「這件事和嚴澈無關,都是我的錯。」
藤子都的話一出口,嚴澈無力地眼皮一翻,果然看到幾個大人一頭霧水地看著藤子都,最後把目光挪到了嚴澈身上,每個人頭頂彷彿就頂著巨大的一個問號。
嘴角抽抽,嚴澈乾脆側過身,佯裝給沈春夾菜,試圖躲過大人們遞過來的疑問目光。
但是,哪有那麼容易?!
「三兒?小藤說的什麼啊?」嚴國盛率先問了出來,幾人微微頷首,一致等待著嚴澈的回答。
「啊。」嚴澈囁嚅,橫了藤子都一眼:「沒什麼。」
最終,大家還是沒弄清楚藤子都到底犯了什麼錯。
好在都不是刨根問底的人,嚴澈打了幾個哈哈,也順利把這個話題揭了過去,順便安撫著三位老人,說是不要著急,會有辦法的。
至於藤子都,也在說出那一番「豪言壯語」后才醒悟過來,於是嚴澈一記接著一記的白眼炮彈,藤大少爺也咬著牙頂了下來。
中午時分。
嚴澈再次來到霧戌山,一邊走一邊思考著果子銷路的途徑時,接到了翟讓的電話。
翟讓在電話里對嚴澈報了平安后,也說出了當時為什麼會被家裡人「綁」走的情況,以及到家后的一些情況。
雖然翟讓說得輕鬆,可是嚴澈還是從翟讓的語氣中,隱約地聽出翟讓在家裡並不開心,而且,似乎翟讓時分懷念在嚴家灣的日子。
「老宅,不開心的話,就來嚴家灣多注意些日子!」末了,嚴澈是這樣安靜地對著手機說的,語調之溫柔,讓一旁側目豎耳的藤子都心底發酸。
等到嚴澈掛了電話,藤子都基本是用挪的步伐靠了過去。
嚴澈收起電話,斜了藤子都一眼兒,沒說話,繼續往山上走。
藤子都又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嚴,嚴,嚴澈。」
嚴澈停住腳步回頭。
「其實……呃……那啥,果子的事,不用擔心。」有些畏懼嚴澈目光的藤子都,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嗯?」嚴澈微微挑眉,有些魅惑,魅惑中又帶著凌厲,看得藤子都心肝兒發顫,猛不迭咽了一口唾沫:「我去,我去找路子。」
「啊?」嚴澈不解。
「我說,我去找路子。」藤子都捏緊拳頭,視死如歸:「你不要操心,一切有我。」
嚴澈瞳孔微微一縮,挪開視線,佯裝繼續往山上走,只不過,心,似乎不平靜了。
「真的,上次去李軍那邊考察的時候,我就留意了一下,這次一定會找到一條銷售果子的好渠道的。」藤子都信誓旦旦地追了上去。
山。
很靜。
山風吹過。
一山果香飄得很遠很遠。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啊,發現還有好多好多沒寫完,百章無法完結。
怎麼辦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