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殺心暗起
出了帳篷，圍繞著篝火的狂歡還在繼續。
現在應該還不到深夜，篝火旁並沒有人醉倒。
正在狂歡的眾人見張偉帶著清明走出了帳篷，頓時全都安靜了下來。
因為沒人知道帳篷里究竟發生了什麼，眾人的思想都還停留在清明是個小綿羊的狀態，所以每個人都虎視眈眈地盯著清明。
子書小小跟在清明身後，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四下掃視著眾人，到有種與他們相互對峙的感覺。
還好張偉反應比較快，不好意思地對清明笑了笑，然後扭頭沖著眾人大聲吼道。
「都他娘的看好了，這位，這位。」
張偉本想說些什麼，但是話到嘴邊了才想起來自己還不知道身後的小兄弟叫什麼名字呢。
「對不住啊小哥，還未得知您的名號是？」
張偉訕笑著撓了撓頭，向著清明問道。
「哦，我叫清明。」
清明微微一笑道。
「對，諸位聽好了，咱們首領吩咐了，以後諸位對待這位清明小哥，要像對待咱們首領本人一樣，尊敬，愛護，唯命是從，聽懂了嗎？」
張偉扭頭再次沖著眾人大聲吼道。
張偉說完話，並沒有迎來想象中的掌聲和叫好聲。
幾乎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地相互看了看，有一部分人還沒從情緒的瞬間跌宕起伏中緩過勁兒來。
場面一度陷入了尷尬之中。
「嘿，你們這群王八蛋，都給我吱個聲啊。」
張偉見狀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指著眾人破口大罵起來。
「不是，偉哥，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至少您得給我們說明一下吧。」
其中一個人壯著膽子舉手問了一句。
「什麼情況用得著跟你解釋嗎，上層的決定，你們只需要遵從，不需要解釋。」
張偉漲紅了臉大聲吼道。
其實並非張偉不想解釋，而是他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情況，但是作為首領之下第一人，張偉要樹立起自己高大上的地位才行。
「要不我來說說？」
就在張偉大吼之後，眾人依舊一臉茫然時，清明輕聲發言道。
「嗨，清明小哥，他們都是群大老粗，您跟他們解釋什麼？」
聽到清明的話，張偉急忙轉身勸道。
雖然嘴上這麼說，其實張偉也想知道帳篷里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他都已經把自己立起來了，現在轉變態度會失去威信。
不過張偉並不擔心自己能把清明勸住，他太了解手下這群人了，他這邊隨便勸，反正總會有人給他兜底的。
果然，張偉話音剛落，人群之中就有人舉手高喊起來。
「清明小哥，說一說嗎，就當是滿足一下我們的好奇心。」
「對啊對啊。」
眾人連忙齊聲附和。
「好，那我就給你們說道說道。」
清明微微一笑，拉著子書小小的小手來到篝火旁。
一些有眼色的人趕忙搬來一兩塊大一點兒的石頭讓清明坐下，還有人趕緊給清明倒滿了一杯酒遞了過來。
清明剛一落座，眾人就呼啦一下子全都圍了上來，張偉也在其中比較靠前的位置。
「我呢，剛才在帳篷里和你們首領商量了一下，為了答謝你們對我的救命之恩，我決定給你們找一個安穩又賺錢的工作。」
清明喝了一口酒，緩緩開口道。
「什麼工作啊？」
其中一人急切地開口問道。
張偉白了那人一眼，示意他不要插話。
「是在城隍街里，到時候有人會給你們安排具體職務。」
清明開口解釋道。
「城隍街，那是什麼地方，聽起來像是在城裡。」
眾人之中又有人發問了。
張偉雖然想要阻止，但是這個問題正巧也問道他心裡去了，所以這一次他並沒有阻止。
「我倒是覺得現在就挺好的，真到了城裡又是這規矩又是那規矩的，煩死個人，倒不如現在自由自在的，想幹嘛幹嘛。」
另一人緊跟著接話道。
清明聽到那人說的話微微一愣，扭頭看向說話之人。
這是一個年歲不大的青年，看樣子應該比清明大不了多少。
這個年紀的人心裡邊對冒險和自由十分嚮往，很少會選擇安穩的生活，不像一些年歲稍大的人，經歷了各種現實之後才想著歸於平靜。
「你覺得現在這種生活好嗎？」
清明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清明想要說服這群人中和他有同樣想法的人，而這個人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當然了，吃了睡，睡了吃，有活兒的時候抓緊幹活兒，除了有時候會遇到妖族襲擊，但是我們人多，首領又懂些戰術，根本不害怕它們。」
那個青年咧嘴一笑道。
「那像你們這樣買賣孤兒，不怕哪天被龍城發現，從此只能過著亡命天涯的生活嗎？」
清明再次開口問道。
人的第一思想是最難改變的，旁人無法強行更改，只有當他本人意識到錯誤時才會放棄。
清明就是打算讓他對自己的想法產生疑惑，然後藉機將他說服。
「怎麼可能，這些小孩兒都是孤兒，很少會有人關注他們的行蹤。」
青年擺了擺手說道。
「可是龍城已經有五十多年沒有和妖族發生過大規模戰爭了，現如今龍城之中的孤兒恐怕沒有多少，像你們這樣一次買賣幾十個孤兒的機會還有幾次？」
清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嗨，這您就不懂了吧，沒有孤兒，那製造孤兒不就行了嘛。」
這次說話的是另外一個人，也是個大約二十齣頭的青年。
「阿華，你個王八蛋不要亂說。」
不等那青年再次開口，張偉直接陰沉著臉打斷他道。
可即便如此，清明依舊從那說話青年的話語中察覺出了什麼，陰霾的表情在清明臉上一掃而過。
「放心吧，你們救過我的命，我是不會出賣你們的，至於我和你們首領商量好的工作，去不去也由你們自己選擇。」
清明微微一笑，開口說道，話剛說完，清明又想起什麼似的，再次開口補充道。
「哦，對了，如果你們之中有人依舊喜歡現在的工作，那還是給我說一下具體情況吧，我看看還有沒有其他方式報答你們。」
清明說完此話，周圍的人依舊沒人敢出聲，全都不約而同地看向坐在清明身旁的張偉。
由此可見張偉在這群人之中的威信度還是很高的。
「嗨，清明小哥你不用這麼客氣，我們這些人做的都是些小打小鬧的買賣，沒什麼需要您幫忙的地方。」
張偉沖著清明微微一笑，緩緩開口道。
張偉是個有想法的人，在清明說完他和尤裕商量的決策之後，張偉就萌生出了自己的想法，他想接替尤裕的位置，所以他不想讓清明知道太多。
至於尤裕對清明的信任，那是尤裕的事兒，反正張偉不太信任清明。
「哦，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強求了，來，喝酒。」
清明微微一笑，高高舉起手中酒杯大喊一聲。
「乾杯。」
眾人也都跟著高高舉起酒杯，相互碰撞之後仰頭將杯中的酒喝個乾淨。
「哎，小妹妹，你要不要也來點兒嘗嘗。」
那個叫阿華的青年見清明身旁的子書小小一直安安靜靜地坐在篝火旁烤火，也不說話，頓時起了逗逗她的心思。
清明見狀並沒有阻止，他一直覺得子書小小有些孤僻，有人和她開開玩笑說說話是個好事兒。
當然，就運算元書小小統一了清明也不會讓她喝酒的，畢竟子書小小還是個小孩兒。
「我不喝酒，也不喜歡喝酒。」
子書小小搖了搖頭道。
「為什麼，聽你這話，難道你喝過？」
阿華繼續逗弄著子書小小道。
「我沒喝過，但是我爸爸喜歡喝酒，一開始我也覺得這是好東西，不過後來就不覺得了，在我爸爸當著我的面把我弟弟摔死之後。」
子書小小面無表情地說道。
聽到子書小小的話后，清明正要喝酒的動作一頓，其他人也都愣了一下。
「呵，這麼說咱們還殺了個壞人，也算是為民除害啊。」
其中一人哈哈大笑道，話一說完，其他人也都緊跟著大笑起來。
「得了吧你，就你這小身板兒還殺人，不被別人反殺就萬幸吧你。」
清明哈哈一笑，輕錘了說話之人的胸口一拳。
「我這身材咋了。」
說話之人不服氣地叫嚷一聲，然後伸手指了指周圍牛車上的鐵籠，自豪地說道。
「喏，喏，這些不都是，我們殺得少，二當家……。」
不等那人說完，張偉站起身來直接一腳將他踹在了地上。
「狗雜碎，亂他媽說什麼呢。」
張偉惱怒地指著那人破口大罵，嚇得其他人趕緊與那人拉開了距離。
沒人看到，清明眼神之中，一絲純粹的殺意一閃而過。
「好了好了，酒後亂言不是常有的事兒嗎，張偉你就別計較了，誰喝點兒酒還不吹個牛嘛。」
人群之中有一人快步走了出來，趕緊拉住還要動手的張偉，連連勸解道。
被人這麼一拉，張偉微不可查地瞥了一眼清明，見清明依舊面帶微笑，沒有絲毫異常之後，張偉這才放下心來。
那人見張偉的表情緩和下來，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再也不敢多說話了。
經過這麼一鬧，場面頓時顯得有些尷尬，也沒人敢說話了，周圍安靜的只剩下木柴燃燒的噼啪聲。
「你們喜歡聽音樂嗎？」
清明四下掃了一眼，突然微笑著開口說道。
「我給你們哼一首歌吧。」