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留字道士
風無道騎在馬上,手中掂著一個酒葫蘆,喝到興起時,便會仰天大笑,半痴半狂,而驚風騎馬跟著風武道身後,好像習以為常,只是當風武道手中酒葫蘆無酒時,自己便會將所拿之酒遞給風無道。
宇文庸跟在最後,看著風無道沉默不語,自從離開四象門,正巧見路邊有一酒館,風無道最喜喝酒,便下馬走進酒館,他抬頭看著酒旌,問道:「酒家家,你這酒旌上寫的倒是有點意思。」
從酒館中走出一位白髮老翁,見到酒館來了生意,笑臉相迎,抬頭看看風無道:「客觀說笑啦,老頭子未曾讀過書,也不認得字,這酒旌上寫的老頭子也看不懂。」
「哦?那你為何立著這酒旌?」風無道笑著問道。
老翁呵呵一笑:「老頭子在這裡路邊買酒多年,生意雖算過得去,但也僅是如此。兩年前,來了一位道人到酒館中喝酒,喝罷直誇老頭子的酒好,便說要給老頭子我寫一旌旗,老頭子想想,正巧酒館中也少了這麼一個物件,既然如此,便勞煩那位道長。只是老夫問他所寫何意?道人哈哈大笑,說:酒能醉神仙,提壺向天問。老頭子聽得雲里霧裡,不知客觀可看得懂?」
風無道聽罷,笑道:「酒家,雖我倒是認得幾個字,可也是不明白呦,看來那位道長可是位高人。」
「既然客觀這麼說,那想必是沒錯,老頭子本想將這酒旌換了,畢竟咱們這種小地方又有幾人能有修行之人的見識,寫的玄妙,反而是看不懂。現在聽客觀一言,老頭子倒是斷了這個念想,還是留著它吧。」
「其實想換倒也無妨,我說幾字,看店家可能相中否?」
「客觀請說。」老翁笑著說道。
風無道指了指天:「喝酒,莫問!」
老翁聽到后,嘴中念了幾遍,擺手道:「客觀這四字也太過直白,還是道長的聽起來高妙。」
「酒家不中意?」
老翁陪笑道:「老頭子也不說不清,客觀莫要生氣。」
風無道笑道:「酒家說笑了,我也只不過是讀了點書,與道長的這句話相比,境界差的確實有點遠。哈哈,不說啦,酒家,來兩壺好酒。」
「客觀請坐,老頭子這就去拿酒。」
宇文庸看了一眼那個酒旌,嗤笑道:「好大的口氣,提壺問天?這天下也只有皇帝敢這樣說,一個道士何德何能?」
「那宇文公子又是何德何能非議那位道長?」風無道笑了一聲。
「本公子為何不能說?既然那位道士敢寫,我便能說。」
「客官,酒來了。」
風無道打開酒壺,聞了聞,對老翁說道:「酒家,好酒啊。」
「客官說笑了,自家釀的濁酒而已,只要客官喝的高興,老頭子便心滿意足嘍。」
風無道將酒杯放在一旁,拿起酒壺仰頭一飲而盡。
「驚風,兩年前你可曾見過一個道士?」
聽到風無道問話,驚風思索良久:「回稟主子,屬下並不記得蘇夜城來過什麼道士。」
「看來那個道長不簡單啊。」
宇文庸一路行來,也甚是口渴,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眉頭緊皺:「這也能算的上酒?」
風無道瞥了一眼宇文庸:「宇文公子瓊漿玉液喝慣了,自然看不上鄉野小店中的酒,只是啊,他人喝酒喝的乃是心境,宇文公子喝的只是味道。」
「什麼心境,喝酒還能喝什麼?」宇文庸再也不曾碰那酒杯,對著老翁喊道:「給本公子來碗井水!」
風無道笑著搖搖頭:「驚風,你也坐下來喝兩杯。」
「屬下還要保護主子安危,不能喝酒。」
風無道說道:「你啊,性子就是太過拘謹,何時能如你的名字一般,肆意如風?」
「主子,屬下……」
風無道擺擺手:「多年前我便對你說過,為你起名驚風就是想讓你改改性子。否則你的武境早早已更上一層。」
「屬下明白主子的苦心,是屬下辜負了主子。」驚風說道。
「辜負我事小,辜負你自己才是事大,我也不再多說,多說反而無益。」風無道又喝了兩壺,這才翻身上馬,又讓驚風掂了七八壺酒繼續上路。
兩年前,正是自己流落到蘇夜城之時,而那道士也是兩年前來到蘇夜城,恐怕不僅僅只是一個巧合而已。風無道想著酒旌上的話,提壺向天問?這顯然是道士對自己所說,只是為何要給自己留下這麼一句話?風無道一向做事只問心,不問天。若是真的有一日能見到那位道士,風無道一定要和此人聊上一聊。
風無道已經酩酊大醉,騎在馬上搖搖晃晃,宇文庸看在眼中,對驚風說道:「你也不管你家主子?他這般遲早要從馬上跌下來。」
驚風說道:「此時不能打擾主子。」
「打擾?這算什麼打擾,難道真的要看他從馬上摔下來不成?」宇文庸嗤笑一聲,真不知這個冷麵人如何想的。
他一勒韁繩,騎馬趕上前去,對風無道喊道:「風無道,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先住下,如何?」
風無道迷迷糊糊之間笑了起來,卻並未搭理宇文庸。
宇文庸則是冷哼一聲,自己為何要和一個醉人說話。再看驚風,真是「佩服」這對主僕,一個酒鬼,一個古板。倒是他反而要提著兩位擔心,他與二人雖同行,可道不同。
好在黃昏時分,三人來到一個小鎮之上,宇文庸找了一間客棧,不管風無道與驚風如何,他可不打算露宿街頭。
「掌柜的,來間客房。」
話音剛落,只看到風無道身處三根手指頭,笑著說道:「掌柜的,來三間客房,房錢嘛,找這位公子要。」
「你不是醉了嗎?怎麼就醒的如此之快?」宇文庸看向身旁的風無道,不知是因氣憤還是因為吃驚。
風無道呵呵一笑:「都說了,別人喝的是意境,你啊,喝的是味道。」
「裝醉就是裝醉,什麼狗屁意境!」
風無道拿過鑰匙,帶著驚風便走上樓:「宇文公子,就勞您破費啦。」
等走進客房之後,風無道坐在桌子前,問道:「去派人查一查,這兩年,道教執牛耳的那三門中,有誰曾南下過。」
「主子,我們一向從不與佛道兩家交惡的嗎?」
「呵呵,我也沒說是去找茬啊,只是想知道為何道教之中會有高人前來蘇夜城?他們那些念佛修道的人可從來不摻和江湖之事的,兩年前既然有人來,一定不是巧合。」
「是,屬下明白了。不知此事,主子準備交給誰?」
風無道想了片刻,說道:「這倒是一個問題,桃林此時在做什麼?」
「桃林在一村中做教書先生。」
「那此事便讓雷霄去吧。」風無道輕笑道。
「主子……」驚風欲言又止。
「有何話,儘管說。」
驚風這才說道:「當真讓雷霄去?雷宵玩心頗大,若是出了什麼岔子,恐誤了主子的大事。」
「無妨,雷霄雖然玩性大,可是若讓他去,反倒是安全的多,畢竟……」風無道沒有說下去。
「既然主子吩咐,驚風這就去辦、」驚風說著,消失在房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