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梁蕭沖穴正在緊要關頭,忽然肉掌及胸,碰的一聲,登時一股大力侵體,一霎時五臟六腑有種說不出的難受翻騰。當這股外力遇上體內沖穴那股內力時,兩力相撞,又悶哼一響,在體內衝擊,真箇疼痛已極,不禁哇的嘴角一裂,噴出一大口鮮血,腦袋也因此垂了下來。
這一刻以為自己死定了,誰知奇迹卻在滋生,漸漸的二力相溶相濟,突的跳動一下,那穴道竟解了,迷惘間心喜。正待抬頭,卻見那隻手掌離開胸口,復又伸過來,跟著探進自己懷裡,梁蕭大叫:「你幹嘛?」話出口,方感此言中氣十足,暗喜:「我竟沒事!」
那人不理他,手徑在懷裡掏了一陣,接著居然掏出一個灰包來。梁蕭暗驚,疾叫:「喂喂,那是小爺家當,快還我!」灰衣人這才睨了他一眼,然後迅速解開灰布。
梁蕭心亂如麻,他知道裡面包的是甚麼?倘若給這人拿了去,危害當真不小。
灰布掀開,果露出一本亮堂堂的冊子,紙皮上寫著「易筋經」三大字,這一刻,梁蕭臉都綠了起來。灰衣人乍見之下,心頭大喜,狠狠抓起那經書,忽然狂笑起來:「哈哈!呵呵呵!哈哈!易筋經,武林至寶......」徒地笑聲一頓,他瞥了梁蕭一眼,眸中流露猙獰之色,說道:「難怪你小子如此命大,筋脈斷了也可再續,原來全賴於此。」
梁蕭不睬他的猙獰與發狂,毅然道:「經書還我?」灰衣人好像聽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一般,斜視著他,昂首又笑了起來。梁蕭咬唇暗惱,默默潛運內力,欲要掙斷鏈鎖,但幾番下來,亦是徒勞無功。
便在此時,門外傳來一聲惱怒:「甚麼事讓先生笑得如此開心啊?」聲隨人到,少許,一個紫袍人步了進來,臉上盛怒,卻又不失威嚴,不看灰衣人,倒去看梁蕭,見他嘴角帶血,微微吃驚,時才扭頭面對灰衣人,不悅道:「先生,不是本王要說你,你打死了他,誰陪我解悶?」灰衣人不卑不抗說道:「請王爺放心,這小子命硬著哩!」
楚王哼的一聲,道:「最好如此!」跟著雙眼*視梁蕭,陰惻惻的說道:「小王八蛋,本王今天開心,你想怎麼個玩法,我都賞賜你。」梁蕭不答,尋思該如何使個脫身之法。
楚王不聞他聲音,冷冷道:「鞭子昨兒挨過,今天就玩刀子吧?」說著自袖口送出一把匕首,唰的拔將出來,登時寒光刺眼,楚王又幌了幌亮堂堂的刀口,笑問:「從哪開如呢?嗯,小王八,就從你手指玩起,怎樣?」
梁蕭凜然不懼,甚至懶得瞧他一眼,乾脆閉目專心運功,誓要掙開枷鎖。楚王見狀,五內泛怒,氣得倆個鼻孔氣粗。
這時那先生伸頸過去,在楚王耳根嘀咕了一番,楚王霎時臉上綻喜,點了點頭,那先生退卻。楚王復又面向梁蕭,叫道:「喂,小子,想不想本王放了你?」
梁蕭聞言,懶洋洋睜眼,說道:「你會嗎?」他不信,隨即又閉眼。
楚王笑道:「你都不求我,又怎知不會?」梁蕭眼睛閉著,嘴唇輕動,悠然道:「不是開飯時間,千萬別吵我,噓,睡覺嘍!」楚王氣極,左掌一翻,給了他一個耳瓜子,喝道:「敬酒不吃吃罰酒!」
梁蕭吃痛,眼睛被迫睜開,怒道:「你......」但細心一想,他終歸是要毒打自己,也就忍了下來,繼續合眼不睬。
一掌過後,楚王氣也消了小半,依舊笑道:「聽說梁家妹子長得不錯,水靈靈的,很是惹人憐愛......」不待他說完,梁蕭猛睜眼,喝道:「你,你想幹嘛?」
楚王笑了笑,臉上都是春色,道:「本王想跟你做個交易。」不用猜,梁蕭都知道他想幹甚麼?果然聽楚王美滋滋的道:「你妹子嫁我,本王放了你。一物換一物,一人贖一人,買賣公平,價格公道。你若成了我小舅子,妹婿怎會虧待你呢?先生,你說是不是啊?」那先生點頭。
梁蕭橫了先生一眼,又瞥了楚王一眼,罵道:「我呸,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楚王竟也不著惱,陰陰笑道:「孤王雖說年紀老了些,但寶刀卻未老,比起你們年輕人來,更有經驗。過些時日,待孤登了大寶,你妹子可就是大遼皇后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何等威風,這不好么?」
梁蕭心罵:「是在你『一人之下』……」倏然想到這齷蹉的念頭,會辱及妹妹,又罵了聲:「呸,無恥!」此刻若然能動,真想給自己幾大耳瓜子嘗嘗。
楚王見他只是在罵,並無妥協之意,甚是不耐,冷聲道:「你若不同意,孤還有一招?」梁蕭隨口問:「甚麼招數?」心想:「你這人陰深得緊,能有啥好招數。」當下運功再試。
只聽楚王笑吟吟道:「小子,你知道太監是怎麼練成的嗎?」梁蕭心中一凜:「好端端的,這老傢伙學我幹嘛?」言念未了,忽見楚王右手那把刀,亮晶晶的幌啊幌,似要飲血它才甘心,這才省悟。不覺低下頭,睨了睨褲襠,心顫:「老二啊老二,看來要和你永別了。」他不甘心,狠狠昂首,看處,但見灰衣人蒙巾顫了顫,眸中都是詭笑,登時恍然而悟,大叫了一聲:「好一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楚王聞叫,茫然停了刀子,直盯著他,問:「你瞎叫甚麼?」他記得昨天,在營外樹林,先生好像也叫了這麼一句,當時不解,此時重溫,勾起了他一顆好奇之心。
尚未相詢,又聽梁蕭呵呵笑道:「閣下是慕容博老先生!」楚王不知慕容博是何許人也,不見生生搭話,心頭疑惑、揣測,更迦納悶,又轉回了頭,見先生仰著臉,細瞻木窗外,只是身軀卻不住顫抖,顯是震撼已極。
過不多時,梁蕭又道:「慕容老賊,你認了吧。別藏頭縮尾的,有損大燕的臉。哦,不,大燕亡了不知有幾百年了。」灰衣人猛然回頭,重重哼了幾聲,訓道:「你個黃口小兒,懂甚麼?形式雖然不在了,但精神還在。」
梁蕭哈哈哈大笑道:「這麼說,你到底是認了?既然精神在,那你還追求形式幹麼?」
「這……」灰衣人一時難以辯駁,不覺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