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楚王喜怒
灰衣人待煙消不見了梁蕭身影之後,甚惱,恨得牙痒痒,遂命黑衣眾漢分散找尋。楚王也回本軍大營,調整人馬四散搜捕,定要將這可惡的小賊抓住,然後抽筋剝皮,否則難消心頭之恨。可憐搜索了半日,依稀沒梁蕭和諸葛靜雲的消息,直至天黑,灰黑人才迴轉軍營,見到楚王靜坐氈上,臉色極是難看。
這先生倒也識趣,人雖進來了,並未去搭訕他,只想:「嘿嘿,楚王今日被那渾小子羞辱了一番,兩家子仇恨算是結深嘍,這下更好,老夫要的就是這個結果。」想到得意處,臉上蒙巾微微皺動。
楚王心性回神,見是他,立馬喜道:「先生,你可是帶來好消息?」不覺跳將起來,神情極是激動。
灰衣人遙了遙頭:「小王八蛋很是奸滑,老夫所派之人,個個輕功絕頂,搜了半天,也無甚收穫,料他準是回宋營去了。」
楚王聞言,心中大怒,恨迸迸,鋼牙錯嚙,重重一拍桌案,狠聲道:「可恨可恨!諸葛淳瑞、梁蕭,本王不殺了你們,誓不為人!」氣了一陣,方靜下心來,說道:「是了,先生不是說小雜種武功廢了么,怎還如此了得?」
灰衣人略一沉吟,應道:「這個老夫也想不通。」心下尋思:「難道江湖傳聞有誤,還是老夫的信息網出了問題。」
楚王哼了一聲,說道:「想得通也好,想不通也罷,眼下那個計劃是不可能再施行了。」念到昨晚梁蕭在帳外躲了半天,不禁來氣,料他甚麼都聽了去。
灰衣人叫道:「不不,耶律洪基還是那小子殺的。」楚王不解:「但那小子已經知道了事實真相。」灰衣人嘿然道:「知曉了又便如何,誰會信他,至少洪基老賊的舊部不會信。」
楚王深知契丹人性子,是有仇必報的主,說他們的陛下被大宋尚書之子給殺了,這些人倘若得知,還不鬧翻了天去,就算拼了性命不要,也是會去報仇的,這個他肯定。想到這裡,不由得心喜,說道:「好,既如此,這事就按原計劃進行。」頓了一會,又道:「上次那事,先生可有準備?」
灰衣人笑道:「放心,一切在掌握之中!」楚王哼道:「最好如此!」心想:「洪基老兒既然已經死了,你的事又干我何來,成不成對本王也沒甚麼損失。」
只聽灰衣人說道:「不知王爺何時榮登大寶?」楚王瞧了先生一眼,心中好笑,應道:「不急不急,待我抓了那渾小子,為道宗皇帝報了仇,雪了恨,不剛好名正言順繼位么。先生,你說呢?」
灰衣人渾身一震,暗叫:「不好,這傢伙要過河拆橋。」一生此念,雖驚不慌,心笑:「哼,想要抓那小王八蛋,豈是容易。諒你千軍萬馬,他要走,你這些俗人,又怎麼攔得。這回老夫不出手,那時瞧你求我不求?」盤算已定,笑道:「王爺顧慮甚是!」
這二人老奸巨猾,各懷鬼胎,互相利用,皆為橫樑帝王夢,又在帳內密謀了許久,不覺天已大亮。
「報!」帳外忽傳來一聲長長的響亮,驚動了二人。
楚王喝一聲:「進來!」帳簾掀開,步入一個年輕小兵,著裝精神,卻始終低著頭。
楚王瞥視了他一眼,冷冷問:「有甚麼事?」語音頗俱威嚴。
那小兵嚇得慌了,不待走近案前,雙腳已發軟,碰碰雙膝下跪,猛磕頭道:「大王恕罪,大王恕罪......」楚王極其不耐,厲聲道:「再不說,本王可真就恕你罪了。」
這小兵心中十分害怕,他投軍已久,在楚王帳下已然兩年有餘,深懂楚王稟性,喜怒於無常,更加性陰狠辣。唬得他顫舌道:「稟......稟大......大王,梁......賊蹤跡己......有下落。」
此言一落,灰衣人心中一凜:「老夫教出來的人,個個了得,怎地他們尋不到,反教這些個飯桶撿了便宜?」此老哪知,那些黑衣大漢,打架是一流,尋人可就不是特長了,怎及得上整天搶奪老百姓財物的將士,搜人可說是要翹母指的。
只聽楚王喜道:「此話當真?」那小兵怯怯的道:「穿過樹林,有條小溪,溪邊怪石嶙峋,全都是崎嶇路,溪源頭有個天然洞穴,卑職們曉辰路過時,見洞內炊煙裊裊,此處空無人跡,料來定是那梁賊所為,故前回說明。」他一直低著頭將話述完,從不敢看楚王臉色一眼。
楚王靜靜聽小兵說完,臉由喜轉暗,沉聲道:「有誰進去瞧明來?」小兵低聲道:「不曾有!」楚王一聽,暗然轉怒:「尚未進去,怎麼斷定洞內的人是小雜種,你膽敢戲弄孤王。」大叫:「來人啊,把這不知死的狗東西拖出去砍了。」
唬得那小兵登時魂飛魄散,四肢酸軟,只顧磕頭:「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唰唰,頃刻間腳步急響,進來倆個士兵,服裝一致,走近半膝下跪,作禮道:「大王傳喚卑職等前來,不知有何示下?」
楚王看也沒看他們一眼,揮揮手,淡淡道:「將這東西拎出去砍了?」二士兵對望了一眼,皆看向那小兵,心中一驚,這人,他二人識得,名叫瓦史,原歸屬同一軍營,昨天上午長官點兵,命這一營士兵去搜索一人,恰巧二人當值,因而未去。此時乍見,不知他身犯何罪,以至大王要處死他,但大王既下令,便不敢違抗,拖起瓦史,往外就走。
便在此時,那灰衣人忽叫:「等一下!」幾人一直都在用契丹語言交談,灰衣人常善研此道,自然聽懂,這時出言喝止,那楚王心中大怒,卻也不好發作,只淡淡道:「先生出言干預孤王殺人,是個甚麼用意?」
灰衣人先不答,走到那三人面前,示意那倆人先行下去,這二人巴不得,悻悻離了營帳。片會才面向瓦史,笑問:「你方才所言,可是句句屬實?」
瓦史點頭如小雞啄米,忙道:「真的,真的。卑職怎敢欺騙大王,難道我不想活了嗎?」眼裡都是惶恐之色,盼這先生能救他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