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盯著女孩子沐浴,是要負責的
原主有服用醉夢引的習慣,這是種成癮性藥品,單獨服用問題不大,若與血瓏花同食,則會致死。
茶是貼身婢女綠腰給的。
原主決計不會懷疑綠腰,可她不同,她對綠腰可沒什麼情份,抽絲剝繭,真相浮出水面。其實早在綠腰對柳檀煥有意開始,原主就該警惕了。
血瓏花極為罕見,不是一個丫鬟能有的,她背後站著誰,不言而喻。
忽感胸口炙熱,沈若卿眸色一凜,拽出一條項鏈。
九條銀絲交錯成鏈,綴著一枚指甲蓋大小的藍寶石,如湛湛青空,中心浮動著一小團白霧。
「之前似乎沒有白霧。」
專註地盯著白霧,真被她發現了端倪,原來是她的血滴進了項鏈里,才使得白霧「活」了過來。
霧氣幾經聚散,漸漸成型。
「這是什麼字?有點熟悉……」
還沒等她想出來,就被一股吸力拉進了藍寶石中,未能及時站穩,身體不由自主地前傾,本以為會和地面來個親密接觸,卻不料被一雙半透明的手接住。
霎時,冷香撲鼻,一截白袖蹭過臉頰。
撞入寬闊的胸膛,她豁然抬眼,跌入重墨的深淵裡,神秘而深邃,讓人只想一直看下去。
不!
沈若卿神色一寒,強迫自己從那種玄妙的感受中抽離。
男子一怔,似是有點驚訝。
他很強!
沈若卿不動聲色地推開他,默默將此人的危險等級升到S,站在他面前,就如同面對淵渟岳峙的高山,這並非是他刻意為之,而是二人實力差距太大。
「沈啟勝是你何人?」
他一襲青衣,廣袖流仙,身姿俊逸,如松如竹,頗有遺世獨立的風骨。
沈若卿掩住眼底異色,回答:「他是我祖宗。」沈家老祖,和太祖一起打天下,後分封諸侯,成為第一位定陽侯,兩千餘年,歷經五代,至此走向衰亡。
她是定陽侯府的唯一子嗣。
女性、無法修鍊、沒有繼承權。
等待原主的只有聯姻一條路。
各皇子、侯府世子,都盯著這塊封地。
按道理,十五歲及笄禮后,她便會嫁給某人,那人便可名正言順地繼承定陽侯府,從此再無沈家。
「這是他的傳承,留待後人,你且拿去。」
沈若卿蹙眉,面色篤定:「你不是沈家人,你跟我老祖宗是什麼關係?」沈啟勝以符證道,傳言他早已去往靈界,再未歸來,不知生死。
他不言,只捏著玉簡看她。
沈若卿接過玉簡,靈識掃過,三本書浮現在腦海中,《符籙大全》、《結陣破陣心得》、《煉器手札》。
「我給你解毒。」
男人清冽的聲音驟然靠近,沈若卿只覺肩膀一緊,身子被一隻大手拎起,她頓時神經緊繃,暗自戒備,可沒等她有所反應,一口水便灌入口鼻,寒涼徹骨。
掙扎著從寒池中冒出頭,青絲雜亂地貼在臉側,男人站在池邊,寒眸湛湛,目光專註。
水太冰,但確實有用,傷勢逐步恢復,絞痛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舒爽。
沈若卿揚起小臉,沖他問道:「莫非這寒池還有洗筋伐髓的功效?」
他點頭。
「喂!你可知,你這樣盯著女孩子沐浴,可是要負責的?」含笑的女聲順著氤氳的寒氣飄出。
沈若卿驚奇地看見,他的耳朵可疑地紅了,但很快又恢復原狀,彷彿剛才看到的是錯覺。
「沒人告訴過我。」他的身體僵直了一瞬,繼而背過身去,那動作怎麼看都有些……無措?
沈若卿眸底幽深:此人魂魄狀態,生前很可能是位大佬,不通人情世故,心境通達,一心求道。
換句話說:單純、好忽悠!
「你到底是誰?」她游到池邊,下巴枕在交疊的胳膊上,愜意地問。
「蘇清濯。」隔著霧氣,他的聲音也跟著朦朧起來。
見他只三個字就沒了,沈若卿敲敲石板,提醒他繼續,後者道:「三年前,我修鍊出了差錯,穿越中界時,遭遇天魔火,瀕死之際偶遇天芯石,它能幫我穩固神魂,我便住進來了。我重傷未愈,無法離開,你的血得到天芯石承認,我便施法將你拉進來。」
也就是說,他們是互惠互利的關係。
沈若卿緊繃的心弦稍稍鬆懈。
「你可以出來了,毒已經解了。」
一件白袍飄到身旁,沈若卿嗅了嗅猶帶冷香的衣料,暗自狐疑是不是他穿過的?
她披上衣服,系好過分寬鬆的腰帶,赤足來到蘇清濯面前:「這寒池能讓我修鍊嗎?」
作為頂尖殺手,她學的是殺人,自身強大才不會受制於人;原主從未放棄,日日苦修,卻毫無成效,她身上肩負著定陽侯府的重擔,而現下,她既因她而重生,那便由她來還。
「不能。」蘇清濯微微側頭,避免再和她有密切接觸,也不知想到了什麼,耳根又紅了一瞬。
沒等她露出失望的表情,他道:「但有別的辦法。」
沈若卿眼睛一亮。
「你去買一顆黃階下品引靈丹,我還要時間推演心法,明天這個時候再見。」
「謝謝。」
她的語氣聽起來比剛才真摯多了。
蘇清濯忽然凝神,皺眉道:「有人找你。」
本想再問問沈老祖傳承一事,卻猝不及防地被推出天芯石外,轉瞬便回了房間。
長公主府座落於帝都——流光城的中心,是僅次於皇宮的第二大建築群。
她所住的分輝樓,乃太祖為最寵愛的月華公主打造,耗時百年,取的是流光、皓月、爭輝之意。
整棟建築雕樑畫棟,碧瓦飛甍,花開不敗,冬暖夏涼,極盡巧思,比之皇宮不遑多讓。
「郡主,柳世子來訪,您快去見見。」綠腰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沈若卿心中泛起冷意。
打開門,一綠裙衫丫鬟站在門口,看似欣喜,實則暗藏嫉妒地看了過來。
「綠腰,你就這麼開心?」
尾音上揚,不怒自威,綠腰猛地打了個寒顫,訝然地望向郡主,卻見她仍是舊時模樣,暗道剛才察覺到的威壓定是她的錯覺:「奴婢是為郡主高興。」
「我看你是替自己高興。」
滿含深意的視線落在綠腰精緻的小臉上,後者頓時一個激靈,麵皮發緊,難道是看出她跟柳世子……
不,郡主那麼蠢,怎麼可能知道!
一定是她想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