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炭風波

竹炭風波

()等到鄔愛國支支吾吾把事情原由說了一遍,老爺子已經冷冷哼了一聲,在嚴江的攙扶下坐到了椅子上,臉色臭得可不是一般二般難看:「完了?」

鄔愛國脖子一縮,期期艾艾繼續道:「現在鄔子盪都亂了,年輕的要砍竹子,年長的直接擋在砍刀前……」

鄔愛國沒說下去,嚴澈已經擰緊了眉頭:「竹炭?」

聽到嚴澈問及,鄔愛國立馬從萎靡的情緒中抬起頭,雙眼帶著精光看著嚴澈:在他,以及嚴家灣鄔子盪的人心裡,嚴澈堪比諸葛孔明,總是很有主意的。不然,看看那讓他們生活如今完全翻天覆地的蔬菜大棚就知道了。總的來說,嚴澈在他們一群人心目中,位置是極高的。

感受到鄔愛國的注視中的熱烈,嚴澈還是下意識地心下一瑟,很快也恢復了正常,道:「雖說竹炭創收確實很高,其實也是一個創收的資源。不過,你們鄔子盪對竹林的感情……還是要預先和大家通通氣兒,不然真的會出大亂子。」

鄔愛國聽嚴澈這麼一說,臉又垮了下來,垂頭不再說話。

嚴國昌嘴角動了動,斜了一眼鄔愛國,不冷不熱地接過了嚴澈的話:「現在,已經出亂了。」

原來。

鄔子盪的年輕一代在得知竹炭的價值后,完全已經被竹炭帶來的巨大經濟利益沖昏了頭,有兩個直接轉身回家擰了砍刀就要進竹林砍竹子。

而家裡的老人在知道這個事後,卻呈一種完全相反的態度——砍竹子?砍老竹林的竹子?那不是刨祖墳嗎?那還了得?!那是刨鄔家人的根基啊!

這樣一來,拉扯阻攔自然不在話下。

世世代代窮了幾輩人後,一朝得知自己守著一座寶山卻餓肚子的人,心思只能用瘋狂來解釋。

因此,這就出現了混亂之始。

鄔耀祖今年七十九,在歷來人丁稀薄、壽命詭異地短暫的鄔家人里,算是老祖也不為過。

按輩分來說,鄔愛國也得喊鄔耀祖一聲「耀祖爺爺」。

鄔耀祖一生有過七個兒子,但是活下來的也就只有最小的兒子鄔誠渠。

鄔誠渠雖然健健康康地活到成年,娶了妻,還生了一個兒子——鄔愛軍,但是鄔誠渠依舊沒能活過而立。

由於鄔子盪的地理位置就在挽頭溪邊,早些年挽頭溪不安分,每年總要有幾次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山洪爆發。

所以,一直以來鄔子盪的貧困程度絕對不遜於嚴家灣,甚至比嚴家灣更窮。

早早就當了寡婦的鄔誠渠的婆姨,自是受不得這份苦,在鄔誠渠死後第二年,就被娘家人搶回了去,再婚嫁到了枝城郊區,聽說日子過得不錯。

鄔耀祖就帶著嗷嗷待哺的小孫兒,開始了爺孫倆相依為命的日子。

這鄔愛軍也算爭氣,從小沒病沒災,也不調皮任性,乖乖巧巧地跟在爺爺鄔耀祖身邊,爺爺不讓做的事,他從來不去碰。除了沉默寡言不愛說話之外,這鄔愛軍算得上周圍幾個村的孩子里最乖巧的一個。

後來改革開放了,鄔愛軍也跟著周邊的年輕人心思開始活套起來,雖然沒念什麼書,然而早熟的沉穩性子還是使他走出了大山,去城裡苦拼尋生計。

不知道該說鄔愛軍運氣好呢,還是說鄔愛軍運氣不好。

鄔愛軍跟著鄉親在外打了幾年的散工后,小有積蓄,盤下了一個小雜貨店,開始在城裡立了足,沒多久也娶了雜貨店上任老闆的女兒,甚至多次要求鄔耀祖進城和他們一起生活。

本該說這日子該是越過越紅火的,是?

只是老天爺就是看不得人們過好日子,鄔愛軍小兩口結婚不到一年,就被一幫凶神惡煞地地痞找上了門——原來,老丈人之所以便宜盤出雜貨店,是因為炒股炒虧了,甚至還借了三萬塊錢的高利貸。

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那個時候,在老百姓眼裡,別說是三萬,就是有個一萬塊那也是一個天文數字。沒想到老丈人炒股不說,居然還去借了高利貸。

三萬塊,按高利貸利滾利來算,還的時候至少要翻一倍啊!

因此,老丈人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跑路了,自此杳無音訊。

這下子,原本還是豐盈的家庭,徹底地陷入了恐慌——店子,那是肯定開不下去了。

鄔愛軍自小是吃苦長大的,面對這樣的變故也沒什麼太大波動,帶著老婆和剛滿月的兒子鄔季紅南下打工,準備一點一點償還老丈人的債務。

然而,就在小兩口南下打工沒多久,在老家時刻擔憂的鄔耀祖就接到一份電報:孫子孫媳婦兒在一次交通意外中雙雙離世,請他去接沒爹沒娘,如今成了孤兒的鄔季紅。

老爺子已進六旬,沒想到還要再次遭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打擊,人們都以為老爺子怕是挺不過去時,沒想到顫巍巍的老人居然抱著懵懂不知事的四歲小重孫回了鄔子盪。

鄔季紅不同懂事乖巧的鄔愛軍。

這孩子從小就不是省事兒的,小時候小偷小摸也就罷了,自打和鎮上一幫地痞接觸后,連學也不上了,乾脆就當起了遊手好閒的地痞小流氓。

不到十八歲,這鄔季紅少年勞教所已經是幾進幾齣。

人都嘆這鄔耀祖上輩子不知道做了什麼孽,到了這麼一把年紀居然還攤上一個這個樣的重孫兒,可憐得叫人心酸同時,也對這鄔季紅恨得咬牙切齒。

不為別的,人都說兔子不吃窩邊草,可是這鄔季紅偷偷摸摸騷擾的卻偏偏就是周邊鄉鄰。遠了,他沒膽子去。

想想可憐的老人鄔耀祖,大家也只能憤恨之餘多一聲嘆息——面對重孫做了錯事後,挨家挨戶跪地磕頭認錯的老人,你能恨得起來?

前年,鄔季紅總算踢到了鐵板——在鎮上摸包摸到了聽說是吉兆縣縣城裡某某主任的兒子。

人家警醒,把鄔季紅當場就抓了個現形。

這主任的兒子可不是省油的燈,也是縣城有名的紈絝子弟,吃喝嫖賭樣樣不落,更是惡名在外。

當下逮到鄔季紅,人家就下了狠手,幾個人胖揍了鄔季紅不說,更是將鄔季紅拖到了玉嶺河河畔。

當人們找到鄔季紅的時候,河畔上奄奄一息的鄔季紅的左腿左手也自此廢了。

有了這麼一次教訓,鄔季紅還真的就乖了下來,不再出去鎮上混,也不再偷偷摸摸,而是留在了鄔子盪,陪在了鄔耀祖老爺子身邊。

直到嚴澈回了嚴家灣,帶動大家弄了蔬菜大棚后,嚴家灣和鄔子盪的人生活逐漸好轉,鄔季紅倒是真真正正地安分下來——大多時候都貓在大棚里,打理、照顧這些讓他們改變生活狀況的「金娃娃」。

於此,周邊鄉鄰也真正地感嘆老爺子苦盡甘來,總算要享幾天清福了。

誰曾想,鄔子盪前面的風波剛平,又鬧出了一出竹炭事件。

而這事件的中心,正是鄔耀祖和鄔季紅這兩位隔了三輩兒的祖孫倆。

話說,當天被鄔愛國叫著砍焦竹的年輕人,鄔季紅就在其中,因此,當那位旅遊的老人提及竹炭時,鄔季紅就是裡面心思轉得最快的人。

回了家后,鄔季紅在簡陋的竹床上輾轉難眠,左思右想,怎麼都覺得竹炭的事比蔬菜大棚來錢來得快,而且,鄔子盪守著那麼大一片竹海窮了幾輩子人,那是因為他們都沒發現竹子的寶貝。

現如今知道了竹子能帶來這麼多利益,這麼多好處,鄔季紅又想起自己以前那麼不懂事,害得祖爺爺為自己吃了那麼多苦,心就不平靜了。

第二天天還蒙蒙亮,鄔季紅翻身就起了床,在家裡找了一把舊砍柴刀別在腰間,準備去後面砍竹子回來,借著嚴家灣嚴釗的小陶窯煉竹炭換錢。

老爺子也不知道是年紀大了還是怎麼了,最近總是心神不寧,睡覺的時間也是一天比一天短。

一大早聽到重孫兒房間的動靜,知道重孫兒起了個早后,老爺子也跟著起來了,準備給重孫兒準備早餐。

看到重孫兒別了砍柴刀,連早飯也不要吃就準備出門,鄔耀祖就問鄔季紅要去幹嘛。

鄔季紅因知道從前不懂事,愧對疼愛自己的祖爺爺,也沒有隱瞞,就將昨日所見所聞一一學給了祖爺爺聽,並興奮地告訴祖爺爺:「祖爺爺,以後季紅要讓你過好日子,不再吃半點苦,養你養到一百歲。」

要是平日聽到鄔季紅這番話,老爺子該是感激涕零直道是老天開眼,重孫孫懂事了。

可是,知道鄔季紅要去砍後面的竹子時,老爺子直接氣得臉發紫,抬手就給了鄔季紅一耳光,當場就把鄔季紅打愣了。

鄔季紅長到這麼大,這是他祖爺爺第一次出手打他,就算以前做了那麼多混賬事,他祖爺爺也捨不得動他一根手指頭的啊。

於是,鄔季紅潛在的叛逆因子復活,死活要去砍了那些竹子,說是不能守著寶貝挨苦受窮,還說那是愚昧不可及的錯誤。

老爺子趕緊拽住鄔季紅,老淚縱橫,哆嗦著嘴直呼「那是刨祖墳,刨了鄔家的根基」。

爺孫倆一拉一扯,各自情緒也逐漸白熱化。

鄔季紅本來就不是溫順的人,被老爺子這麼一拉一扯也扯出了早已熄滅的爆烈情緒,下手更是沒輕沒重。

一推一攘之間,漸漸地鄔季紅已經沒了耐性,拔出砍柴刀胳膊一抬,暴喝一聲「讓開」……老爺子應聲甩出三米遠,磕在院兒里的一塊廢棄的磨盤石上,當場鮮血飛濺,老爺子沒能再爬起來。

鄔季紅愣住了。

等到聞訊趕來的人到場時,老爺子已經氣息微弱。

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混賬事的鄔季紅,這個時候也跟瘋了傻了一樣,抱著牆壁就一個勁兒猛撞牆,一堵好好的牆壁已經血跡斑斑,煞是觸目驚心。

聽到這裡,嚴江嚴澈兄弟兩面面相覷,都在彼此眼底看到了震驚。

許久。

嚴澈率先冷靜下來,看著抱著頭揪頭髮的鄔愛國,眉頭皺得打結:「現在老人家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年紀大了還來這麼一遭,唉,怕是熬不過去了。」嚴元照搖搖頭,想想自己,再想想在鄔耀祖,他還真的就覺得自己是何其幸運啊:「這樣也罷,老頭子這算是解脫了。」

「……」鄔愛國抬眼看了嚴元照一眼,糾結著一臉懊惱,終究還是沒能說出一句話。

幾聲嘆息一聲,陷入沉默。

「三兒。」嚴江輕輕地拉了拉嚴澈的衣角。

嚴澈回頭,正好看到自家大哥一臉憐憫的表情,心中一陣搖頭:大哥怕是心軟了?!

於是。

嚴澈思索片刻,說話了:「其實,鄔子盪那片竹海,真是寶貝沒錯。但是,不一定非要砍竹子煉竹炭才是出路啊。」

鄔愛國猛地抬頭,幾乎能隱隱聽見他抬頭引動風聲發出的「倏倏」聲:「嚴澈,你念書多,你見識多,你,你就幫著想個辦法,老爺子進醫院了,被竹炭燒了心的人可還沒有冷靜啊……他們是鐵了心要砍竹子,鐵了心要燒竹炭,我,我……我勸不下來了。」

嚴澈還沒說話,嚴江已經走了過去,倒了一杯茶遞到了鄔愛國手裡:「愛國叔,喝口茶,你別急,辦法慢慢想,慢慢想。」

「唉。」鄔愛國重重嘆了一口氣,心道:再慢不曉得又要出多少事。但是,能怎麼辦呢?

結果嚴江遞過來的茶杯,鄔愛國哀求地看了嚴澈一眼,這才低頭喝了一口茶,算是潤嗓子……天知道為了鄔季紅的事,他已經快崩潰了。

「不砍竹子,其實也不是沒辦法。」嚴澈默了默,丟出一句話。

竹林。

確實是一處天然的寶藏。

竹子的用途不用說,「全身是寶」這話也一點兒沒錯。

不過,嚴澈幫著出的注意,卻真的沒有打竹子本身的主意。

「我前段時間在網上看到一則消息,是關於竹林的。」嚴澈坐下后,接過鄔愛國小心翼翼端上的茶,喝了一口繼續道:「砍伐竹子,我也抱著不是很贊同的做法,但是,關於網上這則消息,我倒覺得你們鄔子盪可以一試。」

不管到底是什麼網,鄔愛國聽到嚴澈說不用砍竹子也能解決辦法,整個人就來了精神,拖過嚴國昌屁股下的凳子,直接就坐到了嚴澈跟前兒,像極了聽話的小學生。

「這幾年經濟上去了,人的手裡也大都寬裕起來,物質滿足了,也漸漸開始喜歡一些稀罕物,吃得稀罕,穿得稀罕。」嚴澈得了嚴元照一個眼神,也不好再賣關子,直接道:「愛國叔,你們有沒有想過利用竹林搞養殖?」

「養殖?養什麼?」竹林里除了放養雞鴨,還能養什麼?鄔愛國想不出來,反正養雞養鴨的經濟效益太低,他們早前試過了,如今已經沒人願意再去嘗試。要是運氣不好遇上了瘟疫,那可是血本無歸啊。

「做什麼都有風險的。」似乎看出鄔愛國的心思,嚴澈也顧不得太多長輩的面子,直接戳破了鄔愛國的顧忌:「早幾年咱們這塊兒不是有不少芒狸子么?」

「啊?芒狸子?」提到這個,鄔愛國眉頭就皺了起來:「嗯,早些年為了保護竹林,清除芒狸子可花了不少力氣。」

「我要說的就是這個。」嚴澈淡淡一笑,記憶里,小時候大哥二哥可是經常去鄔子盪逮芒狸子回來炒了吃。「芒狸子又叫竹鼠,他可不是咱家裡糧囤的老鼠,這種小東西雖然專門吃筍子和竹根,可是它的價值比老鼠高多了。」

鄔愛國不說話,他當然知道芒狸子禍害竹子,不然當初鄔家人不會咬牙切齒地消滅芒狸子。可是……養芒狸子,這個,似乎……

「這芒狸子如今市場價也不低,單單一對就要三四百,而且城裡很多餐館和藥店都高價收購。」嚴澈仔細觀察著鄔愛國的表情:「養殖芒狸子,也可以跟養雞養鴨一樣圈養,不用放養讓它去禍害竹子也成。」

看到鄔愛國黯淡的眼睛又亮起來,嚴澈繼續道:「竹林地比較陰暗潮濕,除了養殖芒狸子,還可以有更多的副業。比如:竹蓀人工種植,蘑菇人工種植……等等。愛國叔,鄔子盪守著的竹林,確確實實是一個寶貝。」

話說到這裡,不單單是鄔愛國有些發愣,就連嚴元照也一臉驚訝:「乖乖,這麼多好事兒?」

嚴澈抿著嘴笑,不說話了。

嚴江倒是撓了撓頭,接了話茬兒:「五老祖,好像我跑車的時候也聽說過這些,那個什麼竹蓀,貴得很。」

嚴國昌摸了摸下巴,做深沉狀:「竹蓀是啥不清楚,不過蘑菇這東西要是能在鄔子盪的竹林種的話,那價格可不比咱們蔬菜大棚低啊。」

「嗯,上次家陵他娘說是買點回來給娃兒煮肉片湯,買了一斤鮮蘑菇,恁是花了十幾塊。」嚴江回憶著說道:「不過味道真還不錯。咱這塊兒除了那幾天上山能翻出幾朵嘗鮮,基本上這是稀罕物,城裡好像好多都是人工種植的。」

「嚴澈。」鄔愛國越想越激動,也顧不得失不失態,竄起就抓住嚴澈的手:「你給說說,給說說這蘑菇什麼的怎麼種?」

眼見鄔愛國是上心了,嚴澈這會兒反倒犯難了——他連農務都是家裡老父親和叔叔嬸嬸的弄,他只能紙上談兵,實際操作……真不行啊。

「那個……」嚴澈斟酌用詞后:「其實,這個咱可以去縣裡找專門的技術員詢問詢問。」

嚴元照也覺得嚴澈說的是理,點點頭:「三兒說的是,這些東西,你還得找專業的問問看的好。」

興奮的鄔愛國得了「黃金招」,自是心滿意足地走了。

不過,留在嚴元照院子里的人卻陷入了短暫的沉默,老爺子這會兒神色特別的深沉,深沉得旁邊幾個人都覺得壓抑。

許久。

老爺子總算開口說話了。

「三兒啊,你說這芒狸子真這麼好?」嚴元照張口就望著嚴澈。

「我也是前些日子無意中在網上看到的訊息。」嚴澈嘴角有些抽,他知道,老爺子又在打這個主意了。

「我以前是知道芒狸子能治病,沒想到現在城裡人還興起吃芒狸子。」老爺子眼光閃動,讓幾個小輩兒下意識地縮了腳:「你給老祖學學。」

「呃……」嚴澈兄弟互視一眼,心道:果然,老爺子又不知道起了什麼心思。

「咱不是還有兩座空山么?總不能晃著?便宜外人,不如咱們合夥包下來,我看你說的芒狸子養殖這個主意不錯。」嚴元照撫著他裝模作樣的拐杖一副高人狀。

嚴澈腦子一轉,也上了心:「毛竹種植時間短,經濟收益快,要是能種植毛竹,嗯,還真的可以試試養殖芒狸子。而且,最近土雞銷量不錯……啊,還真可以試試在山上種些毛竹。」

老爺子興起,一拍幾桌案,轉身對還在發愣轉不回腦子的嚴國昌道:「你,去給灣里人說,讓家裡管事兒的爺們兒晚上聚聚,咱得一起商量商量。」

「啊……哦……好!」嚴國昌腦子裡還裝著嚴澈剛才對鄔子盪竹林的一番不算太詳盡的計劃,更多的是帶來的經濟效益衝擊,因此嚴元照的話他也聽得有些雲里霧裡:「五爺爺,又要開會?」

嚴元照用「不爭氣」的眼神斜了嚴國昌一眼,一副揮蒼蠅的樣子搖了搖手:「去去。」

嚴國昌也走了后,嚴元照把嚴澈兄弟留了下來。

親自又沏了一壺新茶后,示意兄弟倆坐到了幾桌旁:「三兒,你給老祖仔細說說看。我知道你還沒把想法說完。」

嚴澈嘴角一抽,心底翻了個白眼兒——果然是人老成精:「其實,老祖,我是想讓我哥和佳美姐承包帽兒山種竹子。」

嚴江驚詫地看著嚴澈,嚴澈安撫地笑了笑:「真的,也是剛才在聽了鄔子盪的事後,突然生出這個想法的。」

「嗯。」嚴元照微微頷首,看不出表情:「這種事兒,想到其中利益的,自然是很讓人心動,你率先想到照顧親近,也沒什麼意外。」

嚴澈心底鬆了一口氣:「我前面說的都是事實,竹子和竹林帶來的收益確確實實是不可預估的。」偷瞄了一眼神色已經正常的嚴元照:「早期投資也不會低。」

說到這裡,嚴澈就不再說話了。

看著嚴元照陷入沉思,兄弟倆打了一個眼色,也逃也似的出了院兒。

「三兒,你真是想要我和佳美來承包帽兒山?」路上,嚴江還是忍不住問道。

嚴澈四下看了看沒有人路過,拉過嚴江低聲道:「我這麼說是因為老祖動心了。」

嚴江愕然。

「嘿嘿,其實種竹子真的很不錯。你看老祖為了避免麻煩把好多機會都讓出去了,灣里人多多少少有些心裡不舒服,這樣下來難免會生事兒,我這麼說也是給老祖提個醒兒。」嚴澈嘿嘿一笑,說出了自己的主要目的。

聞言,嚴江瞭然一笑,伸手又揉了一把嚴澈的頭:「走,咱回家。」

「好,哥,咱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上章完了后,咳咳,不少人估計誤會了。

【注意注意,黃色警告】

嚴老大和嚴老二是一個娘,就是嚴國強第一個老婆。

嚴小三兒才是万俟姝瑜親生滴娃~

SO,不要混淆了哦~~~免得以後蒙查查哇。

戳啊戳,戳你們這些小BW。

戳啊戳,戳你們這些水下小魚兒。

戳啊戳,戳你們這些好久好久不給茶留評滴壞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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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雨田園箬笠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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