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話裡有話
德勝苦笑一聲,「皇上您既然有心維護沈才人,又為何?」讓她得寵?
一旦得寵就會成為眾矢之的,說不定這次的過敏就是?
後面的話德勝沒有說出來,迎面對上了楚慕歌的鷹眸,緊接著低了下去,「奴才多嘴!」
楚慕歌冷眼收回,「朕這麼做自有朕的打算,讓秦御醫照顧好沈才人。」
「是!」
德勝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緊忙跟上。
沈才人過敏的事情很快就驚動了各宮,皇後派了身邊的大宮女親自帶來的補品,可是得知才人還沒有醒,只好將東西交給了胭脂。
其他各宮的人得知皇后的舉動之後,心下疑惑,卻一時間摸不透皇后的想法,也跟著效仿。
一下午的時間,各宮送的東西都快將映月宮的庫房給裝滿了。
好在胭脂這些時日也跟著長進不少,不管別人如何打聽,都圓滑的回了過去。
是以,後宮中人對這個新寵沈才人越發的好奇了,尤其是皇上在晚膳的時候又到了映月宮,足足待了一個時辰才回到正乾宮,當夜微召任何人侍寢。
翌日清晨,沈暮雪才從混沌之中醒來,月光錦零星的灑在床邊。
她還在宮內,沈暮雪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在昏迷的時候她夢到了現代,看到了眼前的一切之後,才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多麼的不現實。
回去的路可不如來時那麼簡單,如今沈家的事情一籌莫展,後宮之中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她一時不慎就中了別人的算計,想來想要活下去已非易事,更何況還要查清楚前朝沈家謀逆一事。
面對自己的前路,沈暮雪第一次感覺到了累。
「才人你醒了,你已經昏迷一晚上了,真是嚇死奴婢了!」
沈暮雪眉眼微擰,突然想起一件嚴重的事情,御醫已經幫她診過脈了,那她之前的內傷豈不是要暴露了?
「胭脂,是哪位御醫給我診的脈?」
「是秦御醫。」胭脂咬了咬下唇,想了想還是將秦御醫昨晚問了她的事情說了出來,「秦御醫似乎已經發現了什麼。」
沈暮雪在胭脂的攙扶下坐起了身,秦御醫是宮中醫術比較高明的御醫,時常為原主診脈,她替換了原主的事情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他,想來他已經知道了。
但是因為跟原主的關係,並沒有告訴其他人,這麼看來事情還算是好辦。
胭脂突然跪了下來,「才人都是奴婢不好,奴婢當時緊張您的病情,一時間思慮不周,請才人責罰!」
沈暮雪急忙上前扶住了胭脂,看到她眼角的淚水,輕輕的拂過,「這件事不怪你,我也沒有想到自己會突然過敏,當時你也是嚇壞了,找御醫是很正常的。」
「可是,您的身份被秦御醫察覺了?」胭脂愧疚的看著她。
沈暮雪抬起手,剛要說什麼,因為一夜未曾進食,身體有些發軟,胭脂一看立刻上前扶著她坐下,「才人您還沒好,還是躺著吧。」
沈暮雪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胭脂,你自小跟著你們家小姐,她對木薯過敏嗎?」
胭脂擦了擦眼角還未拭去的淚水,「才人,你不光跟我們家小姐長得一樣,就連過敏的東西都一樣,小姐也對木薯過敏,奴婢記得小姐四歲的時候因為誤食了一塊木薯糕,險些去了一條命。」
原主也對木薯過敏,這應該不是巧合吧。
不知不覺中,沈暮雪越發的相信命運二字了。
不過眼下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最重要的是解決秦御醫。
根據原主的手記,秦御醫是一個很正派的御醫,雖然在宮中為官多年卻從不參與六宮的事宜,因此頗得皇上看重,若是他將這件事告訴了皇上,那麼她的身份肯定就不保了。
「胭脂,你速去將秦御醫請來。」
「秦御醫就在外面,奴婢這就去。」
沈暮雪一把拉住了胭脂,從她的口中得知,是楚慕歌讓秦御醫親自照料她,這份恩寵是不是有些過了?
對於這個皇上,沈暮雪雖然沒有接觸幾次,可是每一次接觸都會讓她感覺到這個人的可怕之處。
十七歲登基,有勇有謀,前朝穩定,後宮表面平和,這不是一般的男人可以做到的。
特工的經歷讓沈暮雪一眼就看出這個男人的危險,按照以往的性格,遇到這樣的人她會選擇能不接觸就不接觸,可是現在為了原主的臨終之託,她不得不親近這個男人。
可是過程遠比想象中的容易,卻也比想象中的艱難,因為到現在她還沒有弄清楚,這個年輕的皇上到底想要幹什麼。
秦御醫很快進來了,手中還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葯汁。
沈暮雪看了一眼胭脂,胭脂心領神會,走了出去,將房門關上。
秦御醫側眸看了一眼,並未開口,而是弓著身體將葯碗舉過頭頂。
「才人這是剛剛熬好的葯。」
沈暮雪盯著秦御醫,二十齣頭,穿著藍色官服,生得斯文俊秀,一派儒雅之氣。
這樣的人應該不是好事之人,只消片刻,沈暮雪的心中就有了決定。
「多謝秦御醫為我診治,沈暮雪這廂謝過了。」說話豪爽,全然不似之前溫雅的沈暮雪。
秦御醫盯著眼前判若兩人的人許久,直到看著她將一碗黑乎乎的葯汁一飲而盡,低下頭,眼底深處閃過疑惑的同時,卻有閃現几絲擔憂。
「微臣告退。」秦御醫接過葯碗,準備離開,沈暮雪開口叫住了他,「秦御醫請留步,我有話要說。」
秦御醫轉過身,態度依舊恭謹,「不知才人有何話要說?」
沈暮雪盯著秦御醫,許久,「不知秦御醫對於我父親知道多少?」
秦御醫微微蹙眉,眼中一片愕然,很明顯他完全沒有想到她會突然這麼問,一時間忘記了反應,但是能夠在皇宮中生存的人反應都不差,「微臣久在太醫院工作,對於前任兵部尚書倒是不曾接觸。」
「既然不曾接觸,秦御醫應該聽過家父的事情,你相信家父真的做了對不起天啟國的事情嗎?」
沈暮雪的聲音絲絲動人,帶著幾分優雅,尤其是久病初語的沙啞,讓人忍不住心疼。
秦御醫想了想,抬眸看了一眼坐在床前的女子,同樣的面容,但是不同的是,女子的眼底不似之前的柔弱,有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英氣。
沈暮雪突然看向他,秦御醫詫異的低頭,囁嚅了一下唇,「事實擺在眼前,公道自有皇上說了算,微臣不敢妄言。」
沈暮雪突然笑了,有這句話她就放心了。
「如此有勞秦御醫為我診治了,今後要是沈暮雪有什麼需要,可能還會麻煩秦御醫。」
在宮中生活舉步維艱,要是沒有熟識的太醫,很多事情都不太好辦,更何況如今秦御醫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並且話里話外表明不會亂說,這樣正好。
秦御醫躬了躬身體,表情有些掙扎,「恕微臣說一句冒昧的話,才人想做之事可能異常的兇險,不如著眼於眼前,方能過得自在。」
「秦御醫是想要我著眼於眼前嗎,我也想,可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秦御醫停頓了片刻,不曾開口,沈暮雪慵懶的擺弄著指甲,也不著急。
「如此,微臣自當儘力。」
秦御醫退出去之後,沈暮雪才算是真的鬆了一口氣,幸虧這個秦御醫跟原主的交情算數不錯,為人又端正,不然她也沒有太大的把握。
秦御醫從映月宮出來,回頭望了一眼映月宮三個字,許久,直到葯童提醒,他才反應回來,抬腳離開。
沈暮雪休息了一日,期間皇上來過,卻因為她在休息沒有打擾。
不久之後,德勝公公親自帶著一大堆的貢品來到了映月宮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