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樓蘭被擄(1)
第46章樓蘭被擄(1)
話沒還沒說完手已經被甩開了,他回頭瞠目對上蘇小鹿有些冷淡的眼神,頓覺自己失了態,剛想道歉卻見對方已經轉身走回了原地。
蘇小鹿蹲下身子,仰面對樓蘭一笑,也不知是詢問還是做出來決定:「我們把這條街拿下吧?這樣可以做個街霸王了,也不用去鬼城了。」
他眼底的幽光淡若清風,沉靜的仿似身邊的一切都無關其他,他的眼睛映著她的輪廓還有她眼裡輕微的祈求,下一秒,他轉過頭,不再去看她的眼睛,那樣的眼神讓他有種莫名的衝動。也許,也許她只要再努力一下,他就會放棄一切!
蘇小鹿站起身,似乎什麼也沒發生,繼續推動輪椅朝剛才的那人那邊走去,在那個面前停下,蘇小鹿笑道:「你是那個骰子手?」
若川一愣,隨即欣喜的點頭,「沒想到姑娘還記得在下!」
「能在婁夢宮廷上搖骰子的沒幾個人!」她眉眼彎彎,笑的仆真動人,若川臉一紅,說:「姑娘也是讓人一眼就能記住的人呢!」那樣的氣質那樣孤絕的清高,還有自信到自負的驕傲,真是讓人銘刻在心!
「那麼,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蘇小鹿朝四周看了一下,他們現在所站的地方已經是賭館中心,館內沸騰的叫喊聲此起彼伏,一迭高過一迭,並沒有關注此時正站在這說話的兩個人。
若川看了一下坐在輪椅上的俊美無儔的男人,支吾道:「我……我們來賭一場吧!」
蘇小鹿想也沒想便應下了:「好啊!」
若川沒想到她會如此輕易的就答應了,正興奮的想說些什麼,可是身後卻傳來了一聲怒吼:「誰允許這個女人來我們繁華一街的?」
「張老闆?」若川在看清來人時不禁一驚,隨即便指著蘇小鹿做介紹:「這位姑娘可是皇上的貴客,張老闆還請不要怠慢了!」
張金一聽是皇上的貴客,遲疑了半響,臉一放依舊一臉怒色:「皇上的貴客也不行,今天我看不到銀子,就休想從這裡出去!」
若川納悶:「張老闆,按照規矩只要是有家底有背景的你這可是都是來者不拒,今個是怎麼了?」
張金冷哼一聲,斜了蘇小鹿一眼,不吭一聲,若川一臉鬱悶的撓了撓後腦勺,最後只能求助似的看向了蘇小鹿。蘇小鹿抿嘴一笑,對他聳了聳肩。
正當兩方僵持不下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插了進來:「我替她出錢,她來賭!」
蘇小鹿看向來人,不由挑高了一邊的眉低低的念出了四個字:「斛律堂佑?」
「見到我很意外?」斛律堂佑走到蘇小鹿身邊,臉上的笑一如既往的和煦,只是在蘇小鹿眼裡看來是怎麼看怎麼的陰險沒安好心,不過對於她來說怎樣的都無所謂。
斛律堂佑在笑著對蘇小鹿身後的樓蘭道:「沒想到這次紅宮竟然這麼好說話,地圖和玉玲符一樣都不要。」說完低沉的笑了起來。
蘇小鹿凝視著他的側臉,眼底閃過一絲淡淡的嘲諷。
張金見他們光顧著熟絡倒把他的事給忘了,心裡立馬不高興起來,臉色陰沉道:「各位,你們若是來敘舊的,對不起,我開的是賭館不是茶館。茶館,出門往左走。」
斛律堂佑笑著從胸口掏出一大疊銀票,蘇小鹿也不認識這個年代的銀票,但是看到張金有些放光的眼睛就知道肯定不是一個小數目。
在愣了一會後,張金猛的從斛律堂佑手中抽走了那一疊銀票,臨走前還出口警告:「要玩就快點,本店馬上打烊了。」
若川疑惑的望著張金走遠的背影,自言自語:「他開的繁華一街什麼時候也打烊了?」
蘇小鹿卻在聽完他的自述后瞭然道:「原來如此!」
「什麼?」若川更加的困惑。
「沒什麼。」蘇小鹿笑笑,轉眼看向斛律堂佑,透過他的肩頭瞥見一抹白色的人影,見對方正淺笑盈盈的看著自己,笑容里的絕代風華吹落了一樹的銀華璀璨。
斛律堂佑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她來漠城找我。」
蘇小鹿沉默的笑著,撇頭看了一眼樓蘭,意味不明的「哦」了一聲,然後腳下步子不停推著輪子與秋吟擦肩而過,恍然剎那,秋吟的聲音傳了過來:「不想聊聊嗎?」
蘇小鹿低垂著頭,在一桌一桌的賭檯前觀摩著,沉靜的望著每一句輸贏,臉上的笑容高深莫測,若川欲言又止了好幾次,最終還是一跺腳一咬牙攔住了她的去路:「姑娘,請接受在下的挑戰。」
紅艷的薄唇緩緩翹起,以一種奇異的妖媚站在了賭檯前,她斜睥著若川,然後一言一句道:「可以啊!」
若川一陣欣喜,卻聽那個魔幻的聲音又如蠱音般擴散了開來,「可是你的籌碼呢?」
見若川呆愣在原地一時沒反應過來,她繼續道:「每一場賭,都有它註定的籌碼,或者說你有什麼理由或資本讓我接受你的挑戰,現在,就說說你身上有什麼能吸引我的。」
看著對方不明意味的笑,若川一陣窘迫,他還真沒有什麼可以做為籌碼的,他雖然是皇上欽點的骰子手,賭術在聚東國也是數一數二的,但是若要讓他真正拿出點什麼驕傲的東西來,也就他的賭術了,可是他的賭術在眼前這個女人的面前恐怕……
場面一時尷尬起來,斛律堂佑和秋吟站在旁邊看著熱鬧,斛律堂佑也對蘇小鹿有了點了解,這個女人若是沒有絕對的利益,恐怕她是絕對不會做出任何於她沒有意義的事情的。
所以——那個樓蘭,在她的生命中恐怕還真佔了一點半點的分量!
「若大人,您就用您聚東國神之一手的名聲來和這個女人賭好了。」人群中陡然站出了一個人提議道,但是很快被另外一個人給駁斥了:「不行!若大人的神之一手,怎可由這個女人來玷污?」
小小的爭執立馬引起了人群中的議論,所有人都停了下來,觀望著這邊的情況,一聽說他們聚東國的若川大人要和這個女人比賽,頓時大家都變得興緻勃勃,好似比賽的是他們自己一樣。
蘇小鹿低頭笑了起來,夾著些許無奈,神之一手啊!還真是一個狂妄的綽號呢,自己的鬼手和神手,那還真是玷污了他的手呢!
她的無奈淺笑在別人看來卻成了最忌諱的挑戰,已經有人忍不下去了:「就用神之一手的名譽,和這個女人戰一回,雖然有點大材小用,但是我們聚東國的賭術是決不允許外人來玷污的。」
蘇小鹿的身體頓時一僵,面容上的笑有點僵硬。一瞬間,她抬頭詫異的望向了說話的人,來人也只是一個十二三的小男孩,長的頗秀氣,臉色因憤怒漲的通紅,一雙眼睛正吐著火焰的氣息一順不順的盯著蘇小鹿。
見蘇小鹿看向他,冷哼一聲把頭甩向了另一邊。
這個小子,和當年的欒皓倒挺像的!蘇小鹿在心裡想。
若川躊躇了一會還是遵循了大眾的意見,也是他唯一的一個優點,那就是聚東國的聲望,除了這個他身無長物,「那……就這個……你看,行不?」
蘇小鹿回過神來,聽見那個小男孩不罷休的問:「那你的籌碼又是什麼?」
「我的?籌碼?」她呆愣的低著頭望著他漆黑如瀑布的頭髮,是啊,她的籌碼又有什麼呢?她從來就不曾有過什麼,就像每一次站在賭檯前拿不出錢一樣,每一次總是要問別人借,然後贏回來再還,她也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輸!因為太信任自己的賭術。
可是,她從來沒想過當她問別人所要籌碼時,她自己卻是一無所有。
「若是你輸了,就把送去月庭樓!」張金笑著從後面走了過來,眼裡戲謔的笑意彰顯不二,蘇小鹿收了笑眯眼看了他一眼,月庭樓?
斛律堂佑一聽月庭樓三個字就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月庭樓是這兒有名的綠林苑。」
底下一陣鬨笑聲,而蘇小鹿卻仍舊不明白他們口中所說的綠林苑是何玩意,但是她敢肯定的是絕對不是什麼好苑!敢拿樓蘭做賭注?蘇小鹿沉了氣,掃了一眼周圍的人群,冷冽的氣息散開,現場的氣氛一時冷凝起來。
伴隨著她冷冷的一句:「好!」所有人都鬆了口氣,這個女人讓人感覺真不舒服!
全場的人都中止了玩樂,有的人從隔壁的賭館跑了過來,一些人還興沖沖的跑到大街上喊了一大群人來圍觀。
這一次他們賭的可是他們聚東國的聲譽!況且這一次,是聚東國神之一手沉寂一年之後的第一次比賽。
神之一手若川,聽說一年前跟皇上去了一趟鄰國婁夢國之後就封了賭術,在全國各地遊盪觀看別人的比賽,但是始終心志缺缺。今日也不知道這位賭官大人發了什麼神經,不過能重上賭檯,對聚東國的人來說是一件無異於重大事件。
賭檯上紅色的絨毯襯著窗外照映的昏黃斜陽,有種淡淡的安寧氣息。所有人都屏息站在一邊等著兩人的開戰。
若川此時也難平心中的激動,上一次自己是作為一個骰子手而上的賭檯,坐在她對面的是聚東國的皇上,而這一次坐在她對面的是他——聚東國的神之一手!
在賭檯上,他也是從未輸過任何一個人的,也因此引以為榮,他今天就想打破曾經的噩夢,那一局的戰役在他的腦海里始終徘徊不去,他想了那麼久始終想不出為何她會把三顆棋子都變成同樣的一點。賭之崇高便是騙,這個道理他也懂,可是怎麼騙呢?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她的身上,猶如一根滾燙的鐵棍滋染進她的肌膚,她習慣性的垂下了頭躲過了那一束束陌生又熟悉的視線。
放置在桌台上的手被一雙冰冷的手覆蓋住,抬起頭,撞進了一潭的深水幽谷,他的眼睛似乎會說話。星星閃爍。額上的白玉珠晶瑩剔透配襯著那雙眼睛頓時讓人有了種暈眩。
「相信我!」她輕啟朱唇,一錘定音,鎮住了他或者她的心。
這個舞台是她的,在這個舞台上,她從來都是霸者,無人能敵。
裁決者的口哨聲一起,兩人同時搶過桌沿邊準備好的骰蠱,動作一致的快如閃電,每一個起手落手之間都是完美的弧度,若川的動作真的不愧是神之一手的嫡傳,精闢到無邪的精準,竟然連蠱中骰子撞擊的聲音都是如出一轍。
但是蘇小鹿卻只是起初快,越到後來越慢,眼中滲透出的淡淡紅光仿似要吸了人的靈魂,嘴角的笑猶如惡魔使者般牽引著你的一舉一動,眼中的嘲弄諷刺將人玩於鼓掌。
手上的衣袖慢慢退去,露出一大截的黑色玄手,上面醜陋的梵文字樣圖案頓時顯露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可是誰也沒去關注那隻鬼一般的手,所有人都被她的笑迷惑著,沉淪著,他們沒見過一個人竟然可以笑的如此的美,美的讓人心顫。
直到兩隻蠱從空中重重的砸落在木桌上,眾人才回過神來。
斛律堂佑一瞬間從迷惑的表情變成了透明的瞭然,旁邊的秋吟卻是笑的更加的高深莫測,眼底的精光是貪婪與渴望。
最後的結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若川蠱內無半個骰子,所以最終的勝負無論蘇小鹿搖出了什麼都是必贏不可。
晚上蘇小鹿和樓蘭就近住在了斛律堂佑臨時住的府苑,對於斛律堂佑為何會出現在此蘇小鹿不問也知道,既然他們會來此那麼他來也是在意料之內的。
聚東國是離鬼城的必經之路,也是通向草原荒野的必要途徑。
在伺候樓蘭休息下后,蘇小鹿躡手躡腳的從裡間走了出來,正好碰見倚欄愜意的斛律堂佑,冬日的雪也很有情調的又開始紛紛揚揚,一片一片散落在他的肩頭,配上他晶瑩優雅的笑,正應了那句話:此人只應天上有,人間哪能幾回見。
蘇小鹿斜斜的勾起唇角,走過去,「有事?」
「找你一定要有事?」他走近掀起飄落在她肩頭的雪花,一碰觸手中的溫度雪就立刻化成了雪水,他嘴角的笑比雪還純,優雅萬分,「我很想知道你為何要如此執著的去鬼城?」
蘇小鹿一聳肩,往欄杆上一靠,抬頭望了眼雪飛漫天的天空,「那你又為何如此執著的得到鬼城?」
「因為」他頓了頓,「它曾讓我們斛律一族蒙羞!我們斛律一氏還從來沒有攻不下的城池過,它是特例,但是我不會讓它這個特例一直延續下去。」
蘇小鹿不禁失笑搖頭看著他,他正好轉頭對上她滿含笑意的眼,愣了愣,問:「那你呢?又是為何如此的執著鬼城?」
有那麼一瞬,她的笑凝固了,可是很快釋然,那笑卻是更加的明艷了:「他想去。」
空氣停頓了數秒然後重新流動開,暖暖的空氣流圍繞著她不停的轉,他盯著她的眼睛問:「所以你就想去?」
她的回答給的斬釘截鐵:「是!」
天空飄旋著片片雪花,樹葉上沾上了零星的幾點然後很快就滑落,消失在潮濕的地面,斛律堂佑扯出一縷淡若春風的笑,腳步輕盈,望著他的背影蘇小鹿歪了歪頭,眼裡的無奈比落雪還要透明。
「你傷了他的心呢!」身後一道極盡妖媚的聲音傳了出來,蘇小鹿頭也沒回,「呵呵……秋妃娘娘就這樣跟著將軍跑出來不是也傷了皇上的心嗎?」
秋吟從拐角處姍姍而來,那千姿風影霎時讓四周的景色都失了色,眼角眉梢處都掛著風情,「樓宇及這個人你不了解,他那種人你看上去是懦弱無能,但是要狠起來恐怕當今世上還真沒幾人能狠的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