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路遇人販子

本來，她們路上商定的，每壇桃子酒要賣八十兩的。

可剛剛在跟柳如海談生意的時候，林溪忽然把桃子酒降到了五十兩一壇。

她也是想到柳如海的福來不像柳施傑的福海，他們走的是大眾路線，若是桃子酒賣的太貴了，怕是許多人都要消費不起的。

白寒扭頭，寵溺一笑：「我明白你的意思，薄利多銷打口碑嘛。再說了，這桃子酒是你釀的，要怎麼賣，相公都支持你。」

林溪被白寒接近現代化的詞語給逗笑了，看來這些日子她跟白寒溝通銷售概念，白寒全部聽進去了。

而且，她知道無論她想做什麼，白寒都是最懂她的那一個。

得此夫君夫復何求？

林溪笑嘻嘻的坐回馬車裡，今日奔波有些累了，不一會兒便靠這馬車睡著了。

等回到青川鎮，林溪仍舊沒有睡醒，白寒知道這些日子太忙，她實在是太辛苦了。

而且，以後要出去的機會肯定很多，牛車要在作坊里送貨，他也總得有個馬車跟林溪出門用才行。

想著，白寒把馬車趕到牛市，找到了那個租他們馬車的攤子。

因為天色較晚，牛市已經沒什麼賣家了，所以白寒一出現就吸引了牛販、馬販的目光。

租給白寒馬車的馬販老遠便看到了白寒，笑嘻嘻的迎了過去，剛要開口，卻被示意不要說話，然後拉著他走到一旁。

「這馬車若是買下來要多少銀子？」

白寒冷靜的說者，那馬販的目光卻蹭的亮了起來，笑呵呵的看著白寒：「兄弟真是好眼光，您租的這輛馬車，馬兒是剛滿三年的小馬駒身體健壯，吃的少跑得快，這馬車的架子用的也是上好的松木，結實耐用。自然，這價格上也稍微偏貴一些，需要六十兩。」

白寒低頭沉思了一下，這普通的馬車的確需要五六十兩銀子，而他看中的這輛馬車，馬兒跑的快卻不顛，這車架子也的確結實耐用，六十兩倒也合理。

只是，怎麼說他也得壓一壓價格的。

「五十五兩，老闆若是同意，今日我便買走，若是不行，那明日我再費些功夫，去其他家看看。」

那馬販臉上的笑容未減，討好的說著：「兄弟，這兩馬車的確是我所有馬車裡最好的一輛了，六十兩真的沒要慌。」

白寒聽罷沒有回話，而是露出一個惋惜的表情，便轉身要走。

那馬販一看，立刻著急的拉著他的衣袖：「兄弟，有話好商量，別這麼著急走啊。這樣啊，我看兄弟真心想要，五十八兩，真的不能再少了。」

「五十六兩，多一文我都不要了。」

白寒冷冷的站在那裡，一臉嚴肅的看著馬販。

那馬販低頭想了一會兒，便一咬牙笑道：「行，我就當結交了一個朋友，五十六兩，這馬車賣給你了。兄弟稍等一會兒，我去拿文書。」

白寒淡淡點頭，那馬販邊去那買馬車的文書。

忽然，一陣吵雜的聲音傳來，一兩牛車緩緩而來，一個大漢駕著牛車，上面滿滿的擠了一堆的人。

等牛車走進牛市，那大漢跳下牛車，對身後的一眾人怒聲呵斥道：「快點都給我滾下來，一點眼力見都沒有，每天讓老子說多少遍。」

他怒聲呵斥完，便揚起手裡的鞭子，在那群人身上打著：「快點，磨磨唧唧，難怪一個月都賣不出去！老子告訴你們，明天再找不著賣家，老子就叫你們住牛棚吃牛草。」

而那群從牛車上走下來的人，勞力婦幼皆有，各個面黃肌瘦、破衣爛衫、蓬頭垢面的，身體裸露出來的地方，處處都是鞭打的痕迹。

他們畏畏縮縮的擠在一起，低頭看著自己的腳跟不敢跟壯漢對視，而那壯漢似乎心裡還有怒氣，鞭子仍舊無情的搭在他們身上。

不知為何，白寒看了心裡忽然一陣陣的心疼。

她好像看到了，林溪失蹤那三年，被林有財賣掉時的場景。

是不是，她也經歷過這種非人的待遇，痛苦和折磨？

雖然，現在的林溪已經換了靈魂，可想到這樣的場景，他還是會心痛。

「住手。」

白寒冷聲呵斥了一聲，便緩緩的往那邊走去。

那壯漢看到白寒，身著普通也不似一個買主，也沒好氣的回著他。

「我管教我的人，你少管閑事。」

「他們是人，不是畜生，你拿打畜生的鞭子打他們，合適嗎？」

白寒的憤怒值在不停的上升，雙手的拳頭已經握緊了。

那壯漢冷哼一聲：「他們能跟畜生相比嗎？一個畜生還能賣二十兩銀子呢，他們十兩銀子都沒人要，一個個的天天吃我的睡我的，我打兩下怎麼了？」

白寒氣的臉色鐵青，剛要伸手去教訓那壯漢，卻被林溪一聲白大哥給喊住了。

林溪睡眼朦朧的從馬車上走下來，她是剛剛被那壯漢罵人給吵醒的，後來便被那壯漢的言語氣的坐不住了。

她有被賣的記憶，自然知道被賣的人，在人販那裡是沒有尊嚴的。

林溪緩緩來到白寒身邊，將自己有些冰涼的小手塞到白寒的大手裡取暖，溫柔一笑。

白寒頓時覺得心裡的怒氣全都消散了，他握著林溪冰冷的小手，才發覺如今已經深秋，林溪的衣服白日尚可，到了晚上便有些單薄了。

白寒的心裡頓時一陣心疼，同時懊惱自己怎麼可以這麼粗細，竟然沒給林溪帶件衣服。

「我去給你買件衣服，你在這等我一下。」

白寒轉身就要走，林溪卻一把拉住他：「不著急，等一下。」

林溪說罷，轉頭看向那群被販賣的人，大約有兩三個中年男人，三四個中年婦女，還有兩三個孩子，大約五六歲到十三四。

因為常年吃不好的原因，所以他們看上去瘦骨嶙峋面色蒼白，身上自然沒什麼力氣。

這便是一個惡性循環，他們賣不掉便會吃不飽，吃不飽看上去沒有力氣，買家更不會要他們。

這樣時間長了，他們除了餓死病死，便是被幾十文賣入做苦力的窯廠煤場，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

「他們是如何賣的？」

林溪淡淡開口，此話一出啊，那群被販賣的人，立刻瞪大了眼睛看著林溪，眼裡充滿了渴望。

那壯漢見林溪問價，看似穿著普通，也並未佩戴什麼貴重的飾品，便冷哼一聲：「想賣？男人十兩銀子，女人男孩子五兩銀子，至於這小丫頭片子，隨便你買誰，只要你買我就送給你。」

那壯漢剛說完，那群人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拚命的磕頭：「求求你，不要把我們分開賣，我們不要一家人分開。」

兩個男人剛剛說完，那壯漢便一腳一個將他們踢翻在地。

「少他媽給我啰嗦，要不是你們一直堅持全家一起賣，至於到現在還賣不出去嗎？你們多浪費了我多少糧食，再給我啰嗦，我就把那幾個小的都沉到萬古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