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結果都只能有一個
「大將軍,不可。」琉璃攔在君墨殤的身前,勸道。
「你再攔著,信不信老子連你也打。」君墨殤這說話粗魯的語氣,怎麼聽都有種蘇亦彤的口味夾雜其中。
「不是我想攔。」琉璃心累的道:「實是陛下還在他們的手中,魯莽不得。」
「那該怎麼辦。」君墨殤聞言頓時向泄了氣的皮球,垂頭喪氣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不是還有三日嗎?」風飛翼忽然道:「不急,我們慢慢來。」
「我……」君墨殤忍住想要爆粗口的衝動。衝風飛翼吼道:「有什麼好的法子你倒是說啊,能不能不要總是動不動就在我們面前擺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難不成我們兩個加起來還比不上你一個?」
風飛翼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你少說一句沒人會當你是啞巴。」
「不能。」君墨殤雙手抱胸,又恢復了以往的雄赳赳氣昂昂。
風飛翼見狀頭疼的扶額,「還有三日才是遞交降書的日子,此事暫且不議,你們先退下罷。」
「這怎麼能行。」君墨殤開口就要反駁,好在琉璃眼疾手快,及時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君墨殤對琉璃橫眉怒視。
琉璃裝作沒有看到,暗地裡使勁拽著君墨殤往外走。
「你拽本將軍出來做什麼?」君墨殤不肯罷休,琉璃手剛鬆開,他轉身就往回走。嘴裡鼓鼓朗朗的說著什麼,似今日在風飛翼那裡得不到確定的答案就不會作罷。
琉璃連忙拉住他。「大將軍莫不是覺得陛下在攝政王心中的份量會比不過陛下在您心中的份量……」
不得不說,琉璃重傷人的時候確實是一把好手。
君墨殤聽了他的話,抬起的步子怎麼也邁不動彈。
琉璃見自己的話在君墨殤那裡起了作用,忙又道:「大將軍與其有力氣在這裡同攝政王殿下起內訌,倒不如先回去想想,三日後,我們該如何應對敵軍的刁難。」
三日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所以,現下的他們,完全可以從長計議。
君墨殤終於聽明白了琉璃的話,他轉身盯著他看,燦若星辰的眸子里彷彿寫滿了探究,良久,只聽他低低笑道:「琉璃,其實你也是喜歡她的罷?」
琉璃猛地抬頭,泛著溫潤的眸子於無形之中透出一股寒意。
「本將軍知道你喜歡她。」君墨殤收回視線,自顧自的道:「只可惜,她已經有了心愛之人。」
琉璃身形一顫,唇角幾不可察的抖了抖。
「罷了。」君墨殤苦笑著搖了搖頭,終不再執著於非要與風飛翼爭個高下。「同是天涯淪落人……本將軍又何苦在你的傷口上撒鹽。」
什麼叫「同是天涯淪落人?」
什麼又叫「何苦在你的傷口上撒鹽?」
琉璃完全沒聽懂君墨殤話里得意思,然而,當他想起來詢問時,君墨殤早就跑得沒了影。
雲清和雲決是在他走後的第三日的晌午回來的,而彼時距離兩軍相約遞交降書的日子也只剩下了一日。
也不知兩人路上發生了什麼,雲清渾身是傷,好不容易撐著回到了軍營,還不及見風飛翼向其稟明實情,就先昏迷了過去。
而與雲清相比,雲決明顯好的不是一點半點。
穆神醫提著藥箱匆匆趕來,在月漣的催促下終於替雲清診完了脈。
「怎麼樣?穆神醫?雲清哥哥的傷可有大礙。」月漣守在雲清的床前,剛見穆神醫收回手,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吵什麼吵,沒看到這裡還有一個受傷的人嗎?」穆神醫根本就不買月漣的帳,聞言伸手一把推開她走到雲決的面前,板著臉道:「要我看你這小子是真不要命了,受這麼嚴重的傷竟還敢往外跑,也不怕半道上出了什麼事,一條小命就這麼沒了?」
雲決知道穆神醫是出於好心。於是只笑笑不說話。
倒是月漣有些耐不住性子。「喂!老頭,我問你話呢?!」
「沒大沒小的死丫頭。」穆神醫跟月漣算是老相識了。聞言,冷眉一豎,喝道:「有本事你在叫一聲試試。」
「叫就叫,誰怕誰。」月漣張口就來。
「你可想好了,今日只要你敢叫,老頭子我就敢送你的小情郎上西天。」穆神醫手拿銀針直指雲清的咽喉,威脅道。
「你……」月漣被氣的頓時沒了脾氣。
「算你識相。」穆神醫收回神針,隨即從藥箱中翻找出紙筆寫了副藥方遞給月漣,月漣接過藥方,仔細看了又看。生怕穆神醫暗中給她使壞。
「放心,沒毒。」穆神醫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扭頭對跟在自己身後的幾個醫官吩咐。「你們幾個,幫我把他送回他自己的營帳。」
「喂!你什麼意思。」月漣雙手叉腰,模樣兇殘道。
「眼不見為凈。」穆神醫淡淡開口。「順便把旁邊這隻呱噪的蚊子也給請出去。」
「月漣郡主天生脾性使然,並無壞心。神醫何必這般針對她?」待月漣和雲清都被人請走了,雲決才忍不住向穆神醫問道。
穆神醫將他上半身的衣服脫了個精光,準備替他施針。聞言,不由啐了口口水,罵道:「你懂個屁,你也不想想,他們兩個在這裡你儂我儂,情意綿綿的,你個單身狗能看的過眼嗎?」
這語氣聽著怎麼那麼耳熟呢?!
雲決狐疑的看著穆神醫。「神醫,你同陛下在一起呆過?」
穆神醫眉毛挑了挑。「何止呆過,想當初,她……」
「穆神醫若覺得很閑,本王可替你安排為別的人診治。」穆神醫的話還沒過完,便聽風飛翼得聲音適時傳來。
穆神醫見狀連忙閉嘴,正兒八經的替雲決施起了針。
雲決這次出門並未動用武功,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來說經脈受堵的並不是很嚴重,只需施針調理即可。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穆神醫將雲決身上的銀針逐一取下。
雲決睜開眼,看到風飛翼就要向他行禮。
風飛翼道:「你傷還未好全,禮就先免了罷。」
雲決點頭,風飛翼問:「說罷,你是在哪找到雲清的。」
「在迴音谷。」雲決之所以會知道迴音谷這個地方,說來還得多虧月漣。要不是上次雲清來看他,月漣一時嘴快在他面前說漏了嘴,他也不會這麼快找到雲清,並將他安全的帶回來。
「迴音谷。」風飛翼皺眉。
雲決點頭。「爺,屬下在那裡除了見到了夫人,還見到了陛下。」
「什麼?」風飛翼神色一變,連忙追問。「她怎麼會在那裡?」
「是夫人接過去的。」雲決道:「而且,夫人還要屬下向您轉達一句話。」
「說。」風飛翼冷著臉,絲毫不願在這件事上多浪費一個表情。
「夫人說……」
「你告訴他,他的人本宮會替他照顧好。但本宮的願望,也希望他能夠達成……」
雲決將笙歌的原話一字不漏的轉達。
「她還說了什麼?」風飛翼臉色沉鬱,不相信自己那所謂的母親什麼時候連願望都變得這般渺小了。
「沒有了。」雲決搖頭。接著道:「倒是陛下讓屬下跟您轉達說,希望您能體諒一個做母親的難處。」
風飛翼冷哼一聲。「她倒是很會體諒。」
雲決閉嘴不說話。
風飛翼默了默,才道:「這兩日,你與雲清就且先好好休息罷。」
說完,風飛翼轉身就走。雲決目送著他離開,良久,悠悠嘆息一聲。
「被虐的又不是你,你嘆息個什麼勁。」穆神醫一掌辟在雲決的后脖頸上,雲決暈暈乎乎間只聽見了這麼一句,便徹底昏了過去。
這夜,星月當空,萬里無雲。
徐徐燃燒著的更火與星月光輝相輔相成,風吹來,樹影婆娑起舞,不時發出幾聲悅耳的沙沙聲。
「都準備好了嗎?」沉穩有力的嗓音在空闊的場地上響若擂鼓。在一陣風吹過的沙沙聲中,將士們整齊劃一的應好聲更是如雷般響徹雲霄,直叫人震耳欲聾。「準備好了。」
「出發。」君墨殤高坐馬背,一聲令下,齊整的腳步聲便如地龍翻身,震的大地不斷轟隆作響。
不多時,只見剛剛還人滿為患的場地上便已是空無一人,彷彿剛才所發生的只是一場夢。
琉璃和風飛翼站在距離軍營不遠的一處山頭,從上往下看,還可借著星月的光輝看到地面上一些模糊的身影。
「王爺覺得,此次戰役,我們的勝算有多大?」夜風清涼,捲起兩人翩飛的衣擺。琉璃看著風飛翼,問道。
「十分。」風飛翼不看他,只輕輕從嘴裡吐了兩個字出來。
琉璃不解。
風飛翼解釋。「不論我們在這場戰役中的勝算有多大,結果都只能有一個。」
「哦?」琉璃蹙眉,表示不懂就問。
「只能贏不能輸。」風飛翼丟下一句,便抬步緩緩朝山下走去,邊走邊道:「倒是軍師你,此次戰役過後,也該做出最後的決斷了罷?」
「是嗎?」琉璃跟在他的身後,大半容貌隱在陰影里,讓人看不清他臉上此刻的神色。
「是與不是,軍師心中其實早就有答案了……」風飛翼走的很快,頭也不回。「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